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一袋烟抽完,又装了一锅要点上。郑雨一把抢了过去,嗔道:“抽抽抽,就知道抽这破烟。你还要不要活到两百岁啊?”
赵叔也不敢抢回来,骚骚脑袋,端起茶杯:“不抽就不抽。我喝茶!”
彭西欧见了郑雨管赵叔的颐指气使态度,不禁哑然一笑。他还不知道赵叔和郑雨到底什么关系。若说是父女,他相信赵叔不会骗他,现在确实一百多岁了,怎么会有年纪这么小的女儿?就连孙辈,也嫌太小。他们没说,他也实在不好开口问。
赵叔看到彭西欧的眼神,略显尴尬,赶紧又拾起话头,说道:“说起‘拾丹人’这个行当,打从世上有了‘聚气丹’,就暗中有了。你在哈尔滨站被人抢走‘聚气丹’这事儿,本来‘三山道场’是必管的。刚才说了,若是在道场里挂了名的门派,这门派里的弟子也都得是经过道场点头,才能拜师入门。拜了师,各门派的弟子在一年之内,再统一到道场的集会上拜见过长老们,那这些弟子也才在道场里挂了名。自此以后,只要他还在道场留名,有任何事情是小门派里解决不了或者希望道场出面的,道场总会安排大派的高手帮忙,给个结果。咱们白山派是个小派,但也是道场的挂名派别。可是你既然对道场一无所知,那你师父定然是没有把你上报过道场。他私自收徒,又传授你气功,已经是违反了道场的规矩。道场对你的事,也定然不会过问。”
“我想我师父他一定有他的道理。八成是怕道场嫌弃我年龄太大,入门太晚了吧。”彭西欧对师父的尊敬感恩,始终在心,不免想这都是师父为自己好。
“你才多大?!咱们练这气功,童子功当然是好。不过三四十岁才拜师入门的,也大有人在。我已经在道场除名,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我瞧啊,就连你师兄聂绪,也没在道场挂名。你师父有自己的算盘,只不过我赵某也没弄明白……”
“就算道场不管我们这些人,‘拾丹人’这么胡作非为,他们就视而不见?”彭西欧愤愤地说。那天“拾丹人”将他收拾得服服帖帖,虽然一开始是偷袭,但彭西欧心里也名字,凭自己这把子蛮力,怎么也挣脱不了人家。除了那可怖的白手,他连根毛都不晓得怎么去找那人。还真是盼着“三山道场”派出高手,将那“拾丹人”绳之以私法。“聚气丹”也才好归还郑雨。
“有‘拾丹人’的踪迹,道场当然是要管。只不过那颗‘聚气丹’就算找了回来,也不能回到你我手上。道场当然把它会充了公物,安排长老掌管。”郑雨不忿地说。
“郑雨,请你放心,我早晚把它找回来。”彭西欧虽然心下茫然,但觉得“聚气丹”这么珍贵,实在欠人家郑雨太多。倔强劲儿一上来,加上现在对自己有信心得多了,话里满满都是自信坚定。
郑雨白了彭西欧一眼:“哼!那还用说,你必须得给我找回来。要不你以为我带你来这里干嘛?赵老头儿,你那些江湖经验这回可得好好发挥发挥了。”
赵叔略略给彭西欧讲过了这些道儿上的事儿,这时仔仔细细问了彭西欧那天丢珠子的细节,不禁连连点头:“他那只冰冷的白手上连个毛孔都看不到是不是?没想到,这寒玉功现如今仍有传人。小彭儿,碰到这人,你丢了‘聚气丹’,可一点都不冤枉。”
“那人使的功夫叫寒玉功么?怪不得,他那只手又白又冰凉,简直就像死人的手……想起来真是又害怕,又有点恶心。可是……我师父传我们的气功,都感觉的是热气,怎么会有气是冰的?我师父说,咱们这气功是自己修炼,兼或给人治病,怎么还有这样霸道伤人的气功?”
“你眼皮子又浅了不是?天地之气,各有阴阳。你练的热气是阳,那自然有冰气是阴。热气能祛除人体内的湿寒邪气,自己养生,也能给人治病。冰气用好了自然也有妙处,能去热镇邪。和你发烧了,额头放条湿毛巾降温是一个道理。至于霸道,热气若是练到境界,一样能伤人脏腑,化肉为焦炭。你师父说练气修身养性,只不过练气的境界之一罢了。气功的黑暗一面,那是咱们练气之人功夫深了之后,谁也回避不了的。”
“这么说,武侠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了?”彭西欧大感兴奋。武侠小说里的功夫,一直被人认为是成人童话。要是自己能练成那样的功夫,伤人是不会的,但过瘾却是一定的。
“嗯。有些相近,不过又不尽相同。以后你练得深了,自然知道其中的威力。”赵叔缓缓说道。
彭西欧心念一转:怪不得赵叔当时面对勇哥那些个大汉,神色自若,原来心里有底啊。
赵叔继续说道:“既然他用得是寒玉功,那总算有了个线索。我虽然一把老骨头了,自信还抵敌得过他。郑雨,你收拾收拾,明天咱们走一趟哈尔滨,我找找那儿的老伙计,看看能有啥消息。”
“我也去!我跟辅导员请个假,一个礼拜总没问题的。”彭西欧急忙说道。
“你拉倒吧!刚上大学,请什么假?先好好上学,有了消息,需要你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打电话。”赵叔的语气不容置疑。
“那……聂绪这边儿,我就先放放?”郑雨把赵叔拉到一边儿,轻声问道。遇到大事儿,郑雨倒很听赵叔的安排。
彭西欧耳音极佳,听郑雨提到聂绪,他不由得把耳朵竖了起来。虽然和师兄关系不亲,但总归是一个师父。赵叔他们虽然说过不会害他师父师兄,但他们总是接近聂绪,他不明所以,总是不免有些不放心。
“先放一放。这么多年了,也不急在一时……”赵叔也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