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冷静下来了吗?朋友。”瑞奥盘着腿坐在地上,上身有规律地摆动着,刚才的威严只是瞬间便消失不见,眼前还是那个童心未泯的老顽童,“要知道抛下老人孤身一人可是很不礼貌的。”
“瑞奥,你应该不是第一次来了吧。这扇门的里面,究竟是什么?”乔尔斯盯着瑞奥,语气几乎是在逼问,“从一进门我就有不详的预感,这里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乔尔斯点燃一具火把,在四周的黑暗被祛除之后,显现的大门朴实无华十分有重量感,大门的右侧一个飞鹰与雄狮的徽记十分扎眼。身体虽然已经冷静下来,但是不安却一直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你也能感觉到吗?”瑞奥的语调再次变得威严,瑞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里面传出的,无法抑制的恐惧。”
“所以,让我们进去玩吧,朋友。”瑞奥的言语就在威严与滑稽之间飘忽不定,看来这里散发出的恐怖气息也在影响着瑞奥的精神。
“我觉得,还是应该回去比较合适。”虽然乔尔斯有着对一切事物探求的渴望,但是这一次的感觉非常不妙,单单是外界的气息就已经让自己灵魂彼端的未知力量控制,再往里走恐怕就要失去自我变得和真正的亡灵一样只留有杀戮的本能。
“朋友,里面也许有你想要知道的一些事情,又或许有你命中注定的归宿。”
“答案?”
“就是你苦苦追寻的,想要知道的答案啊。”瑞奥的语气就像在诱惑小朋友买糖果的甜品店老板。但是这一席话却是意味深长。怪异无比,深不可测,这是乔尔斯对这个老人一贯的印象。
乔尔斯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看来,我是非进去不可了。”如果不能找到存在的意义,如果不能明白自己为什么而存在,如果彻底遗忘了自己的过去,那么生存又与死亡何异?
听闻此话,瑞奥只是随意地笑笑,不同于以往的迅速,缓缓走向大门边上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光屏,只有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滑动敲击。随着一声悦耳的金属音在空间中回响,门后的限制被解除。
石门的材质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厚重得吓人,乔尔斯费尽全力才能将它缓缓推开。但是里面并没有出现乔尔斯想象中长相恐怖,极其巨大的怪物,而是一个极为巨大的空间,四周由四条走道通向一个至少有近四百平米的巨大平台,正对着两人的是一双足有半个人大小的大脚。
乔尔斯不敢贸然向前,绕着整个回廊将这个大厅先绕了个遍。大厅中央的巨人身高至少六米,而且是极为罕见的四臂巨人,奇怪的是巨人的四肢被层层枷锁锁在胸前,静静地躺在平台中央,胳膊粗细的锁链将巨人层层围住。漆黑的面扑似乎是带着奇怪的面具,在平台的外围还有一层淡淡的光幕。
看见眼前的巨人族时,内心的恐惧便不知从何处不断涌现,虽然那个被束缚在平台上的巨人看起来并不恐怖,只是看不清的面具在向外散发的森森的黑气。
“巨人族?”与戈隆有着不解之缘的人族同为大地泰坦的子嗣。戈隆继承了泰坦们恐怖的外貌与控制灵魂的能力,巨人们则是继承了泰坦巨大的力量与掌控大地的能力,其中四臂巨人是最为恐怖的存在,一头老年龙遇见了都要绕道而行,很难想象有什么生物能将一个四臂巨人锁在这里。
“我想要知晓的答案呢?”乔尔斯并不认为这空落落的大厅和这个被锁住的巨人会给自己找到关于过去的线索。
“就在那个大家伙那里,你要过去玩玩吗?”瑞奥这次并没有身先士卒,而是仍旧在四周像个孩子般探索着,口中的自言自语因为此处恐怖气息的压制而无法听清,大约是谢断断续续的原来如此、果真是这样。
乔尔斯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关于自己的事情,只是向瑞奥招呼了一声便独自向着中央的平台靠近,接近巨人的每一步都能感受到恐惧的加深,如果没有符咒的压制,恐怕自己会进入癫狂的状况之中。恐惧在抵达光幕的瞬间达到临界,光幕如同一层结界一般阻隔着里外。
没有任何护甲包裹的手掌与光幕接触,就像接触到水面一般向内凹陷,乔尔斯在光幕前犹豫良久,最终还是为了追寻自己的过往而让手彻底进入光幕。
因为上次的酣战而被火焰熏得乌黑,还来不及擦拭的铁靴与坚硬的地板引起一阵不应该在如此之大的空间中的回音,看来这光幕是与外界隔绝的屏障。
正当乔尔斯还在研究光幕的原理之时感受到了异样的抖动,而声音的来源便是看上去已经长眠的巨人。初醒的巨人缓缓站起,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大地的颤动,面部却是诡异的漆黑仿佛无底的深渊,流动着的漆黑向外散发着阵阵黑烟。
巨人轻而易举地挣脱了束缚自己的枷锁,只有四只手臂上萦绕着淡绿色光芒的纤细铁链无法挣脱,仍旧绑在胸前。猛地,两只手臂摆脱了铁链。巨人的手中发出一阵吸力,乔尔斯在这力量满前毫无抗拒的力量,只是片刻就失去重心被巨人牢牢抓在手中。
巨人并没有用强大的力量将乔尔斯直接捏死,虽然这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只是将乔尔斯抓在手中,正对着一无所有的面部。直视着巨人那什么都已经没有的面部,无尽的漆黑之中闪出两点猩红,巨人,不,准确的说的面具猩红的目光瞬间将瑞奥设置的符咒溃堤,无尽的恐惧将乔尔斯彻底吞噬。
乔尔斯甚至能听见灵魂彼端恐怖力量的欢愉,无尽的恐惧如同新鲜的血液一般不断成为自身肉体的能量,浸没在无边的恐惧之中但是身体却如同被挤干的海绵扔入水中一般的欢愉,享受着能量的激增。
无限膨胀的灵魂,萦绕于耳的低语,占据了一切。视界之内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在一切都同孩子的画一样模糊不清之前,只能依稀看见打在光幕之上的瘦小的黑影。
“呵呵,命中注定的归宿……是消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