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圆缺变化在一年中只有一个轮回,当新生的月从大地与天空之间升起,新月歌典也因此走向高潮。广场上,唱起了一首少数为精灵所认同的人类歌曲-冰雪友情。
但此时并不是所有精灵都在广场上,老一辈的精灵大多已经回到自己的住处,他们的精力有限,留下年轻一辈的孩子在广场上继续狂欢。
提克亚推开门,房主人说道:“你来啦。”而后才转过身,左手垂挂在扶手上。
提克亚对维克托说:“我找到他了。”
“哦?”,维克托眼中含着一丝紧张,但他的头低垂着,没有让提克亚看到。
“一个似乎是叫普洛尔的孩子。“
维克托松着的手徒然握紧,为什么他这都看的出来,明明····,
”你要打他的主意?“这句话被隐没在歌声中。
“没错,只有他具有光暗同体的天赋。”
沉默良久,一直低着头的维克托头抬起头,“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弟子。”他的眼中露出一丝凶光。
满怀期待的提克亚的脸庞僵硬了,法师这个职业在自它诞生起就是一个高贵的职业。它的诞生代表着凡生所掌握的第一种超自然力量。从洁净时代起,这个兼具学者、药剂师和探险家的职业,便承担了最初一代中的开拓任务,是洁净时代至今最高贵古老的职业。对人类而言,法师传承的垄断由于魔法学院的成立而被打破,新一代学院法师的出现也使法师传承一脉单传的传统逐渐改变。但精灵这个魔法水准最高的种族的法师传承却仍以家族形式传承法术学识,数十万年的历史使他们的思维变成了惯性,一个法术学派的传承者注定在学习完该学派的法术前只有一个老师。
“可是只有他拥有光暗天赋!”
提克亚沉声强调,但一个火球射到他的脚下,留下一个浅坑,但是没有爆炸和燃烧,维克托的手中燃着一团火。
“老朋友,我必须将提克亚传承下去。”
“你敢跟老子强学生,获得不耐烦了?”
提克亚看着提克亚的脸,脸上愤怒的表情,不由想起几十年前他第一次闯入永绿林骗走维克托手上的黄金叶后他的表情。他叹了口气,他的背后是提克亚这个传承万年的古老而尊贵的姓氏。
掏出法杖,影子从提克亚的周身隐没,整个房间只剩下维克托身下的一小片影子。
”半面位调用,隔离。“维克托的话音落下,房间的像虚化了。
不知不觉间,歌曲被唱到末尾,最后一句歌词被唱完。最后一个音符像个信号,点燃了这场法师决斗。
提克亚手指虚点,像是设下了一个坐标,一根阴影之刺在维克托背后由虚转实,深刺到他的法袍内。但维克托并未理会,一颗火星从他手掌上的火中溅出,慢悠悠的飘向提克亚而那根影刺在触到他的法袍时就莫名其妙地被点燃。火焰在一眨眼间将无形之物焚尽。
提克亚脸色依然平静,他抬起头将手伸出,像是要将这个小火星带来的光他的线,手掌的影子只有小小一片,却能将他的全部身躯给遮住,不知何时,原本隐没的影子从边角伸出,而他自己却被一片影子拉入,消失。
维克托微弓的背挺直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无数细碎的火光投射到这个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将每一片阴影照亮。
忽然,这片空间里响起了念咒声,这是这次决斗中的第一次念咒,吐出的却像疯人的自语,无数混乱的音节被飞速念出,随着而来的是一片片影子的重现。火的影子,是火的影子。与瞬息万变的火不同,它的影子是凝滞的。无数的影子脱离了它的投射物,挣脱着向着维克托汇聚而去,此时房间内的阴影也脱离了它们的寄托物,加入这场影子的乱舞。影子褪去了,提克亚的身影也自然而然的在房间的另一角重新显现,他的脸色变得比以往更加苍白。一只手伸出,虚握,曳动的影子被催促一般快速汇合在维克托身边。
维克托没有理会这些术式,但他周身的光线却有些扭曲,在提克亚眼中,在维克托周身一尺的内与外存在着一道扭曲而明显的界限。这令他有些不安,无数影子的聚合也更加迅速的聚集于那一点。
维克托转头向他看去,无形的力量瞬间作用于提克亚的身上。他的法杖上的黄金叶一亮,一个固定法术被激发,提克亚闪现到几米外。他吃惊地看着维克托,此时他的法袍遍布焦黑。一层层的阴影挤满了维克托身边的每一寸空间,却无法靠近哪怕一寸,相反的这一层阴影不断涌动着,极不稳定。
维克托再一次看向提克亚,在那黑白分明的瞳孔深处勾勒出金红色的花纹,极细,而又变化无穷。
法杖上的黄金叶失去了闪耀的光彩,一滴冷汗划过他的脸盘,他明白,他无法战胜他的对手了。提克亚颓然的将他的法杖扔在一边,脸上满是纠结。
维克托没有将术式进行下去,静待他的选择。
过了很久,提克亚伸出手,手上也燃起了火焰,阴影构成的火焰。纯黑、纯白、纯灰三种焰色时而交织时而分离,颜色分明。猛然地,维克托咳出了一口血。
”何必呢?“,热力被慢慢收回,只留存在维克托的周身,隐约能感受到极致的热意。”你十几年的寿命何必再把这些浪费在阴影之火中呢?“
提克亚沉默了,阴影的光面不像暗面一样容易展现。阴影存在于光暗之中,研究了几十年,提克亚只能用生命力维系两者,勉强融合。
”没有时间了,阴影之术如果要入门至少十年,再等下去,要等到何时。不如赌一下,无论时好时坏都要赌一下。“
维克托手中的火焰熄灭了,金红的细丝从手掌升出,无始无终,交织着,仿佛盘根错节的树根,呈现出狰狞的姿态。”放弃吧,你自始至终都不可能击败我。“
提克亚望着这蓬金丝,手中的三色火焰缓缓熄灭,他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弯腰捡起了被丢在一旁的魔杖,转身,一步一步向屋外走去。
新月的颜色照到他的身上,维克托沉默了很久,在提克亚重归黑夜时,口中默念了几句,关上了门。
提克亚脚步一顿,而后又一步步走到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