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没有想到罗骜居然真的会为了杀死白若馨而背对自己硬受一剑。
“砰!”
就在杨修愣神的一瞬间,眼前的罗骜倏然冒出了一团白雾,变成了一个小木偶。
“替身傀儡!”杨修双眉微皱,立刻反应了过来,原来那罗骜要得便是自己愣神的那一瞬间,然后利用替身傀儡逃掉了,果然,这才符合罗骜狡诈的性格。
杨修收敛心神利用剑识试探性得扫了一下,发现罗骜依然没有踪影,这才快速踏步走向了杨不弃与白若馨二人。
看着杨不弃小小的身躯上斜躺着一道触目惊心得巨大血痕,杨修有些讶异,以他对罗骜的了解,这一剑虽然说是虚晃一招,仅仅包含了他百分之一还不到的元灵,但也足以将普通人斩成两半,可杨不弃现在......
杨修又看了看躺在杨不弃下方的白若馨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他逃了!”杨修望着一动未动的白若馨轻声说道,然而白若馨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半晌,杨修才叹了一口气又道:“对不起,我救不了他!”
在那道剑光带着死亡的气息斩过来时,白若馨以为自己这次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了,不过想到罗骜若是也因此被杨修斩杀,那自己似乎也没什么遗憾了,所以当那个瘦小的身影挡住了自己眼前的天空时,她一瞬间蒙了。
同样的画面,只是当年母亲的身影很大,现在的这个身影很小,但这又并不妨碍自己得救的结果。
听到那句“你也不是比我高很多嘛!”时,早已忘记了哭是一种什么心情的她突然想要哭,但是她不敢,她怕自己发出的任何声音都会惊扰到他,所以她只能等,所以她一动未动就那么安静的躺在他的身下,让他用瘦小的肩膀撑着自己眼前的天空,她对着他默默地发誓,“若你不死,你的一生将由我来替你撑起!”
当她听到杨修那句“我救不了他”时,眼泪便再也不受控制地流淌了出来,但是她还是没有出声没有动,她怕自己发出声响便听不到他说“不要怕,我没事儿”——这句母亲当年说了自己却没听到的话,她更怕自己随便乱动会换来当年那个如梦魇般的惨剧再现。
时间悄悄流逝,眼看着初晓来临,杨不弃却依旧还是和雕塑一般跪撑在地上没有开口说上半句话,白若馨努力了一个夜晚在发现自己真的听不到也不可能听到他说话时,情绪在瞬间崩溃,一股滔天的恨意与不甘堵在她的胸口。
白若馨恨这天,这天道为何对她这般不公,夺走了自己母亲的命不算,现在连这么一个无辜的人也不放过,白若馨不甘心,既然母亲与他都是因自己而死,那自己便一同去死好了。
猛然间,白若馨抱住已经有些僵硬的杨不弃,脸上一片苍白,眼神中露出了决绝的神色,不远处的杨修见状大惊,立刻上前想要分开二人,然而他刚上前两步便被二人胸口想贴处猛然爆发出来的白光摄得后退两步。
“白起之力?”杨修感受着刚刚那股猛然爆发出来的杀意力量,眼中满是惊骇之色,倒不是那力量都多强,而是这意味着,白若馨身上的血脉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觉醒而是传承!
“临!”杨修单手捏了“一字”诀,大步跨向白光中心的二人。
光源深处,白若馨紧紧地抱着杨不弃,杨修想了一下,单手伸到了杨不弃的肩膀上想要将他提起,然而,就在他那洁白如玉的纤长右手接触到杨不弃瘦小肩膀的一瞬间,本已经死亡多时的杨不弃突然转头望向他。
只是一眼,杨修无法形容那眼神中包含的感情,只是那一眼带着诡异紫色的双眸便叫他喉咙一甜,喷出了一口鲜血,瞬间重伤。
“你...是何人,白...起?还是...”杨修半跪在地上,想要挣脱这无形的压力,喉咙艰难地蠕动着问道。
杨不弃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将紧紧搂抱着自己的白若馨轻轻放下,然后便一头昏倒了在了地上,束缚着杨修的力量也瞬间消失了。
“死了?”杨修轻轻摸了一下他颈脖的脉象,发现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命气息,包括灵魂都已经消散得一干二净,仿佛这天地间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人一般。
“白起之力岂是凡人能够承受的!只是...哎!”杨修轻叹一声便将白若馨抱起消失在了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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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一片树林中,在那逐渐消失的月光中,一个身材削长、一头飘逸的金色长发男子穿梭在黑暗里。
“上帝耶稣,如来佛祖,不管是哪位尊神,请让那希望的朝阳快点儿到来吧,这次要是死不掉,我发誓绝对买一千头,不,是一万头猪祭拜你们!”男子一边跑,嘴中一边快速地念叨着。
“金!你这个亵渎者,身为伟大的血族一员,你竟然向邪恶祈祷!向日光祈祷!你!该死!”一个愤怒的声音陡然在林中回荡开来。
“比诺斯!”金看到前方悬浮在树枝上方的黑袍老头惊叫一声,随即又低头喃喃自语道:“上帝啊,我说这副公鸭嗓为何透漏着一股早泄肾衰的味道,原来是这货,真倒霉!”
“你!该...死!”比诺斯起先看到金吃惊惶恐的表情还一阵得意,谁知他下一句话就叫自己气得差点儿吐血。
“比诺斯,身为高贵的暗黑种族,你的优雅呢?”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金的后方穿了过来。
“我去!什么时候狼人也讲优雅了?上帝啊,我莫非又做恶梦了?”金回头看到一个满脸长毛的男子又是一声尖叫。
“你休想让我愤怒,金,束手就擒是你唯一的选择!”狼人冷冽道。
金放佛没有听到一般,手托着下巴露出一副天然萌的思考状态:“狼人和吸血鬼不是一直互相看不顺眼么,怎么为了一个小小的我就合作了呢?哦,我懂了,蝙蝠耳朵长,狼人是狗鼻子长!感谢上帝,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你该死!”
两声怒喝同时响起,随即两个身影一起扑向他。
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身影在暗淡的月色里变得模糊不清,狼爪与比诺斯的手掌直接穿过他的身体,二人反而是互对了一招。
“再见了!”金微笑着朝二人优雅地挥了挥手。
“圣光,降临!”
就在金的身影即将完全消失之际,一个充满庄严却又略带娇柔的声音伴随着一束耀眼的巨光笼罩了金的全身、照亮了整个森林。
“噗!”本已经快要消失的金再次凝视了身形,一口鲜血喷吐了出来。
“奥托克斯一族果然是神奇的一族,来之前,我听闻你这一族虽为血族中一支却天生不惧阳光,可如人类一般食用凡食,原本我还不信,看来是真的,这圣光之术,若是一般的暗黑种族早就灰飞烟灭了。”碧蓝色的长发在金光中飘扬,虽看不清容貌,但是光听这天籁到令人惭愧拜服的声音,便让人忍不住对那绝世的容貌升起了无限的渴望。
金抹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左右看了一眼冷漠望着自己狼人与比诺斯,露出了一个优雅的微笑对正前方的女子道:“请问伟大的圣女大人,我到底因为犯了何事,需要像您这样一位尊贵的女士去放下身段来和肮脏的暗黑种族联手呢?”
“你若放弃抵抗,我可以保证你的性命!”光中的女子温柔道。
“好吧!”金轻笑道,“我若不死,将来也放你一条生路——只奸——不杀,哈哈哈。。。。”
光中一阵平静,但是外围略微起伏的光晕还是出卖了此刻所谓圣女的心情。
光中女子不说话,剩余两人也不吭声,三人任何一个人按实力来说都可以轻松杀死金的存在,但是不知何故,三人都没有妄动,只是成三角之势将他围住。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你们莫非真以为我会自己投降?”金戏谑道。
“金.奥托克斯,你们一族为了守护那个秘密已经全部走进了死亡,你难道真的要让你们这一族彻底消失在历史中么?况且那个秘密并不应该属于你们一族,身为伟大的血族,你难道不应该将这个秘密共享吗?你这个自私而又愚蠢的家伙!”比诺斯沉声道。
“是的,这个秘密并不属于我奥拓克斯一族,但是,它也同样不属于你们!”金瞥了他一眼,仰望着天空缅怀道,“很多年前,我的先祖在那个地方遇到了那位存在,他曾是一位强大并且拯救过所有种族的存在,然而却因为背叛而陷入了永恒的囚禁,我的先祖为此愤慨,认为这世间的一切都应该是那位伟大存在的,凭什么让他遭受如此不公的待遇,那位存在闻言笑了,他问我先祖说,‘你认为这世间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么?’,我的先祖回答说是,那位存在却反问道,‘那我又该是谁的?’,我的先祖闻言愣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幡然醒悟,只一步便由小小的男爵踏入了领主无限接近亲王的存在。我奥拓克斯一族天生便可以行走在阳光之下,只因为那位存在说,‘你之所想便是我之所愿’,我的先祖是因为感染而意外成为血族或者说是血奴的,所以我们这一族没有信仰,因为上帝曾抛弃我们,所以那位存在就是我们的信仰,因为他不仅仅给了我们力量还给了我们希望!”
“那请问,当你的父亲与母亲被追杀,当你一族被灭亡时,他在哪里,你的信仰为何没有保护你们?!他说你这一族可以行走在阳光下你们便能不惧阳光,你觉得我们会信么?如果你不说,我们将会将你的肉体和灵魂一同解剖掉,就不信找不到这秘密!”狼人冷笑道。
“如果你们觉得你们可以抓到活的我,这方法到的确可以试......”
金刚想嘲讽他们两句,突然脸色一变,发现自己的全身竟然在逐渐僵硬,放佛被冰封了一般。
“美杜莎之眼,传说可以将亲王定住一秒的神器,但是一颗美杜莎之眼只能使用一次,并且需要一段时间来启动,金,你应该感到荣幸!”比诺斯手托着一刻如石头一般的的灰色圆球微笑着走向了他。
“美杜莎之眼?呵呵,它可以定住我的身体却无法定住我的灵魂,你们永远不会明白那位存在对我们最为珍贵的祝福是什么,那就是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们死亡的意愿,永别了这可爱的世界,等我,父亲还有母亲!”
金含笑着望向走近的比诺斯,内心如此独白道,随即,一道白光从他的身体内处迸发出来。
“怎么可能?”比诺斯望着这白光惊骇莫名,他太清楚这白光的威力了,当初他差点儿就死在金父母身体内的白光下。
“退!”比诺斯大吼一声,刚想遁去,却发现金体内的白光一下子又消失了,就在比诺斯以为美杜莎之眼起了作用而狂喜时,金却突然仰天大吼,眼中含有泪水:“我所祈求,我所等待,祈求您,等待您,降临这人世间!”
一道白光再次闪过,金就这般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