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歆,祉铭出事了,你回来见他最后一面吧.”电话那头的声音冷淡中透着悲凉,我感觉到自己动手在不停地颤抖,电话“砰”地一声掉在了那冰冷的地板上。
季祉铭,这个让我深爱入骨的人。我走了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五年了,这五年里我似乎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总是有个人令我牵肠挂肚。梦里他依旧是那么温柔,我们依旧是那么开心,他说他一定会照顾我一辈子,可是一切都变了,我时常会被噩梦惊醒,我总以为他还在,可终是梦醒人空,我依旧孤身一人带着一个久久愈合不了的伤口茕茕前行。
我乘坐了今天美国的最后一班航班,去往那个令我充满回忆与痛心的地方。
我已经出国五年了,转眼间,我二十六岁了。
我以为我出国这几年我拼命的工作会忘掉那些伤和痛,可得知季祉铭出事时,我没有流泪,只是心脏有个地方,传来阵阵绞痛,这种痛比起当时我刚到美国的那种绝望与无助更加的伤心欲绝。
那个时候,季祉铭结婚了,梓颜失忆了,俞欣失踪了,我的眼泪早已流尽,身体也早就虚空了。
我曾一度认为,季祉铭是上天派来抚平我伤口的白衣少年,却未曾想到,他却给我带来了一道永远也抚平不了的伤疤。
在回国的路上,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比死还难受,我的脑海里响起各种声音,恍如隔世,又仿佛只是昨天。
季祉铭:芜歆,我要结婚了,你忘了我吧。
季梓颜:芜歆,我好累,我不能再保护你了。
俞欣:芜歆,我走了,你别来找我,等我心里不那么难受了我会回来找你的。
安逸舟:以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再也不会束缚着你了,但你要记住,只要你需要我我永远都在你看得到的地方等着你。
当我拖着行李箱出现在机场门口时,我看见了梓颜和我的哥哥夏至。
他拉着季梓颜的手朝着我走了过来,摸了摸我的头,满眼心疼的说:“几年不见,你都瘦了一大圈了。”
我笑了笑,望向带着笑容看着我的季梓颜,她的眼神明亮而清澈。看着现在的她,我想起了曾经那个任性洒脱,放荡不羁的叛逆少女,如今却变得格外安静。
季梓颜深拥住我:“芜歆,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呢!”
我轻抚头及腰的长发,可她从前从来都不会留长头发,快到肩那就会剪掉,她总说,留那么长头发能当饭吃啊,又难梳又难洗。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欲语泪先流的感受。
“走吧!“夏至轻声说道。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我几乎用我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问:“祉铭他到底怎么了?”
夏至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久久没有出声,我希望这辆车永远开不到医院,就这样一直开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因为我怕我会接受不了现实,我怕我几年来好不容易养好的坚硬外壳就这样瞬间被瓦解。
车停了,夏至缓缓道:“芜歆,事情不是当年那样简单!”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风格外的强烈,吹得我连迈出步伐的勇气都没有。
季梓颜拉住了我的手:“放心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仿佛那一刻,那个以前揪着我的脸喊我公主说会永远保护我的那个季梓颜回来了,真好!
我笑了笑,终于有了勇气走入病房。
在病房门口,我看见了苏逸和慕言。
慕言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看季梓颜的神情依旧那么柔情似水,他还是没放下她吗?他对我笑了笑,依旧是那么温暖阳光的大哥哥:“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不好!”我轻描淡写地说。在他们面前,我永远也伪装不了。
而苏逸,变得格外沧桑,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岁,无精打采的双眸下有着浓浓的黑眼圈,这是老天对他是惩罚吗,他看着我,而我没有跟他说话,因为他对俞欣造成的伤害我永远也原谅不了。
我站着病房门外,透过窗口看见一个女孩正在坐在季祉铭的旁边,紧紧握着他的手,我看着他那张瘦弱苍白的脸,脸上一片湿润,原来我还会流泪。
似乎是看到了我,她起身帮我开了门:“进来吧!”
我就那样呆呆地站在季祉铭的旁边,就离着这么近的距离看着他,五年了,我梦到他多少次了,我无数次幻想再次见到他的场景,可却从未想到我再见到的是这样一张憔悴的脸。
“医生说了,在这一天之内如果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心脏进行心脏移植手术,他便会死,永远,永远的睡去!”她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令人心碎的悲凉。
“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不是结婚了吗?你们不是很幸福吗?我都如你所愿了,你为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我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
“夏芜歆,你以为你有多高尚,你最爱的人从来都是你自己,俞欣失踪了,季梓颜失忆了,你都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你从来没有想过祉铭为什么那么对你!”
我顿时哑口无言,失声痛哭,我怕不是季祉铭负了我,而是我负了他。
“这是他留给你的!”一个精美的礼盒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勇气打开,我知道这是他当年没有送给我的礼物,我再也坚持不住,瘫软在地上。
看着躺在床上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往事不禁一幕幕涌现在眼前。
时光倒回在五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