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晓得小姐找的不凡兄是一支箫后,灵儿的内心便不知是什么滋味?倒不是不接受一支箫这个人物,而是,小姐在临安至少与一支箫有两次相逢的机会,可一支箫见到小姐却犹如陌路人一样,小姐的心作何感想啊?小姐可是大江南北一直在找他啊!如今来五台山已近三日了,莫说见到一支箫的人,就是影儿也没见着。她不明白,头陀大师将一支箫带到五台山做什么,莫非是真的要渡他皈依佛门?既便如此,也不该将他藏起来啊。
灵儿正在那暗自思忖,忽然见对面来了一伙找不到留宿的马队,便又开始吹嘘起小姐的先见之明,“小姐,你说,普天之下,有哪个人如我家小姐聪明,人没来,便包下了这个“品茗居”,不但吃住方便,连玩的地方都很附庸风雅,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虑之不远,其忧即至;还有,普天之下,有哪个如我家小姐英气逼人,一箭令众生倾倒,两箭虏获才子真心,三箭……箭、箭……”她大惊失色地看了一眼从她耳畔呼啸而过,钉在廊柱上的利箭,半天才想起拔下来,因为她分明看见箭尖上钉了一锦白色的丝绸。“小……”姐字还没有喊出来,康琪已走至她近前,怒瞪了她一眼后,拿下那锦丝绸,不看则罢,一看不由得一怔,她没有料到,竟然有人传讯给她,说一支箫被韩飞宇俘获,现已押向空前教。
“小、小姐,这不可能吧?他韩飞宇即便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上五台山上造次,鬼门二骷老前辈不是说了吗?这位头陀大师,即使是他们两位老人家也要敬畏三分,那韩飞宇哪敢上山抢人啊?灵儿看,这倒像是有人布置的陷阱……”康琪虽也觉得事有蹊跷,但却不想妄加断论,是什么人晓得她来五台山是为了见一支箫?一支箫可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唯恐避之不及的人物。空前教吗?那秦文艳虽然没能将一支箫便是凤凰庄少庄主的实情告之韩美玉,可那韩美玉毕竟晓得了自己曾经出现在一支箫的墓前。可她若是了解自己如此透彻,必会晓得,鬼门二骷两位老前辈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她每走一处,两位老前辈都会亦步亦趋,唯恐他们一不留神,她便会逃之夭夭。“是他?”康琪暗语了一声,脑中闪现出两蛟双龙中葛锦飞的身影。昨天,她和灵儿去五台山,意外地适逢了葛大侠从山上走下来,若不是牢记着大师兄华仁的话,她险些没有迎上前和他打招呼。大师兄说,两蛟双龙是大义之人,他们为了能剿灭空前教,竟然背负着万千罪名而深入虎穴。“灵儿,我们速去救一支箫大侠。”一旦意识到传讯之人是葛锦飞,康琪哪里还能迟疑半分,一掠身形,人便向楼下冲去。
两人跨上坐骑刚离开“品茗居”,鬼门二骷便手拄着两根枯枝残杖拦在马前,“小娃,莫不是还想溜?我看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即便你跑到天边去,钻到老鼠洞里,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也要把你给揪回来做衣钵传人。”
康琪的鼻子一酸,眼睛有些湿,她看了一眼面前近于两百岁的两位老人,他们对她却是喜爱至极,诸多时日,不论自己多么任性,多么的无理取闹,多么的不近人情,可他们始终如一,不但对自己万分关爱,更是宠溺无度。她有些故作冷硬地道:“两位老前辈,你们不是想收琪儿为徒吗?现下我有一个条件……”
“莫说一个,就是万个,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也不皱眉头。”
“那好,请两位老人家把一支箫从韩飞宇那儿劫回来,琪儿便甘心情愿地做两位老前辈的门下弟子。”
“好,一言为定。”鬼门二骷异口同声地道了一句,人已向丈外疾驰而去。
韩飞宇设计杀了五台山的若干僧众和几位身着紫色披风的女子,致使一支箫舍了经咒大开杀戒。此举不但令云姑娘大为误解,还自刺了一剑誓言与他恩断情绝,如此,他还真是全面获利。不过,却是不敢稍加大意,他是瞄准了头陀不在山上才出此计谋,故而,一定要在头陀赶回来前离开五台山地界,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来人,传令下去,火速赶往总舵。”
一支箫因被点了穴位,对天外之事浑然不觉。事实上,他在目睹云中月自刺一剑后,对天外之事已浑然不觉了。莫说韩飞宇还“仁慈”地给他横绑在马背上,即便用链锁将他拖于马后,也毫无知觉了,因为,他的心在那一刻间飘离而去,不知迷失何处。
也不知走了多久,几个时辰?几天?抑或是十几天。一支箫的坐骑突然劣蹶狂奔,横冲直撞,像是被惊了一样,瞬间便挺向峰岭交错的山峦。
“什么人?”韩飞宇警觉地环首望了一下四周,他相信那匹坐骑若不是被人动了手脚,断然不会骤然发狂,因为,它不单单是一匹坐骑,还有控制它缰绳的红衣杀手。是谁?是谁在他的眼皮底下使了手段而没被发觉?眼见四名红衣杀手尾行而去,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道:“想救一支箫吗?可晓得,一支箫身中奇毒,即便救了他,没有本座和五毒前辈的解药,他也是尸体一具。”
“这个不劳小娃费心,我乖徒弟只让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劫下一支箫,没说要死要活。”这倒好,不但有人接了他韩飞宇的话,还声明两个人,只是,群山峻岭回声动荡,竟不知发音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