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老来了,这下有戏看了。”有人怯声道。
傅平耷拉着长脸,胡子都险些吹起来,环视四周,愤愤道:“好不热闹,又打架了是吧,冰澜都被你们这些人带成了什么风气。凡是今天在这里打过架的,统统都给我回去反省,谁都逃不过责罚。”
众人不敢做声,低头不语,生怕摸了老虎屁股,被反咬一口,那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的。
欧阳列见状,顾不了许多,上前道:“傅长老,今天事出有因,曹玮仗着自己功法高强,肆意挑衅和打伤冰澜弟子,旁边的黑大个已经伤了好几个人,肖雲实在看不下去,才出手的。”
“是这样的吗?”傅平的眼神刺向曹玮,那曹玮顾盼左右,不敢有丝毫眼神的碰触。
“更加可恨的是,他竟然对同门弟子使用音族的声噪,这功法阴狠毒辣,贻害无穷,许多人险些晕厥过去。”肖雲顺着补充道。
“你二人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傅平变的更加气愤了。
曹玮并不多言,眉毛一拧,转身过去,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傅平见状,又高声道来:“今天的事情我差不多已经清楚了,曹玮私自设擂,聚众打架,我一定会严加训斥惩戒,以正门风,各位都散退下去吧。”
弟子闻听,有人小声不满道:“听到没有,仅仅是训斥惩戒,傅长老一向严厉苛刻,这也太敷衍了事了吧。”话虽这么说,众弟子也是乖乖散尽了。
傅平又将头转向了肖雲:“你也给我好好反省,罚你闭门思过半日,去吧。”
等一切归于平静,四目相视,傅平缓了一口气,慢声说道。
“玮儿,你父亲对我千叮万嘱,让我一定要对你严加管教,你怎么能如此野蛮,滥用雷音功法,还打伤同门,与人结怨。”
曹玮一听到父亲,堵起耳朵,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你不要提我父亲,他事事都管着我。现在我离家远去,还要你管我,我已经不小了,能处理自己的事情了,你也不要插手我的事情。”
曹玮又一个转身,浑身充满不自在,他不会轻易放下往日的傲骄。
“当然要管,在冰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弟子,再也不是你往日风光的少主,没有大小和尊卑,你犯了错误就要接受惩罚,希望你能摆正位置。”
曹玮眼神盯向远方,倏忽打了个趔趄,苦笑着:“我早就知道,这冰澜山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又以一种抱怨不满的口气道:“为什么偏偏让我来这鬼地方,修炼什么破冰澜功法。”
“雷音族并非北域旺族,势力单薄,而魔族志在统一北域,要想生存下去,必须联合冰澜的实力。你父亲之所以送你到冰澜,一是为了两家联合之举,其次也是为了提升你的实力,希望你不要辜负你父亲的期望。”傅平意味深长。
“够了、够了,你不要讲了。为了我好?我怎么觉得只是他的利用工具,想丢哪里丢哪里。我大哥倒好,天天无所事事,口里讲的都是些虚浮飘渺的东西,却尽讨亲欢喜,也没见他做过什么大事。”曹玮的声音透着不满。
“你父亲对你寄予厚望,为了雷音族,你还是努力修炼吧。”
曹玮又是苦笑一声。
“对于今天的事情,我要加以惩戒,否则难以服众,罚你打扫校场三日,还要抄一百遍冰澜门规。”说完转身消去了人影。
一阵微风拂过脸颊,曹玮眼神迷离,他呆呆的站在原地,思绪万千。他讨厌陌生寒冷的冰澜山,更加讨厌父亲对他的颐指气使和对哥哥的放任自流。
夜深人静,曹玮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可现在他身在冰澜,不能改变任何东西,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升自己的实力,这样才会有更多的人看的起他,才能在父亲面前争夺更多的话语权。伴着银白的月光,终于浅浅的进入了梦乡。
翌日,欧阳列途径校场,发现了腰间插着乳白玉笛的青年。不同于昨日的猖狂叫嚣,他单手持着一把脱线敝帚,不情愿的划拉着场内的落叶,不过扫地的姿势很是不协调,给人一种啼笑感。
欧阳列嘴角绽开一丝敬意,眼前的曹玮,相比于昨天孤浪傲慢,今天却舍得低下头清扫院落,着实让人心里捉摸不定。
“你抓扫把的方法不对,用两只手或许可以扫的更快更干净。”
曹玮瞟一眼欧阳列,只是将院落扫的更加散乱,又将扫把扔到了地上:“不要以为我忘了,昨天当着傅长老的面说‘挑衅打伤冰澜弟子’应该是你吧。现在又过来看我的笑话,跟你这种落井下石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昨天的事情我并没有恶意,就事论事,你确实太过分了。而今日能独自打扫庭院,我对你的看法有了改观。”
曹玮冷笑一声:“还不是拜你们所赐,我看冰澜没什么好人,净是些看热闹的家伙。”
欧阳列找一块石凳坐了下来,随手捡起一片落叶道:“我也是新弟子,起点却比你低了不少,到现在也刚刚突破玄冰塔的微识境层。你至少有欺负别人的资本,而我只有被人欺凌的份儿,却只能坚持,因为我没有选择。”
欧阳列这番话像是在诉说自己的无奈,却也深深扰动了曹玮心中的池水。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从不关心别人的事情,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儿。”
“你拥有这么好的起点,只要努力肯定能够成为冰澜最为优秀的弟子。”欧阳列轻点下头,起身向远处走去。
倏忽间,他听到背后传来的微弱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欧阳列。”
“曹玮。”
曹玮微微一笑,单手提着扫把肆意挥洒起来,日出未央,欧阳列的身影被投射下来,在校场内拉出长长的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