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树根系自成空间,魂幕与神树本源便置身其中。而江帆通过老者的传送阵,离开那个空间,直接传送到濮族人心目中的祖源之地,神树之下。
江帆抬头看了看眼前矗立在天地之间,高耸入云的神树树干,自言自语道:
“我果然来到了祖源之地。”
江帆被邀请来此参加赐福大典,谁知中途突生变故,他被人挟持进魂幕城,误打误撞得到了神树本源,还知道了一个惊天秘密:濮族的大毕摩已经被邪灵控制。他相信那赐福大典之上必然有重大变故发生。
江帆想要悄悄的逃离,但想到被自己传讯召唤而来的家族长辈们多半已经身在祖源之地。必须先找到他们,再想办法一起逃走。
那位被邪灵控制的大毕摩传说可是一位元婴期存在,没有魂幕在身边,自己绝对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家族长辈们多半都处在锻体术四重巅峰,和众人之力也无法与之相抗衡,更何况此地是濮族的核心地带,周围的濮族强者多不胜数。
“今天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无论如何,家族长辈一定要想办法救一救,哪怕不能救,死也要死在一起。龙潭虎穴,也只能闯一闯了。”打定主意,江帆离开老者的洞府,向神树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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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帆才走了不大一会儿功夫,就遇到哄闹的一群濮族青年,这群人装束和龙月城周围磐石部落的濮族人差别很大,上身都****着,下身基本上都穿着兽皮制作的短裤,赤脚。他们身体都十分健壮,身上都纹着各色图案,雄鹰展翅、猛虎下山等等,画风非常相似,看得出来他们来自同一个部落。
这群青年蹲坐在一颗巨石之上,七嘴八舌,似乎在谈论着什么话题。
这些濮族人虽然装束和磐石部落大相径庭,但语言却是完全一样的。江帆自小生活在一个人族与濮族共同聚居的村落,和濮族的小鼻涕虫们做了几年同学,经常在一起打架,对于濮族人的语言非常熟悉,日常的对话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他们的对话,江帆听得清清楚楚。
“大哥,姓江的怎么回事?神树赐福,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怎么能主动放弃呢?你说这些人类是不是太愚蠢了?”
“人族愚蠢不愚蠢我不知道,但姓江的脑子绝对是很好的,江二先生救过我爹的命,再敢胡说撕烂你的嘴!”
“对不起!大哥。我也是替姓江的可惜,白白便宜了姓郑的,都是人族,姓江的要看着顺眼得多。”
“对呀!大哥,姓郑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一个个鼻孔朝天,瞧不起人,他们要不是大毕摩请来的客人,我一锤砸死几个!”
……
江帆从这群濮族青年身边经过,听他们话语当中提到“姓江的放弃了神树赐福名额”,甭问,这一定和自己有关,于是便站在附近倾听了起来。
这群年轻人也不傻,看到旁边有个一背着包袱的小孩站立不动,似乎在听他们说话的样子,立刻停止了交谈,其中一个高大健壮、胸口纹着猛虎下山的的濮族人站了起来,高声喝问:“小孩!你是哪个部落的?干嘛偷听我们说话?”
江帆挺了挺胸脯,装作骄傲的说道:“我是磐石部落的骄子,石阳!我正巧路过,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
高大纹虎男说道:“石阳?听说过,你是石一酋长的侄子吧?”
江帆面色一喜:“不错!这位大哥居然认识我?哈哈,我们真是有缘,请问大哥你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也听过您的名讳。”
高大纹虎男笑道:“哈哈,我也只是听说过你,并没有见过,我叫胡来,我们都是魇狐部落的英雄。”
江帆按照路上从石成接待大伯的那种礼节给高大纹虎男敬礼,高声赞道:“啊!原来是魇狐部落伟大的战士胡来啊!您的名声,我早已如雷贯耳!你是这十万大山中所有濮族少女的偶像!没想到今天能有幸见到您。胡大哥,有时间一定要到我们磐石部落,到家里喝一杯,今天小弟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说完作势要离开。
高大纹虎男胡来一把抓住了江帆的手,笑道:“石兄弟,你不要骗我啦!你看是看着你堂弟被大毕摩收为弟子、接受神树赐福,自己什么都没捞到,心里不痛快是吧?”
江帆假装被他看破手脚,故作不忿道:“哼!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石阳,才是磐石部落真正的骄子,才是濮族真正的英雄。”
胡来哈哈大笑:“哈哈,有志气,石兄弟,哥哥祝你成功。”
江帆打蛇随棍上:“胡大哥,刚才你们再聊什么?什么江家?”
胡来一愣:“嗯?石兄弟刚才不在大典现场吗?怎么明知故问起来?“
江帆赧然一笑:“嘿嘿,赐福名单里没有我,我关心那么多干嘛!只不过刚才胡大哥你提到的江家,我有点儿兴趣。江家那小子着实可恶,前几天摔跤使花招,小爷一时不慎输给了他。”
胡来哈哈一笑,似乎有些释然了:“石兄弟不必难过,这个消息你知道了一定畅快无比,江家那小子并没有出现,江二爷亲自上台向大毕摩致歉,并申明主动放弃神树赐福名额。最后几个部落的少年俊杰和另一个人族世家一番争夺,让姓郑的人族得了去。兄弟们正为这事儿恼火呢!”
江帆问道:“胡大哥!那江二爷有没有说他为什么要放弃?姓江的那小子又去了哪里了?神树赐福都不参加,他脑子坏掉了吗?”
胡来想了想说道:“呃——江二爷只说他的孙子——也就是你说的姓江的小子,路上遇到点意外,卧病在床,无法走动,已经送回幼龙村静养了。”
江帆心中暗挑大拇指,二爷爷这手太高了,当众把这段话说出来,任何人听了去都有可能传到自己耳朵里,而且只有自己才能辩白这句话的真实意思——大伯已经安全送回幼龙村,请放心。
二爷爷的高明之处还在于:对于江帆被挟持的事情只字不提,现在这世上知道此事的人除了自己的几位至亲之外,也只有石英了。也就是说祖源之地的濮族人包括大毕摩在内都不可能知道江帆进过魂幕的事。
目前自己暂时是安全的,现在当务之急便是找到二爷爷,告诉他这里的异变,然后赶快离开。
江帆伸手拍了拍胡来结实的臂膀,故作亲昵道;“胡大哥,你知道姓江的现在在哪儿吗?我等不及看看他们沮丧的表情。”
胡来奇怪的看了江帆一眼:“石兄弟!看来你的心情真是很不好哇!姓江的和你们磐石部落同进同出,现在当然和石一酋长在一起啦!你这是怎么了?这都不知道?”
江帆暗自懊悔,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到,白白问出去引起人家怀疑。他伸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说道:“嘿!看我这脑子。真是给气糊涂掉了。谢谢胡大哥。我这就去找我的族人。”
没想到胡来硬拉住了他:“石兄弟!有什么好去的,见到他们只会增加你的不痛快。大毕摩已经去请神树本源,等赐福完成之后会有盛大的庆祝活动,到时候我们一起喝酒才是正事儿!”
江帆听完胡来的话心中一惊:大毕摩去请神树本源?所有的神树本源都在自己身上,他去请个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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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幕城
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呆呆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眼前的一切似乎令他难以置信。如银盆一的面容不再安详宁静,而是变得扭曲。
整个魂幕城没有一只魂王,只见到稀稀拉拉的魂体在旷野之中游荡,魂幕之外,一具尸体已经被烧成了灰烬。魂幕上薄薄的轻纱上有一抹淡淡的绿色,可想而知,那便是自己的那道分魂了。
鹤发老者双眼冒着绿光,狠狠地说道:“哼!没想到你居然敢对本尊的分魂动手?”
一个少女的声音仿佛天籁,自天外传来:“我这一世,便是吃了不敢动手的亏,才使得你这等欺软怕硬的寄生虫都敢觊觎我的本源。”
鹤发老者扭曲的脸庞变得震惊,似乎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少女会如此跟他说话,他低沉的声音说道:“假如是全盛时期的你,我转身便走,现在的你嘛……嘿嘿!你敢动手又能如何?”
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仍然那么悦耳动听,感觉不出一丝一毫情绪的波动:“刚才我欣赏了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是我这十万年以来看过最精彩的一场战斗,双方实力悬殊,最后实力弱小的一方战胜了实力强劲的一方,因为,实力弱小的一方,不怕死。”
鹤发老者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别人跟我说他不怕死,我可能会相信;但是为了躲避天雷甘心给一个弱小种族当几万年守护神,躲在魂幕之中只为多活几年的你告诉我说你不怕死?哈哈哈哈!”
小女的声音似乎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鹤发老者眼中绿芒闪现:“给你十息的时间考虑,交出一半的本源,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