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是何等地锋利!以至于世俗的肉体根本无法抵挡下它的一击,我从未想过这把剑有朝一日会从我的背后进入我的胸膛。眼前一片狼藉,满地都是诡
异生物的尸体,这是哪里?一切的一切仿佛都不属于我一般,我经历这这身体的一切却不曾拥有。我能感受到剑身在我体内游走,剑刃上鲜血的余温尚不足以抵挡利刃那凌厉的寒气。疼痛,时间似乎都因此冻结。
胸前的冒出剑尖,将胸前的服装染红。我倒下,心中的不甘却并未随着鲜血的涌出而消散,视野变得模糊。为什么?现在是如此的清醒,明明感同身受却无法感受到一点声音?勉强地撑起身体,想看一眼是谁给我带来如此痛苦,脑中的愤怒不断地积聚,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就像被背叛。但是腰间传来巨力却将我带上苍穹。星辰与大地旋转着化为一片,这是我第一次与死亡接触的如此之近,或者,径直接触到死亡。视界之中一抹紫光在不断放大,暗紫色与夜幕融合地完美无缺,但我又是如此真切地感受着它的存在。
“暗紫色...多么熟悉的颜色...”我的脑海中浮现这样的感受。
终于,还是被紫光吞没,整个身体似乎被完全瓦解,我逐渐无法感受到它的存在。“倒是轻盈了许多。”身体浸没在巨大的力量之中,顺着它一同冲向地面,天空向我远去,终于,四周化为了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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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苏醒,一切的景象是如此的陌生。这一切我从未见过,但却如此熟悉,如同亲身经历一般。
周边的景象用炼狱来形容并不为过,猩红的天空中没有太阳的存在,身体四周那暗紫色的气体是如此的压抑。如山高的尸骸在四周环绕,山上镶嵌着一张张干瘪而扭曲的面孔。从干瘪的四肢上可以看出它们生前都想逃离这个地方,肆意扭曲的面庞配合着大小不一的残躯——(最大的一个就有小城镇那么大)足见生前的恐惧,是怎样的存在让这些怪物在惊恐中消亡的呢?但我并没有一丝恐惧,一切都仿佛是被安排好了的默剧,我无需动弹更无法动弹,只能静静观赏。
在这散发着腐败气息的阴森之地竟还有一个活物!即使身上的铠甲沾染着鲜血而且破败不堪,但是身上的光芒又是如此地刺眼。
视野变得十分奇怪,只要注视着骑士,骑士四周便出现一个框,四周则是那名骑士的状态——重伤,以及种族:银精灵。四周还有不可计数的框,但是状态都是一样的——死亡,框的颜色则是灰色。
似乎只要一想便能看见自己的状态,出乎意料的是健康啊。
那骑士的长发未及腰间,完美无瑕的脸上此刻是愤怒与疲惫。他在向我咆哮什么吗,还是在质问我什么呢?但一切是如此的安静。骑士将见提至肩高向后退了一步随后猛地向前刺出,“标准的银精灵皇家剑式。”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竟然看得如此真切。我从未听说过大陆上的哪一个剑圣能有如此之快的出剑速度!只留下一地的残影,强力的剑气带出的风压将尸骸组成的山切出光滑的平面,奔袭至此。
我仍能看见那骑士的动作,他已经接近身后,毫无疑问凭着这具身体的状态能够躲开。但是为什么?这身体只是静静地转身,张开双臂...剑气、骑士与身体发生的碰撞迸发出耀眼的白光,体内的能量随着肉体的崩坏而涌出,产生剧烈的爆炸。
光芒散尽之时,我已经在坠落,我感受到了身体的残缺,却毫无痛感。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真实,这身体的悲伤、愤怒以及武器接触到肉体的感受。唯独没有痛觉,还是说我已经麻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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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时,我仍在空中向下坠落。可笑的是身体竟然穿过了大地,空中的森林向我远去。从黑夜坠入白昼,远处的森林逐渐化为一个黑点,消失于无边的蓝幕之后。没有白云衬托的蓝天甚是无趣,然而这无趣的事物是我坠落中途唯一所见之物。我着陆之地并非蛮荒之地,而是一座筑于群山之中的古城堡之中,这个城堡足有一座城镇这么大但是我却知道这个城堡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能说出东边的箭楼上缺了三块砖头。
我静坐于城堡硕大的平台之上。右边,一个高大的男人在和一个女人谈话。男人体型健壮,身材高大,看上去不过30余岁,拥有金色的眼眸与及肩的头发,眼神深邃而坚毅。男人的视线在扫过我的瞬间竟流露出了一丝温柔,我感受到一股暖意,这是我从未体会过的情感,多么真实的虚幻啊。与男人交谈的女人有着紫色长发,那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就算是最高级的精灵工艺大师也无法雕琢出如此华美的面容!
女人身边站着一个女孩,也是紫色的头发与眼眸,那女孩怯生生地躲在女人身边,看着我。这具身体应该是属于一个孩子的吧,这孩子也回以女孩一个笑容,这是我从未做过的表情。
平台的正对面是一个狭长的山谷,山谷的外面则是无边的黄色平原。猛地,平原上空出现了一道裂痕,里面如同泉水一般涌出了蚂蚁大小的黑点,向着这座城堡涌来。卫兵们神情肃穆地跑了出去,虽然在记忆里他们一直如此。那个男人,也打断了对话冲向天台的围栏一跃而下。
我想追上去看看,但是仅仅只是一步,山川与平原便开始扭曲,头痛欲裂。最终一切被黑暗吞没,化为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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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沉睡了多久,一丝异样将我从对疼痛的麻木中解脱出来。四周是那么黑,我凭借着本能带着因为长久没动而略显僵硬酸痛的身体走出洞穴,破晓的微光将四周的场景若隐若现地呈现于眼前,一如既往是一片毫无生命力的黄色,黑色扭曲的枯干遍布山脉。
一丝丝生命的力量从远处传至这个四面环山的山洞,有多久没有感受到生命的气息了。。。虽然知道自己身上的诅咒,但我真想再看一眼生命,即使我会在瞬间摧毁它们。对于生命的渴望让我不断接近生命波动的源头。这一次的感觉与平日稀薄的生命气息完全不同,何等磅礴的生机!肉体对于生命力量的渴望竟然瞬间就被填满,就连躁动不安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我奔跑,带起的风呼啸着。看见了!那是一处峭壁,正对着初阳。整个山谷都是死亡之地,但这座山峰上竟长满了植物,而且绿意还在向外蔓延。我放缓脚步,看着迎来的嫩芽不觉伸出了手
“多么...多么可爱的绿色。”但是,果然随着我手的伸近,新生婴儿般幼嫩的植物在瞬间失去水分,犹如老者的手指最后腐败凋零。它的力量进入了我的体内,我能感受到山峰之上的某物便是这些力量的主人,追随着生命的气息我向前冲去。绿色的密林在我接近时便化为齑粉,让出一条腐败的小路。
越来越近了!我看见峭壁上出现了隐约的人影,但是那人影也在离我而去,我的奔跑变成徒劳,纵使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无法再靠近一丝。
脚下突然出现的鸿沟令我猝不及防,黑暗再次占据我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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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万物从扭曲的异样之中恢复。我已置身于战场,对手不知是什么种族,整个战场混乱异常。剑刃在敌人身上游走,带起黑紫色和墨绿色的鲜血,化为黑色的火焰。终于解决了十余人。然而我的敌人们异常的疯狂,更毫无秩序可言——强大的一方将拦路的友军吞噬,而身边的敌人们也完全不顾我们这边的军队,只是啮噬着破碎的肉体。战局呈现一边倒的形式。原因就是那个男人的存在。
那个男人站在我的身后不到十余米处,随着他前进的步伐,成批的敌人化为火焰消失。若是此时从上空看去便是以男人为中心半径五十米之外是黑色的人潮,而之内则只有我们二人,那个男人似乎掌控着这片天地的万物一般。男人注视着我,而此时的我正被男人展现的力量所震惊,这也似乎是这个肉体真正的主人第一次知道男人真实实力。
男人缓缓走过我的身边,凝视着惊讶的我,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膀。从男人和善与慈爱的目光中,一股羞愧而向往之情油然而生。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我便冲出男人那绝对安全的领域。
其实我们这边并非只有两人,男人身边隐隐约约有人影闪过,着装统一就如同一个人的无数投影。影子总共有五个样式,似乎各司其职。我能清楚地感受到男人身上磅礴的力量,纵使是我全盛时期也只能勉强与之一战。而这些投影被男人一某些特殊的仪式召唤而来时身上竟然有着和男人一样强大的力量波动!而且他们的战斗技巧也实在卓越,仅仅一击便杀死我需要一套剑招才能杀死的敌人。
然而此时我感受到了身后空气的异常,转身抵挡,却是为时已晚,只看一个巨大的拳头袭来。就像撞上了一座小山一般,细小的剑根本无法抵挡这样的巨力,我几乎呈一条直线一般飞出峡谷,将敌军的阵营砸出一个半径十余米的巨坑。但是烟尘之中涌出的潮水般疯狂的敌人只是瞬间便将我吞没,最终连一丝光芒也被这些长相可怖的怪物们遮挡,**********几乎听见了自己骨骼被尖牙啃噬的响声,我已经对这接连不断的梦境感到疲惫了,我闭上眼等待着,等待下一个更加怪诞的梦境。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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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迷茫而无助,只能任凭命运将我摔入一段又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之中。
此时,我半跪于地,臂弯之中躺着一个女人。白皙如凝脂的脸上显现出无比的虚弱,五官是那么的模糊但是隐约能感到女人的美丽。几滴水滴在女人的脸颊上,空荡荡的心中被忧伤填满,上一次落泪是什么时候呢……女人的身体正在消失,脚部已经幻化为绿色的光点散去,就像洛里斯森林中夜晚群起飞舞的萤火虫一般。女人十分费力的将双眼睁开,绿色的眼眸与我的目光对接,手颤抖着,缓缓举起,最终划过我的脸颊。如此熟悉的光滑而细腻的触感,我紧紧地握住那纤细的手腕妄图减缓女人所承受的痛苦。
然而,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终究还是要消散的啊,正如她的身体一样。她硬是挤出一个笑容,但这只是徒增我内心的伤感而已,朱唇微启,仿佛在呢喃这什么,然而这也成为我心中的哀伤化为愤怒的钥匙。
当女人的身体彻底消失,所有的光点凝聚成一个圆盘,圆盘上闪烁着点点光芒,表面流动着水一般的流动的纹路,那颜色正如她碧绿的头发般带着生命的气息。此时我才注意到身边与之华美相悖的怪物们,他们脸上的贪婪让我心中的燥热与愤怒在瞬间迸发。我仰天发出无声的咆哮,整个空间都因此颤抖,从我的双眼、鼻孔、口中、耳朵以及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涌出暗紫色的气体,时间仿佛被冻住一般,空间也因此扭曲,形成一道壁垒。
黑紫色的气体也在蔓延,一旦接触到活物便同藤蔓一般缠绕上去,汲取生命。被缠绕的怪物的恐怖面容更是极致的扭曲,竟有些似曾相识,任凭它们怎样嘶吼挣扎都毫无用处而变得干瘪。无限的力量进入我的身体。
一切都被暗紫色充斥,我被那气体托于空中,凝视着那绿色的圆盘突破空间的壁垒飞向空中渐行渐远…
“乔尔斯…”一道女声打破了默剧的死寂,动听而虚弱,“乔尔斯……”声音不断地在我脑海中回响,那是在呼唤我吗?我的名字是乔尔斯吗……
“请一定要活下去……”对啊,我是一个将死之人了啊。
“我们...”最后的话语却无法听清,应该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吧,至少我知道我是谁了。
我,是乔尔斯!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