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月换了夜行衣,按图索骥,一路疾行,常言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今夜皎月如霞,如同白昼,说起来的确不是一个作案的好时机,尤其是大理寺狱,乃中央监狱,狱中之人都是朝中要犯,囚之之严,防范之特自不是一些州县的牢狱所能比拟,可是谁也不会料到就在这万家团圆的中秋,月华如水的星夜,一只黑影宛如行夜狸猫,攀房越脊,点足疾行,忽闻一声鸟叫,云中月的手里已多了一个人,“快说,你可是三号牢房的狱卒?”狱卒眼望自己的同伴还在那一无知觉的转来转去,不禁连连点头。
“牢中之人死了没有?”狱卒望了望,不知眼前这位是何路数?是希望牢中那位死还是活?秦丞相没事便派人来访一下,嘘寒问暖,起初自己还以为牢中这位要重见天日呢!谁知昨天又接到枢密院士杨大人的口谕,说要小心提防,万万不能让他自行了断,这自行了断却让他听糊涂了,是怕他死呢,还是怕他死得不惨呢?一时不知怎样对待这个囚犯,硬不敢软不敢,冲撞了惟恐惹了上头,软又怕他被判而受诛连……
“快说!”
狱卒摇了摇头,云中月见此沉道:“打开牢门。”狱卒直吓得脸色苍白,“我、他……”来人见此轻击一下墙壁趁另一个回头之际一指过去,另一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僵立在那儿。云中月走至近前取过他手中的钥匙令道:“打开!”狱卒哪敢说半个不字,哆哆嗦嗦地将钥匙插进旋开,就在他推门的一刹那业已一睡过去。云中月旋身而进,但见昏暗的灯光下有一位斜卧在软草上的老者,但见老者白发苍苍,面目清瘦,双手铁链,两足镣铐,见眼前突来一人,不由得一惊,“谁?”云中月听问忙道:“你可是廖大人?”言罢从怀中取出一只玉佩,“大人可识此物?”谁知老者不见此物犹可,一见此物不由得痛悲失声,“姗儿……”云中月见此取过腰中的佩剑便要将手铐一断为二。谁知这位廖大人惊呼道:“你要干什么?”云中月道:“在下要救你出狱!”
“不、不、不!”廖大人一见恐慌得大惊失色,“我岂能做忤逆朝廷之事,老朽落狱乃是万岁降旨。”云中月道:“可是万岁不会再降旨让你出去!”廖大人闻言一笑,大有气壮山河之举,“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云中月道:“可是有人要害你!”廖大人道:“老朽一命贱若草芥,死不足惜!”云中月没有料到他会如此,不禁道:“那令爱?”谁知这位廖大人闻言突然上下打量起云中月,虽然着不清他的面貌,但料想他能舍命来此,亦不是一般之人,笑道:“老朽只念姗儿无依,如今姗儿终身有靠,老朽虽死无憾!”云中月不知道他何以将自己看来看去,然后说他小女终身有靠,她不想明晓这些也无心情晓得,听闻他还要一言之死,不禁有些微怒,她可是答应那位小姐的,说什么也得让他活下去,云中月将欲强行他离去,忽闻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只闻一人得意地道:“这杯水酒下去这老头便一命呜呼了,明天的刑部大审也就变成一纸空文,这老头有冤只能上阎王爷那申去了。”
云中月几乎逼视着廖大人道:“有人害你来了!快和在下走。”廖大人闻言道:“不,你不要害老朽于不义,看在姗儿的面上,你就成全老朽吧!”云中月没有料到他如此的顽固不化,料想再要多言也是无济于事,耳闻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禁猝然出手向他身上点了三下,随后飘身向外,伸手解开了二人穴道,恐吓道:“你们二人皆被在下点了死穴,若说有人来过必死无疑!”言罢身形一闪人影不见。二人直被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刚锁好门,便闻到脚步声,不禁战道:“谁、谁?”牢房壁角一拐弯阴暗处走过一个人见到二人笑道:“瞧你们,来鬼了不成?吓得浑身打战,秦丞相让本官来看看廖大人,今天是八月中秋节,你们二人也去喝一杯水酒。”言罢抓过牢房的钥匙旋即打开牢门。“多、多谢杨大人!”两名狱卒直怕得一步三回首,直到了那个拐角处,才撒腿跑去。
“廖大人,”杨愿走进,“丞相让本官来看看您,天凉了热一碗水酒给您暖一暖身子。”廖大人闻言仰天长笑,“多谢丞相,杨大人关照!”伸手接过酒碗道了句:“皇上!”而后一饮而尽,杨愿见此松了一口气“廖大人忠心可嘉,实在是让本官佩服,天色已晚,本官就不打扰大人休息了!”
云中月丈外看得清楚,待杨愿转过那个回廊不禁纤指一弹,廖大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那碗酒水业已从他的口中吐出,而后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