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先说好,你可不能和旁人说起,就是你师父、父母也不成。”赵叔抽口烟,缓缓说道。
提起师父,彭西欧想起昨天门外听到的话,此刻再也忍不住,说道:“赵叔,你是不是认识我师父?”???
赵叔抬起眼皮看他一眼:“你小子听说什么了?”
“昨天在门外,我听到你和一个女孩儿说话,我听你说我师父以前叫曾铨。又听你们提起我师兄聂绪,那个女孩儿好像是故意找机会认识他。你们打算对我师父师兄干什么啊?怎么昨天我进屋,那个女孩就不见了?”
“嘿嘿,看不出来你小子也是有心眼的。昨天你在外面偷听,小脑袋瓜儿藏了这么多问题,进门居然不动声色。你听了这许多,有没有向你师父说什么?”赵叔问到后面一句时,神情颇为紧张。
彭西欧涨红了脸:“啥也没和我师父说呢。我怕师父师兄他们笑我,想先搞清楚咋回事再说。”
赵叔吁了口气,点点头道:“本来打算过阵子再告诉你,既然你知道了一些,我就和你说说。不过你小子肠子直,有些话赵叔不能和你都说了,可不是赵叔小气。”
“我看赵叔你也不像坏人,再说我师父老厉害了,你别招惹他吧。”
“你小脑袋瓜儿是不是以为我们要图财害命啊?你赵叔活这么大,可还没怎么干过坑人的勾当。”
“嗯,我看着赵叔也不像,如果换了是昨天那几个流氓,我肯定心里没底,就和我师父说了。”
“你看我多大年纪?”
“赵叔有六十了吧。”
“那你师父呢?”
“师父的年纪他老人家没提过,我也不敢问。我觉得也就四十出头。”
“你师父看起来可比我年轻得多了。你可知道,我们年纪相仿,当年是同门师兄弟?我是师弟,他比我还年长着几岁。”
“啊~”彭西欧惊得嘴巴合不拢,实在难以相信眼前这枯干老头儿竟是自己的师叔。而这两人年纪看起来又差异如此之大,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信这话。
“按照咱们白山派老例儿,你现在知道我是师叔,就该下跪磕头。不过我看你也不大相信,再加上我几十年前就被我师父,也就是你师祖逐出门墙,我早就不属于白山派啦。罢了……罢了……”说罢叹一口气,眼中满是寥落。
“白山派?那是什么?”彭西欧又是一脸疑问。
“你师父没告诉你么?当年咱们祖师爷在长白山创立了咱们门派,便叫做白山派。”
“师父没说过,我一直以为学的是师父家传的气功,也没什么门不门派的。我只从武侠小说里看过那些武侠门派。”
“嘿嘿,小说里都说少林武当就是武林领袖,他们的功夫也是各派之首了对不对?咱们白山派这种门派可没见小说里提过把。这也难怪,估计就是你那师兄叫聂绪的,也不知道你师父和白山派的来历。”赵叔虽然不再是白山派门人,仍旧习惯开口闭口称“咱们白山派”。
“你只当我是贫困交加,不如你师父保养得好,对不对?”赵叔又道:“我日子不如你师父舒坦不假,不过也不见得怎么艰难。”说话间,腰杆直了起来,脸上也有了气度,看起来和往常彭西欧常见的收废品的赵叔判若两人。
赵叔又道:“你师父所以看着年轻,是因为他有着特殊的办法。嘿嘿,只不过不怎么光彩。我是民国六年生人,你师父是民国二年出生,算起来,我们都有一百多岁了。”
赵叔说得风轻云淡,彭西欧却差点一屁股做到地上。如果赵叔所言不虚,这年纪他可得管他叫太爷爷了。
见了彭西欧的惊愕状,赵叔早在意料之中,续道:“我和郑姑娘,哦,就是你听到的我们说话的那个女娃儿,这些年了一直寻访你师父的下落。前几个月,因为一个朋友的缘故,终于知道他在BJ二环里。这几个月郑姑娘早把你和你师兄的情况摸了清楚。你师兄手底下有点功夫,但性子浮滑。你这个傻小子,又笨又闷,我本来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昨天见你颇有气性,对我胃口,就打算帮你一帮。至于你师父的事情,我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就告诉你。不过你既然今天来问,又看你愣头青强出头,脑袋开花,嘿嘿,索性给你交个你师父的底儿,你信呢,就多个心眼儿。不信呢,就只当咱们没缘分,忘了今天赵叔说的话。”他一脸诚挚关切,定定看着彭西欧,彭西欧不觉感到一股温暖。他虽然跟着师父曾富贵练功一年多了,师父又帮了他母子很多忙,但师父总是和他客客气气,又有种说不来的冷漠,总是无法亲近。这赵叔平日收废品算钱虽然斤斤计较,但和他相处,总是有种说不上来的亲切,也许就是常说的接地气吧。虽然赵叔这番话说得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彭西欧有总觉得他不像在骗自己。
“赵叔……”话刚出口,彭西欧有点犹豫,如果他真是百岁老人,怎么也得称呼爷爷啊。顿顿又道:“赵爷爷,您既然和我师父是师兄弟,我一会儿回家和师父说一声,您今天就师兄弟重逢,那有多好!”
“嘿,傻小子,这就改叫爷爷了?你还是叫我赵叔,别把我喊老了。至于和你师父见面,那可不必。若非有因,我何必安排郑姑娘和你师兄接触?直接上门去不就完了。”说完,摇了摇头。
“师……师祖他老人家当年把您赶出山……山门,就算我师父还记着师祖的命令,您当年犯了门规什么的,但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师父还能不见不成?”
“我和你师父的事情说起来的那可几天几夜说不完。咳~和你小子说了也白说。今天赵叔和你说的,你可一个字不能对你师父讲。否则你可有性命之忧。我和郑姑娘的事情,你也不能和你师父提一句。你答应了赵叔,我这就把昨天说那好东西拿给你看。”
“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啊,说得跟昨天那几个黑社会似的。”彭西欧憨笑,“赵~赵叔,你和我师父都对我好,怎么会要我的命呢?不过,我答应你的话,你可不能害我师父和师兄!”彭西欧实在希望真有这么一位师叔,穷虽穷点,但觉得就跟个说书人一般,有趣好玩。
“你师父自有自己的因果报应,我们又是师兄弟一场,我不会害你师父,你放心吧。我和郑姑娘要做的事,于你师父和师兄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彭西欧看他说得恳切,心里十分相信放心,点点头道:“我也像赵叔保证,今天的话和那个……那个郑姑娘,一句话都不和别人说,就是我妈我也不说。”骚骚脑袋又问:“您真的有一百岁?!”
“咚”的一声,他头上没缠纱布的地方挨了赵叔一烟锅:“得了,别寻思了。嗯~好……从今天开始,你来赵叔这儿,每天把这药服了。”说着,赵叔又打开它那个木头的药匣子,取出一个黑色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