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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以死明志

“请问将军何为大同界?”

郑汝立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他将纸递给林宇,上面写着: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林宇读完看完这些话他乐了,郑汝立见林宇发笑,“你为何发笑?”

“将军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郑汝立摇摇头,“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将军你又可知你这2000名士兵们,他们分别又在想什么吗?”

郑汝立明白了林宇发笑的原因,他怒火中烧用力一拍桌子,“世上就是因有你等小人而致使大道不行。”

“将军可知道世上有无将军所说的这种国家?”

“就是未有,因此我才想要建立。”

“昔先秦,商公变法,民多不敢为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母慈子孝,人人争先为国杀敌,使秦列于七国之首,这难道不是大同吗。”

郑汝立淡然一笑,“控制百姓思想,使民众人人自危,这算得上什么大同。“

林宇莞尔而笑,“那将军又为何要控制我的思想?”

“我没有控制你的思想,不赞成大同之道你大可离开。”

“将军是指让我离开这里还是说让我离开朝鲜,亦或者是说让我去到没有将军所能控制的地方?”

“你……”郑汝立双手用力掐住林宇的脖子。

林宇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他使劲想要推开郑汝立,但郑汝立却纹丝不动。

“滚……”郑汝立最终还是放开林宇。

林宇咳嗽几声,等到他恢复过来后他继续对郑汝立说:“将军现在不正是在以武力使我屈服吗?”

……

“昔宋朝,王安石推行青苗法。初,在少数地方郡县推行,成效显著,接而全国推行,然最终变法失败。陶渊明所著《桃花源记》,所指之地亦不过为一村一乡,而非一郡一国。将军之才能与其比之?”

见郑汝立默不作声,林宇继续说:“酒足饭饱思****,饥寒窘迫起盗心,此乃人之本性,将军却要反其道而行之,试问将军,2000名士兵中有多少是领悟了将军的大道之行方才加入其中的?”

林宇顿了顿,“才德兼备是谓圣人,才胜德是谓小人,德胜才是谓君子,才德皆亡是谓愚人。凡取人之术,苟不得圣人,君子与之,与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依我看,将军身边不是小人就是愚人。”

郑汝立继续沉默……

“德者人之所严,而才者人之所爱,爱者易亲,严者易疏。现在的朝鲜大多数百姓食不果腹,无论是谁只要他给予其衣食百姓便都相继依附,这样的人他们能明白大同之道吗?”

“这都是当今殿下和那些奸臣所为,我们的目的就是要赶走他们,建立一个能使百姓人人都能过上好日子的国家。

“若是将军最后夺得天下,那么将军是要自己称王吗?”

“当以民之愿委之任之。”

“将军仅以提供衣食便能使得归附之人多达2000名,比将军更加富有之人岂不万民敬仰乎。”林宇对郑汝立的这句话置之一笑,“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将军皆无,如何能取胜?”

……

“司马光曾评价战国时期法家著名代表人物韩非子,‘君子亲其亲以及人之亲,爱其国以及人之国,是以功大名美而享有百福也。今非为秦画谋,而首欲覆其宗国,以售其言,罪固不容于死矣,乌足愍哉’将军此举与韩非子有何不同?今将军举义而使朝鲜混乱,若在此时有外敌入侵,将军岂不是朝鲜之罪人也。”

“果然你还是是来劝我投降的。”

“不,我是来劝将军以死明志的。”

郑汝立大惊失色地看着林宇。

“投降也是一死,不若以死明志,使知将军志向者敬佩将军,如此将军之志亦可被世人所传颂,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将军的大同之道可以得行。”

郑汝立仰天长叹,“只怨我没能早日与先生相遇,为时晚矣。”

郑汝立放走林宇,并与林宇约定,在林宇和光海君领兵前来之日亦是他自刎之时,他嘱咐林宇在他死后一定要让光海君劝宣祖李昖饶过这些百姓。

林宇和郑汝立的这场谈话足足长达两个时辰,这让光海君等得十分不耐烦,他几次动了领兵前去攻打郑汝立的念头,还好林宇早已吩咐李恩智让她在一旁劝阻。

“启禀光海君,林宇先生回来了。”光海君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一个侍从回到军帐中对光海君说。

光海君急忙出营迎接林宇,“先生辛苦,不知先生此行如何?”

“郑汝立已经答应全军投降。”

“先生真乃神人也”光海君听完这个消息是喜出望外,“那我即刻出兵。”

“光海君且慢,在下认为光海君最好还是明日再去。”

“这是为何?”

“郑汝立虽然决定投降,可他的部下却不一定愿意立即投降,我们要给他时间去说服他的部下。”

光海君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先生说得是,是我心急了。”

“请光海君一定要劝殿下留住郑汝立部下的性命。”

“这又是为何?如果他们以后再造反岂不是放虎归山。”

“这些愚民岂能是虎,我是为殿下着想,这样既能让误入迷途之人对殿下感恩戴德,也能为殿下在百姓中树立仁厚的形象,此所谓一举两得。”

“好吧,我会尽力劝殿下的。”光海君点头答应。

林宇敬佩郑汝立是条汉子,他想多留一天时间给郑汝立安排身后事。

夜晚,军中除了巡逻的士兵外大都早已睡下,林宇辗转难眠,他独自走出营帐。

夜空中,明月高挂、繁星点点,四周悄无声息。林宇为郑汝立感到惋惜,在他自己心中何尝不是希望中国能成为一个大同之道的国家。

“当你见到天上星星,可有想起我,当你记起当年往事,你又会如何,可会轻轻凄然叹喟,怀念我在你心中照耀过……”

不知不觉林宇唱起这首歌,他的歌声吵醒了隔壁营帐中的李恩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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