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我们都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但传说,终究只是传说。在人们清醒的时候,没有几个会把它当真。
可是,但凡存在的,或许都是有着其存在的意义吧。而关于“玥”的传说,其意义,或许便是在人临死前,在人们于死亡的阴影下颤抖之时吧……
我记得那时,师父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他的面容已枯槁地不成人样,哦,或许那也不是枯槁,而是因疯狂而显现出的狰狞吧。他死死地拽着我的手,用的力道,让我感觉我的手都要断了。很难想象师父那向来清矍的面容下竟藏着如此大的力气。
当然,即使他如何地不想死,但他终究是已然归西十年了。但是,他也给自己留了一缕契机,一缕复活的契机,通过我,通过逼我发下的那个毒誓。而他之所以这么做,或许全都是因为那个关于“玥”的传说。
“哎……往事已矣,我不想再提了。我终究是要再去履行我的誓言的。即使它再难完成,即使它可能要了我的命,即使它曾经便已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我将手中拿了半天却没有看进去一个字的《批命讲义》放下,对着面前这已经捧着脸听我讲了半天的少女道。
“先生,你说的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呀?”少女眨着好奇的双眼道。
“这个呀,其实,不是东西,哦,也是东西,嗯,不。”我尴尬地道,赶紧从这个自己掉进的坑里转出,“是个人嘛!”
“嗯,我跟你说这个干嘛,小孩子懂什么……回去,赶紧回去,小心你娘再骂你。”我催促道。
“谁说我不懂了,最重要的人,除了父母,就是爱人了。我猜,那个人是你的爱人吧?”
“额?”我愕然,然后再次催促,“赶紧回去,小孩子别瞎闹!”
“哎……”少女对我做了个鬼脸,笑着离开了。
我将这个简陋却也整洁的小铺整理了一下,然后关上门。一丝疲倦,渐渐袭上心头。
我全身无力般的躺在床上。
“她,算是我的爱人吗?呵呵……”一想到这里,我便不禁自嘲了。然后,是一种深深的困顿。
自从五年前来到这里,我便一直在过着这种生活,没有什么波澜,没有太多悲喜,只是偶尔为某个知道我身份而前来请我批命的人算次命。
是的,这些年来,我连批命都没有再真正做过,尽管我对每个前来批命的人说的都是与批命完全一样的结果,尽管我向他们收的都是批命的价钱。
或许是以前的事留下的阴影,又或者是我仍在逃避那逃不开的命运,这五年,我从未为任何人批过命。
可是,“有些事,你是必须要做的,比如誓言,比如锁命!因为,你是批命师!”这是师父临死前在那疯狂的状态下对我说的。说完这句,他仰头狂笑,而他的眼角,却是流着泪水。
今天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太多特别的,但我已经感觉到,该来的,终于要来了。而我,也快该启程了。
此后的三天,很平静,甚至一个来批命的人也没有,那个少女也没来。但这三天,我也没有开门,我在等……
第四天的凌晨,当我还在睡梦中时。
“咚……咚咚……咚”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