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陆向东在一阵嘈杂声中睁开了眼睛。
除了还在醉酒的二猴,其他人都不在。
正在这时,一个大约二十左右的青年掀开帐篷走了进来。青年身材修长,一身黑色皮甲,瓜子脸,脸色白皙,朱唇星目,眉毛斜飞,尺余长的头发自然披散在肩上。
陆向东看见有人进来,赶紧起身。
青年见陆向东已经起来,微笑道:“起来了?三叔叫我过来喊你们一起吃点东西,然后收拾一下就该上路了。”
“嗯,谢谢你。不知道怎么称呼?”陆向东谢过后问道。
“不客气,我叫张雨迟。”青年回答道。接着又看了看二猴问:“你这兄弟估计晚上才能醒酒,就不叫他了,咱们过去吧。”
“麻烦你了。”陆向东客气的再一次表示谢意后,跟着青年张雨迟出了帐篷。
“先洗把脸吧。”刚到帐篷外,张雨迟拿出水囊说道。
“嗯?哪里洗?”陆向东疑惑说道。
张雨迟听陆向东这样问,微微笑着说,我倒水,你接着洗。
大家就在帐篷外,洗过脸,有人递过肉干,二人一边吃一边交谈着。
“听三叔说,你们是孤儿,以后大家就一起生活了,所以以后咱们之间说话就不要太客气了,会显得生分。”张雨迟一边咀嚼着肉干一边对着陆向东说道,语气中透着一股自然的平静,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陆向东不禁心生好感,回答道:“嗯。”似是受到了感染,陆向东在回答时,心情也莫名的平静。
张雨迟没有再说什么。
昨晚天黑,陆向东也没有仔细观察。这会一边吃饭,一边四下看着。
首先感到新奇的是大家的装扮。几乎都是中年人,有两三个青年。而且除了昨晚见过的族长和现在还不知道名字的中年车夫三郎,这些人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黑色皮甲,一股刚烈的气势自然生出。这些人中有两个人背着大弓,腰间挂着箭壶,剩下的人基本都背着刀。虽然都是刀,但又不一样。有的厚重,有的轻快。有个别的人,背后则背着两把刀。
陆向东在圣天城时,也看过巡逻队的人,他们的皮甲是蓝色的,那种深蓝,而且都戴着头盔,也是那刀,但巡逻队的刀都是在鞘里斜胯在腰间。那些人,一队队的走过,带着一股威严。而眼前这些人,举止之中则是那绑都绑不住的豪放。
再看看车,大多数空着,上面铺着稻草,其中只有两辆车上,捆绑着几个箱子。还有一个车是带着蓬的。看着这辆车,陆向东不禁想到,这大概是族长的吧。
又看看拉车的马……这是马吗?和以前的不一样啊!陆向东一下被吸引了,不禁仔细的瞧着,最明显的就是,马不都是吃草的吗?这些马在啃什么?那明显是一根骨头好不好!
正惊异的看着,忽然有人轻轻的拍了拍他肩头。回头一看,原来是中年车夫三郎。陆向东赶紧叫了声:“三叔。”
中年车夫三郎嗯了一声,把手中拎着的东西递给陆向东:“这是族长昨晚给你做的兽皮坎肩,还有护腿,你和二猴一人一套。”
陆向东赶紧接过,深鞠了一躬:“谢谢族长,谢谢三叔。”
“嗯,现在天气还太冷,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中年车夫三郎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陆向东嚼着肉干,抱着马甲回到帐篷,先替醉的不省人事的二猴穿上,又自己穿上。感觉了一下,很舒服。
没多时,只听外边中年车夫三郎的喊声传来:“大家准备一下,收拾收拾,上路了!”
话落没多久,中年车夫三郎钻进帐篷,抱起二猴,对陆向东说:“走吧。”
把二猴安置好,陆向东坐在车上,看着大伙七手八脚的把东西收拾好,装车。很快,车队重新上路。
今天陆向东坐的不是中年车夫那辆。他们这辆车现在是队伍中间的位置,赶车的是张业。前边就是族长的车。
“啧啧,这小家伙有点虎啊!”张业回头看着鼾声不断的二猴,啧啧舌说道。
听张业这么一说,陆向东不禁汗了一下,搓着手中的黑木棍,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的感觉。
“这个……呃……让七叔见笑了!”陆向东囧着脸答道。
“哈哈哈。”张业一阵大笑。
“对了,七叔,还有多远才能你们那?”陆向东赶紧岔开话题问道。
“那可远咯,再走差不多俩个月吧!”张业拉着腔说道。
“啊?那么远啊?”陆向东一听,甚是惊讶。
听陆向东这么说,张业又说道:“远吗?还好了,我们寨子算是比较近的了,有的地方,要走上一年呢。”
陆向东一听,不禁暗暗咂舌!
“咱们这样每天能走多远?”陆向东又问。
“差不多一千多里吧!”张业随意的说着。
“那为什么我看见你们时……”
张业知道陆向东问的是什么,解释着说:“城里客栈太贵,我们办完事就出城了。”
“噢。”
“七叔,我看你们都穿着皮甲,为什么三叔不穿?”陆向东又提出了心里的疑惑。
“他呀?他不需要甲衣了。对于他来说,这样的甲衣反而是累赘了。”张业回答道。
“噢!”陆向东似懂非懂的应了声。
时间就在二人这样的闲谈中渡过,陆向东问了很多,张业也都说的仔细。车队速度很快,陆向东在车上也没感觉到什么颠簸。
在中午路过一个镇子时,中年车夫三郎给陆向东和二猴办置了一套衣服。陆向东重新梳洗了一番,又换上新衣服,套上兽皮马甲。经过这样一番捯饬,往日的乞丐形象顿时一点踪影都没有了。虽然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身材有些消瘦,有些苍白的面庞还显稚嫩,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非常舒服。
干净!从内而外的透着干净。就仿佛不染尘埃的泉水,透彻着自然的……干净!
这副模样,不只是张业,就是中年车夫三郎和张雨迟,都是一副没想到的表情。
但是一看到他手中那根丑的不能再丑的黑木棍,大伙嘴角又禁不住的一阵抽搐:就不能扔了吗?!!!
一天很快过去。
第二天早上,二猴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愣是不相信陆向东就是他那东哥。再众人大笑声中,又经过再三确认,反复盘查又反复盘查后,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而二猴自己,再换上衣服后,则浑身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野性!
转眼十几天过去,路过一座城,穿过十几个镇子后,车队已经不在官道上,周围不在是平原,四周山势连绵起伏。这期间,二人曾被族长爷爷叫过去一次,关心了一番。
一路上,陆向东和二猴已经和众人都熟悉起来。陆向东的脸上已经红润起来,身体也日渐结实。奇怪的是二猴,这家伙饭量很大,一个人要吃三个人的量,但就是不胖。不过力气到增加了不少。不过让二猴困惑的是,明明在城里时自己就和成年人力气差不多了,现在自己都感觉自己的力气在这段时间中长了一截,可为什么和张雨迟较量了几次掰腕时,都是在陆向东和周围人的一二三中,被张雨迟仿佛根本没使劲一样的直接放倒!
二猴不淡定。
张雨迟依然那么平静,云淡风轻。
二猴困惑着,时常缠着陆向东问:“你说这是为什么呀?”
陆向东的回答很简单:“因为人家比你力气大。”
虽然这么说,但陆向东确似乎若有所思,心中隐隐的产生了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