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人向这边走过来,允曦打起精神,脸上挂起了职业的笑容,当她看清来人,笑容僵在脸上。
沈逸宸凝视着她:“我们谈谈吧。”
允曦被他盯得一阵心慌,扭头看向一边:“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沈逸宸拉着她的手就走,允曦力气没他大,被他拉着挣脱不了,又怕被同事看见,急了:“我在上班,还有半小时我就下班了,你下班后再来。”
沈逸宸停住了脚步,依言放开了她:“好,我等你。”
允曦见他往餐馆走,慌忙拉住他:“你不是说要等我的吗?”
沈逸宸答得一脸理所当然:“你不是说餐馆还有半小时就关门吗?我今晚加班,还没有吃晚饭。”
他的确有这个坏习惯,一加班就忘记吃饭,还落下胃疼的毛病,后来允曦每晚给他送夜宵营养餐,他胃疼毛病才好转起来。
允曦看着他消瘦憔悴的脸,他才27岁,却显示着与他年纪不相称的成熟,心想他也不容易,自从沈父三年前从屋顶上摔下来瘫痪在家他就不得不撑起沈家家业,不但要应付董事会的虎视眈眈,还要忧心整个沈氏集团业务运作,同时还要应酬新老客户,建立起他的诚信。
允曦心里有些怜惜,语气不自觉软了些:“不管怎么忙都要注意身体,再不然就请个厨艺好的人专门给你做饭送饭,让他们给你做些营养易消化的。”
听到她关怀的话,他有些失神,似在缅怀着什么,良久,他微微一笑,笑得心酸:“真怀念你做的夜宵。”
允曦鼻子一酸,眼泪就要下来。
沈逸宸没再开口,径直走进餐馆,允曦一路跟在他身后。
允曦带他到一张餐桌坐下后便准备为他点餐,从围裙袋里掏出笔与小本:“你想吃什么?”
沈逸宸随口道:“给我一份辣子鸡。”
允曦想都没想就否定他的提议:“你胃不好,晚上吃辣更对胃不好,我们这里有清淡营养的菜……”沈逸宸嘴角勾起的笑意让允曦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她居然在关心他,还用那样温柔的语气。多年的付出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对他好已经成了她根深蒂固的信念,但这不代表她想回头,这一点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帮你点'骨汤肉丸煨山药’吧,以前你最喜欢吃我做的山药排骨汤。”
沈逸宸视线一直不曾离开过她:“陪我坐坐吧,我们好久没见了。”
允曦淡淡道:“我们已经离婚了,不见面是正常的。”
沈逸宸眉眼划过一丝痛楚:“你还记得我喜欢的口味。”
“给你做了那么多次,想不记得都难。”允曦要走却被沈逸宸拉住手腕,他的举动吓她一跳。
他又重复了一遍:“陪我坐坐。”
“不行,我在上班。”允曦极力想挣开他,又那里挣得开。
他们的拉扯引起了餐厅经理的注意,走过来看看沈逸宸,又看看允曦:“小允,怎么回事?这个人在骚扰你吗?”
“没事,他是……”虽然已经离婚,但‘前夫’两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沈逸宸很快接下她的话:“我是她丈夫。”
“既然是你丈夫我也不好说什么,这里是餐厅,不要影响其他客人。”餐厅经理说完再次看了沈逸宸一眼,从允曦手里拿过小本,转身离开。
允曦只好坐下:“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沈逸宸将一张金卡推到她面前:“这张金卡是你的,你拿回去。”
允曦摇摇头,把金卡推回到他面前:“这张金卡是沈家的,不是我的。”
沈逸宸把金卡推回给她:“我送给了你,就是你的,不管怎么说,你陪我父母这多年。”
允曦依旧摇头,把金卡推回去:“那是我心甘情愿的。”
沈逸宸失去了耐心,拉起允曦的手,把金卡放到她手心:“我叫你收下就收下,不管我们有没有离婚,你曾经是沈家人是不争的事实,让亲友看见你在餐厅端盘洗碗,沈家丢不起这个脸面。”
泪水从她眼中滑落:“你为什么要出现?”
沈逸宸微微一怔:“什么?”
“我都已经离开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这些日子虽然过得艰苦,但这里”允曦捂着自己的胸口:“却没再煎熬过。”
沈逸宸脸色柔和下来:“如果你做这么多只是为了证明你对我的爱,我信你。允曦,回到我身边,让我照顾你。”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道:“若你不想留在家里,总公司有许多部门,职位,随便你挑。以前的私人助理被我辞掉了,不如你来做我私人秘书,以后不管到哪里我都会带着你。”
这些话如果是在一年前,允曦一定会幸福的晕掉,而现在……她哽咽着,眼泪流不完。
沈逸宸一直盯着她:“你离开时什么都没带走,我以为你去美国找你父母,你需要空间,我给你,我一直在等你想通回到我身边。”
“你凭什么要我回到你身边?”泪水从她瞪得大大的眼睛滑落:“每次想起你,我就会不知不觉流泪,你把我伤的这么深,怎么还敢要我?”
这句话像根针刺进沈逸宸的心,他垂下眼眸,无言以对。
允曦把卡推回到沈逸宸面前:“你把卡收回去,我找了两份工作,能自给自足,不需要你的钱。”
同事小陈端着做好的饭菜走过来,红着脸的看了沈逸宸一眼,小声对允曦道:“允曦,我们下班了,经理说,可以等你先生吃完后再关门。”
沈逸宸闻言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到收银台结账。
允曦看了眼饭菜,走到厨房拿了一个快餐盒,将饭菜打包。
允曦与沈逸宸一同走出餐厅,把打包好的饭菜与他没拿的金卡一同装好交给他:“记着吃饭,不要空腹睡觉。”
沈逸宸接过袋子,问她:“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允曦摇摇头:“不用了,我走回去才十多分钟。”
沈逸宸:“这么晚了,天又这么冷,我的车就在酒店停车场,还是我送你回去。”
已经初冬,夜里很冷,走回去要二十多分钟,自从那次雨中事件后允曦就特别怕冷,犹豫了片刻最终答应让沈逸宸送。
沈逸宸送她到楼下,允曦轻声说了句‘谢谢’就要下车。
沈逸宸突然道:“妈跟儿子都很想你,有时间回去看看他们。”
允曦失了会儿神:“他们还好吗?”
沈逸宸拧着眉说:“你觉得呢?儿子没有母亲,我妈没了你,你觉得他们会好吗?自从你离家出走后,我妈就没给过我一天好脸色。”
允曦心如刀绞,泪水止不住的流:“有些事情还没想通,等我想明白了就去看他们。”
沈逸宸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你,不是他们,你没有必要连他们也一起逃避。”
“你没有对不起我,每个人都有喜欢与不喜欢的自由,我没怪过你,真的,你没必要觉得欠我什么,以后好好过日子。”允曦说着就要下车。
她的确没有怪过他,她只怨自己。他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与希望,所有的悲剧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没有对他那么执着,也就没有今天的痛苦。她现在只希望他尽快娶一个合他胃口,让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这样他就永远不会来招惹她,最好是永远忘记她的存在,以后大家就都清静了。
见允曦要走沈逸宸条件反射的拉住她的胳膊,允曦身体一僵,她没有回头看他,盯着车窗淡淡道:“我不想恨你,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如果你不来招惹我,我就不会恨你。成了陌路,我还能心平气和的祝你幸福,让我离开吧,这样对你我都好。”
沈逸宸慢慢松开手,允曦下车向公寓走去。
“允曦!”
允曦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
沈逸宸:“如果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允曦‘嗯’了声,转身走进公寓。
沈逸宸目送她消失在公寓大门背后,看到三楼的一间房间亮起了灯才让司机开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