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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回忆.前世.命运.惜梦(二)

当我140岁时,我回到了曾经的幻雪帝国,穿着一身黑色法袍,带着黑色斗篷。

站在刃雪城外不远处,唯有眼前的苍凉映入眼帘———倒塌的城墙废墟被大雪覆盖,琉璃砖瓦碎得满地都是。还有一堆堆的白色残骸,被风雪随意刮得纷飞。

为什么会这样?

此刻,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快要被抽离出身躯,只觉得胸腔内一阵空洞。

然而,不知从哪儿来的一只霰雪鸟突然落在不远处的一片碎瓦上,朝着我的方向发出一声悲凉的啼鸣,随后迅速的煽动翅膀朝着碎石堆飞去。

我才反应过来,准备立即施法!

然而,这只霰雪鸟已然撞死在碎石堆上,它的鲜血,是红色的,慢慢淌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十字架的形状,鲜红色的十字架。

我迅速跑过去,将它细小冰冷的身躯抱在怀里,努力的催动幻术,想要救活它。可是,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是白费。这一刻,我是如此的绝望。

不!!!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奋力咆哮完后,无力感开始迅速袭便全身,我的双膝很自然的跪在了地上。就这样跪着,去掉魔法屏障,跪很久很久……直到大雪将我的全身覆盖。因为我觉得这样跪着,也许会减少我内心的歉疚感,心里会更好受些。

我以为我可以放下前世的一切,我以为我可以忘掉我是卡索,我以为幻雪帝国的一切都已经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我还是做不到。这里曾经是属于我的帝国,我是这里的王。我的子民们!你们的亡魂听得见我的道歉吗?!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庞大富饶的幻雪帝国葬送在了我手里!父王,母后,婆婆,哥哥们!我对不起你们!!

然后,我就哭了。

冰冷晶莹的泪水掉在地上后,又被冷风吹散。这块白色大地都没有原谅我,连我的眼泪都拒绝接纳。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醒过来。我只记得,我好像做了个梦,梦到我的前世曾经在雪雾森林里嘻戏的场面,梦到婆婆慈祥的笑容,那里没有废墟和硝烟,只有温暖的阳光和清新的绿色。

只是霎那间,我又梦到了渊祭,我梦见她亲手将我所有心爱的人一个个杀掉,然后毁掉了幻雪帝国和火莲帝国。她的身影在我面前无比巨大,放荡的笑声桀骜得足以摧毁我面对她的信心。除了感觉自己渺小外,就只剩卑微了。于是,在我手足无措的情况下,渊祭低头讽刺的对我露出一个笑容,庞大的身躯一动,一脚踩向我———那巨大脚掌好似乌云密布天空,掩盖掉所有光辉,除了黑暗,就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恐惧。这恐惧向我袭来,一步步的逼近,无限的将我拉向死亡与卑微的边缘……

然后我就醒了过来,从恐惧和惊慌中狼狈的醒了过来。此刻,我发现自己身上的雪已经垫了好厚一层,我原本黑色的衣物全都被白色掩盖。施展幻术,一阵微风从我的脚底盘旋到头顶后,算是清洗一次,全身又是一尘不染,黑色的衣物在苍茫大雪中黑得发亮。而醒来后的心情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悲痛了,更多的是沉重,迷茫,与困惑。

我决定进城内看一看。

城内的景象更加萧条狼藉,大雪将原本繁华的街道掩埋,两边用石玉青砖砌成的房屋一处一处的塌陷在地面上,不时的堵塞街道。还有一些高大的古堡显得苍凉无比,狼烟在楼顶四处盘旋。即使未坍塌,经过几百年的沉淀,也是废墟。

眼前的一幕幕我都看着,一步一步踩着厚重的雪前进着。

是的,此刻我最想去的就是皇宫,那个承载着我无数前世回忆的地方,被释称作是“牢笼”的地方。

到了那里才发现,无数的宫殿也都已化为了荒芜。仅有一座被时间风化得好似随时都要倒塌的占星台还伫立着。我在想,也许上一秒,我眼里的场景是繁华昌盛、安静祥和。而这一刻,就变成了一堆白色废墟,除了令人颤巍的死寂,就只剩叹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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