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多年之后,出现在我记事本上的那个故事一定是完整的,而且它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雨蝶恋》。放心,这个故事里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都是在我多年后,和胡蝶以及尤雨他们重逢时,认真听了当事人的讲述后而记录下来的。
故事的继续从尤雨的第七次告白开始:
那个晚上,并没有想象中的浪漫。在胡蝶面前,地上没有摆成爱心的蜡烛,手中没有包装精美的大束鲜花,天上没有璀璨璨的焰火,周围更没有簇拥着为尤雨叫好的人群。至于单膝下跪,戒指奉上以及浪漫拥吻的情节,有,但那是很久以后他们结婚典礼上的事情了。
那个晚上,有的只是加格达奇上空无尽的长夜,和那些闪烁到永恒的无数的星星。
但也许,这才是最浪漫的地方,用无尽和永恒,来见证一场同样无尽和永恒的爱情。
那时候,尤雨已经在胡蝶每天晚上练琴归来的路上守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他没有吃晚饭,没有喝口水,甚至都没有平舒下自己因为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去好好感受这个遥远北国不一样的空气。
尤雨知道胡蝶练琴总是到很晚,毕竟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这里等她了。但和以前不同,这一次,胡蝶终于答应,在见到他后,愿意好好听听他要说什么话了,而不是和以前一样,几乎一见面就要把他赶走。
当胡蝶终于走近的时候,林飞早已经站直了身子,他对着踩着月光,步履缓缓的胡蝶激动的说:“胡蝶,第七次了,这是第七次我从千里之外来看你了,你终于决定要认真听我说话了吗?”
胡蝶点点头,咬了咬嘴唇,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明亮的眼神,无不是在说:“是的,傻瓜,我不会再赶你走了!”
尤雨点点头,咳了咳干燥的嗓子,开口说道:“胡蝶,你知道吗?我曾经走过很多路,那路途,不管是遥远,还是曲折,我都走过来了。就像今天,我终于可以站在你面前一样。也许你会说,你走那么多路和我有什么关系?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有,有关系,有很大的关系。
这么多年来,我认识过很多人,见证了很多事情,看过了很多很多风景,但是,阅尽江山如画后,我才发现,世界那么大,但是真正属于我的风景,只有你。
是的,是你。是那个在初三的课堂上,总是拿她的螳螂钳欺负我的你。那个时候,我总是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霸道的女孩子呢,为什么我一个堂堂男子汉,却总是被你欺负呢?我是打不过你么?我是怕你吗?对于这些问题,我总是想不明白,直到初三后,毕了业。我们再也坐不到一块儿,再也不能一起读书,一起上课,一起说话的时候,我才明白,我不是打不过你,我也不是怕你,而是,我不忍破坏我们那难得的开心光阴。
当然,那时候,开心的是你,受伤的是我。但是,你不知道的是,你开心了,受伤的我也就开心了。但是,不幸的是,我并不知道,看到你开心我也开心,这是一种怎样的逻辑。直到有一天,你难过了,哭的撕心裂肺,我也跟着再也高兴不起来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份逻辑,叫做喜爱。因为喜爱,所以牵挂,所以我才会在见不到你的时光里空空落落,才会在见到你伤心的时候痛心疾首。
那时候,已经高二了,你家经历了很大的变故,同时,你也终于对林飞放了手。你伤心难过,你痛哭流涕。你曾在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告诉我,你被世界抛弃了,你再也对这个世界坚强不起来了。但是,你知道吗?对于世界,你可能只是一个人,但对于某个人来说,你却是整个世界。那个人就是我,而你就是我的世界。
当然,对于那时候你和林飞的事情,我做了一件悲哀的事情。是我听说你回来后,就守在你身旁,从教室,到你宿舍,我都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守护着你。当然,我是守也是防。我防的是林飞,因为那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了林飞对你的喜爱。但是,他怎么能爱你呢,他曾经那么深深的伤害了你。那时候,他在筹划着向你告白,而我知道,也许,当时无比脆弱的你,很可能就在惊讶中答应了。但是,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我比他更喜欢你,比他更想保护你。更何况他犯了错误,而且那错误对我来说是绝对不容原谅的。
我知道,对于我的所做所为,在不久前你知道后,你对我很鄙夷。我也知道,我确实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情,但是,你应该知道的,我是爱你才那么做的,我是在保护你。而你也看到了,后来林飞很快就和夏葶儿在一起了,当然,后来他们分了,但是,在我看来,这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是因为他始终喜欢着你才导致他们的分手,而是因为他真的就是一个三心二意,用情不专的人。
我庆幸那次我成功阻止了他,并可以让我继续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守护着你。那时候,我只是想,你那么悲伤,就让我默默守护着你吧。尽管我已经是那么的喜欢你,但我没打算也向你告白,因为,我相信,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所以,我会经常和你打电话,倾听你的喜怒哀乐,尽我所能,帮助能帮助你的事情。我不期待未来很好或是很坏。因为,我做好了要与你过一辈子的打算,也做好了你随时要走的准备,这大概就是最美的爱情观,深情而不纠缠。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你走了,确实走了,你的心和那个叫做张赫的人走了。你知道吗?当我那天晚上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我是多么的悲痛吗?我一不小心就失去了你,你有了张赫,我可能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你走了,我没能留住。虽然我想做一百件事留住你,但其实我做一千件也留不住你。更让我难过的是,我连一件事也做不了,因为,我爱的不清不楚,不言不语。我只能在平淡无味的生活间隙里,遥望着远方,想一想,你此时在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如何去爱你,看着你是我唯一爱你的方式!
看到你和张赫在一起,我想,如果你开心,你幸福,我就算再痛苦,再伤心,再孤独,也值了。但是,后来,在我和你的通话中,你会说你和他过的并不好,他先是冷落,后是犯错。这一切,我虽然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我仿佛看到了希望。因为我觉得,你们的爱,并不真诚,总有一天,你们会分开。但我同时也知道,你爱他,甚至可以在他犯错后原谅他,所以,对于那希望,对于我来说其实特别渺茫。但是,没关系,我可以等,从高二,一直等到了大二。虽然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但却对你用尽了耐心。我甚至特意为你写了一句信条:千万记得,天涯之外有人在等你。
你和张赫那个感情骗子终究是分手了,但是,不幸的是,我对你的爱,并不能水到渠成。还有林飞,那个我不想把他当作敌人但他总和我作对的林飞,他也开始对你再一次告白了。而且,他动作那么快,在你刚刚分了手,他就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了。
那时候,我正在大运会的闭幕式上,从韦恩那里得到了林飞的去向。我害怕了,我怕我等待了那么久可能又是一场空,所以,我也马上就从南昌飞了过来。是的,我要比他早一步。
但是,我到了后,联系不到你,你手机关了机。并且很快,林飞也到了。没办法,在你从宿舍楼下来后,我只好和他一块儿向你告了白。
但是,当时我也和你以及林飞他们说了,我的告白,并不是单单告诉你,我对你的爱。我是再一次来阻止林飞的。
那天,我看的出来,你对我第一次阻止林飞的事情很愤怒。我承认,我是做了不光彩的事情,但是,我那天也坦白了。我认为,坦白,就是对做错了的事情最好的解释。
但是,你依然对我生气,所以后来,我一次次跑来找你,你都不见我,就算见了,也是把我赶走。这我能理解。
但我同样知道,一次次之后,你一定会明白我的苦心的,你会明白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是我,一直守护了你那么久那么久。
所以,胡蝶,你知道吗?
正如其他星星都换了方位,北极星依然待在原地一样,当别人不了解你,不原谅你,甚至离开你时,只要我守在那里,你就不会迷路。我不会对你说对不起,因为你拿走了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东西,你拿走了我的心,所以我一点也不觉得抱歉……我爱你!!!”
尤雨终于说完了倾注了他太多感情的爱情宣言,慷慨激昂,抑扬顿挫。惹人动容的同时,更催人泪下。因为那时他对面的胡蝶,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那晚,加格达奇的夜,悠长而空荡,就像星空下的校园,由于夜已深沉,而同样肃静了一样。但是,那时候,气氛一定是要寂静的,甚至连星星都不要再闪烁,银河也不要再流淌光芒,夜风最好也不要再摇曳,黑暗中的小小精灵们也最好屏住呼吸。毕竟,那时候,整个天空,整个世界,整个人间,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故事的最后,胡蝶哭泣着对尤雨说:“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可惜我却活在别人的生命里,我们本不该有交集,可你一直在坚持,还好你没放弃,让我终于有了你,不用再在无数次无数次的黑夜里,深深的想你,却只敢说是偶尔。”
那一夜,加格达奇的夜空,格外美丽。
第二天尤雨离开的时候,蝴蝶送他到火车站,进候车厅的时候,胡蝶对尤雨说:“一路顺风。”
尤雨笑了起来:“看吧,我就说要让你当面对我说这句话的。”
胡蝶也笑了起来:“好了,走吧。”
尤雨问:“胡蝶,你会想我的对吧?”
胡蝶答:“会的,就像你想我那样想你。”
尤雨开心的笑了,但随即又悲伤起来:“真不想就这么离开。你看,加格达奇我虽然来了很多次,却从来没好好去看过她,我多么想和你一起,好好在这座城市里走走,走过大街小巷,走过春夏秋冬。”
胡蝶说:“会的,等你比赛回来了,只要有时间,我会陪你走的。其实,你知道吗?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不管我走在哪个街道,天气不管是冷暖风雪,我都觉得,你就在我身边,我们不曾手牵,可你也从未走远。”
尤雨点点头:“我知道,这种感觉我知道,就像我这么多年来,在不能和你相见的时光里,对你的朝思暮念。”
胡蝶笑的很好看,她说:“快进站吧。另外,我刚刚做了个决定。”
尤雨问:“什么决定?”
“我决定在你比赛的时候,亲自去现场给你加油!”
“真的吗?”尤雨欣喜起来,“那太好了,你要是去的话我一定会信心大增,那样我一定会得冠军的。”
胡蝶笑着说:“当然是真的,开心吧?”
“太开心了!”尤雨一边说着一边拥抱起胡蝶,大喊道,“胡蝶,你太好了”
两个人幸福的身影旋转在火车站候车厅前,惊煞了旁人,却惊艳了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