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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婚姻篇(1)

娶孛儿帖结世代亲

站在不儿罕山下,铁木真凝望着天空,他心中一直在念叨着:“今日我已十九岁,这样的年龄是个勇士在战场上冲杀的年龄了,而我铁木真真正的战场是在什么地方呢?”铁木真低下头颅默默地用双手祈祷着,然后揪起一抔土轻轻在放在自己的头上。一连好几天,每当他这样做的时候,心中的感情都会溢于言表。整天靠打猎来维持家庭生活的铁木真知道如此也非长久之计,但现实的无奈让他心生困苦。就在铁木真为现实的生活和心中的仇恨蠢蠢欲动的时候,诃额伦母亲在家人面前做了一个让铁木真欣喜若狂的决定,也就是这个决定,在某种程度上对铁木真的未来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巨大影响。

就在猪年的春头,铁木真心中因生活和仇恨而压抑的时候,诃额伦母亲将铁木真兄弟叫到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铁木真大声地宣布:“今日吾子们都已长大成人,各自的生活也能独立,我现在担忧的就是铁木真,因他早年与弘吉剌部孛儿帖的婚事还没有落定。今年是猪年,是娶妻结婚的好年头,我决定让铁木真去弘吉剌部与孛儿帖完婚,如此母亲心中也便了却一桩大事。”说完,她就从火堆前站了起来,拿起一件衣物披在身上。铁木真此时才睁大双眼在心中想:“我的孛儿帖已经有十年没有见到我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她呢?”铁木真马上站起身来对母亲说:“母亲,我已年壮,也想去完成自己的终生大事,您觉得我何时出发为好呢?”诃额伦母亲端坐在卧榻前轻轻地挥动双手道:“越快越好。”铁木真见此状,于是也没有再问,转身回帐去准备行李去了。

就在当天晚上,诃额伦来到铁木真的帐房问他:“吾儿可将行程安排好了?我看你两天之后就出发吧!明日我准备一些送给德薛阐的见面礼,你带上别勒古台……”说完,就默默地看着铁木真。铁木真握起母亲的双手激动地说道:“母亲,我恨不得今日便出发,早早将事情办好,这样全家人心中都会踏实自在。”诃额伦见铁木真如此好兴致,于是转过身来说道:“那好,我也回去准备,你两日之后便可以启程!”诃额伦母亲便向自己的帐房中走去。铁木真在自己的帐房中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物放在皮包里,然后安静地睡去,而诃额伦母亲却在帐中忙到了深夜,因为她实在不知道送什么礼物给德薛阐亲家才好。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就在铁木真出发前的夜晚,诃额伦母亲将全家人都请到一起,郑重地说:“明日铁木真就要去迎亲了,我们没有酒肉相送,没有大队的迎亲队伍,但我们一家人的心意是火热的,明日众人都到帐前给铁木真和别勒古台送行,须早早站在门外候着。”说完就让豁阿黑臣点上一支火把,与众子们愉快地商量着娶亲的事。别勒古台对铁木真叮嘱道:“我的兄长,我们两人同行,经过塔塔儿人营地时须万分警惕才是。”铁木真严肃地点点头道:“起码我不会让父亲的悲剧在我身上重演。”此时合撒儿也说道:“弘吉剌人富庶,住的是板房,希望他们没有迁徙,这样兄长就能顺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铁木真连连点头道:“如若迁徙,也不会离开弘吉剌地界,多找几日还是能找到的。”诃额伦母亲说道:“如此我等便放心了,但你二人在路途上必定要小心谨慎,塔塔儿人是要警惕的。”说完,她便接过豁阿黑臣手中的火把放在火堆里。诃额伦母亲挥挥双手,让众人各自归去安歇。

天色很快就明亮了起来,铁木真早早就坐在卧榻上等待着。当天还没亮时,他便一个人静静地坐着,铁木真看着帐篷的顶角想:“等我亲事办完之后,定要为父亲报仇,重振我蒙古乞颜氏部的威望。到时候孛儿帖给我生孩子,要让乞颜氏的辉煌永远传递下去。”当铁木真能就着天空的微光看到自己的双手的时候,他便从卧榻上站了起来,此时豁阿黑臣已经在外面忙活了。铁木真舒展了筋骨,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仰头长啸:“今日便是希望飞扬之日,我的夫人的到来一定会为我带来无尽的福气!”喊完,便轻轻地走出帐房,仰望着天空。此时旁边的几个帐房中也有响动,铁木真呼吸着早晨的空气,在几个帐房之间转悠着,因为此时的铁木真精神异常兴奋。他走到马圈旁看了看银合马,个个都养得肥硕精神,他轻轻地在马背上拍一下,马儿便发出长长的嘶鸣。就在此时,诃额伦母亲的声音从帐篷前传了过来:“铁木真,你的脚力在母亲这里,你不必挑选了。”铁木真猛地一回头,看到诃额伦母亲带着全家人站在帐门前,将一匹载满行李的银合马牵着向草地上走去。铁木真飞快地迎了上去,将马儿接过来,然后纵马而上,带上别勒古台,喊道:“母亲,兄弟们,铁木真今日去遥远的弘吉剌部完婚,请你们和天神保佑我,让我满载而归吧!”说完,饮尽母亲手中的奶酒,扬起马鞭,畅快地向草原深处奔去。诃额伦看着铁木真如此气势,心中由衷地高兴,等到铁木真和别勒古台扬起的尘土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她才依依不舍地回到营帐之中。

在路上奔行一天一夜之后,铁木真与别勒古台进入塔塔儿人的地界,他们仔细地环视四周,发现树林中的鸟儿的叫声和水泽中的流水声和谐悦耳,铁木真对别勒古台喊道:“杳无声息的草地上,正是赶路的好机会。”二人马不停蹄,直奔弘吉剌部方向而去。又走了两天时间,铁木真站在一条小河旁边叹息道:“弘吉剌部就在对岸,十年前是我与父亲同来,今日却是我一人!”别勒古台微笑着连连点头。二人在小溪中奔驰起来,瞬时水花飞溅,草木摇摆。过了小河,铁木真站在草地上观望着路径。看着眼前的那座扯客彻儿山想:“我的德薛阐老丈人,你还在山间定住吧!”铁木真轻轻地拨弄马鬃,满怀信心地一步步地向山间中走去。

就在别勒古台要站到山腰,俯瞰地面人家的时候,突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帐房,此时铁木真喜出望外,他断定这便是孛儿忽儿氏营地。他飞身下马,徒步向帐房走去。铁木真看见远处走来一个老人,他仔细打量,那人便是德薛阐。看到自己的老丈人,铁木真自然情形激动,但因为事隔多年,铁木真怕德薛阐认不出他,于是他就愣住了。但德薛阐瞟了一眼铁木真便惊恐万分地喊道:“我听说泰赤乌人嫉妒你兄弟们,却要除杀你们,我心中好生难过羞恼,没想到今日会在我的营地再见到我的女婿铁木真啊!”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铁木真马上迎上去紧紧握住德薛阐的双手暖暖地问道:“时隔十载,没想到老丈人还能认出铁木真来!而十年之间您都没有迁徙,是天神让我兄弟如此顺利就找到了您啊!”德薛阐仔细地看着铁木真,发现他的形象与举止却与他父亲也速该有几分相似,正因如此,他才断定眼前人便是铁木真。

别勒古台见到兄长正在与人交谈,于是飞奔过来想看个究竟,铁木真转身向德薛阐介绍道:“此吾庶弟别勒古台,今日陪我一起前来。”德薛阐激动地将自己的女婿迎入帐中,对自己的妻子搠擅说道:“我知铁木真父子不是言而无信之辈。你看,今日女婿终于回到丈人家来了。”搠擅牵着女儿的双手来到后帐高兴地准备晚宴。孛儿帖心中喜悦,所以不时在母亲面前发出笑声。母亲对她说:“他日到了铁木真家中,可不要如此才好,否则婆婆就要生烦恼了!”孛儿帖听着就走出了后帐见铁木真。铁木真一边与德薛阐畅饮一边问道:“我到来之时,怎没见得孛儿帖呢?我还真想见见她呢!”就在此时,孛儿帖站在铁木真的身旁暧昧地笑道:“我的铁木真大人,孛儿帖便站在你身边,你可还是小时的模样,但你可认出我呢?”铁木真转头相视,发现一个美貌动人的女子站在自己的身旁。铁木真马上站起身来:“没想到我的孛儿帖还是如从前那样貌美如花!能见到孛儿帖,我心中便畅快了,你可是我朝思暮想的人啊!”

德薛阐端坐在帐篷中央看着两人如此默契,于是高兴地宣布:“等铁木真熟悉了族中长老,我便让你们成亲,早早成亲,早早得福!”此时别勒古台忙站起身来恭敬地道:“那就请德薛阐亲家多费心了,我母亲也是这样的意思。”德薛阐夫人搠擅将一桌丰盛的晚宴摆好,一家人坐在一起畅饮尽谈。很快,德薛阐就喝醉了,铁木真两兄弟当下就被安排休息去了。就这样,美好而难忘的一天过去了,铁木真出帐时看了一眼孛儿帖说道:“我未来的夫人啊,今日我去休息,你要照顾好你的父亲,不要让他受了风寒!”说完,便同别勒古台转到最后面的一个小帐篷歇息去了。

在以后的几日里,铁木真带着别勒古台在帐中接见了一个又一个孛儿帖的亲戚,铁木真同他们打成了一片。到了第四天,德薛阐对铁木真说道:“众亲戚你也都认识了,那明日我就让你与孛儿帖完婚吧!这样我们心中悬着十多年的一块石头也便落定了。”铁木真得到这个消息马上叩拜道:“感谢老丈人的心意,感谢天神将孛儿帖赐予铁木真,相信我母亲和家人会因为孛儿帖的到来而高兴的。”德薛阐站在那里抚摩着胡须悠然地笑起来。此时别勒古台正站在草地上放马,铁木真跑过去对他说明了情况,别勒古台便在帐中匆忙地准备起来。当天晚上,别勒古台和铁木真合计:“明日便是你成亲之日,你得穿上母亲亲手为你缝制的花皮红袄。”铁木真激动地连连点头。两人说到深夜,然后就各自躺下,等待喜庆日子的到来。

等到天明了,德薛阐夫妇经过一整夜的装扮之后,整个大帐中到处披红戴绿,洋溢着喜气。铁木真在帐外认真地装扮一番之后,牵着孛儿帖新娘的手慢慢地向大帐中走去。坐在高位的德薛阐夫妇在众人的喧闹中大声宣布:“今日吾女孛儿帖正式与铁木真完婚,从此我们两家便是一家,你们两人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离不弃,白头偕老。”孛儿帖温柔地看着铁木真,两人对天神发誓,正式成为夫妻。当天晚上,铁木真便与孛儿帖同榻而眠,两人从此开始了他们的夫妻生活,孛儿帖也开始了服侍铁木真、做铁木真贤内助的全新生活。

在弘吉剌部居住数月之后,铁木真心情急躁起来,因为他想尽快让母亲和兄弟看到孛儿帖,同享这十年来都不曾有过的喜气。一天晚上,铁木真便向德薛阐说明了回去的想法,德薛阐当下就答应了。第二天早晨,铁木真等人带上孛儿帖就向三河源头赶去了,德薛阐因为有事半路便转回,只有搠擅将孛儿帖送到铁木真家中。得到新媳妇的诃额伦母亲心中一阵激动和欢喜,毕竟这是她们全家十年来少有的喜气,自然全家都畅快地喧闹了一番。

就这样,铁木真有了自己的正妻,铁木真开始了男子汉的生活。

许千金诺报救命恩

在铁木真的每一个危难的关头,都会有善良的人同情他、帮助他。当他被泰赤乌人追赶的时候,是天神的旨意让他在树林中躲避。当他被泰赤乌人掳去之时,曾经有人为他卸下枷锁,让他安睡,也有善良的老人让他在斡难河水中逃脱,同时也是这个老人,在最后关头收留了他,这个人就是锁儿罕失剌。而让铁木真念念不忘的女孩就是那个温顺、善良、美丽的合答安。合答安像个女神一样在铁木真心目中占据了一席之位。当他躲在羊毛堆里压抑得呼吸都困难的时候,是合答安钻进羊毛堆撑起一块天地来让铁木真呼吸。铁木真的性命得以保存之后,是合答安鼓励他,让他重新燃烧起对尊贵地位追求的欲望。就在铁木真生死未卜的时候,合答安对铁木真说道:“小主人,就算我们丢掉性命也要保护你,因为你是尊贵的黄金家族的后裔,而我们只是奴隶。今后只要小主人不要忘记我们便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了。”铁木真听着合答安真挚的语言,激动地轻声说道:“只要我有大成之日,定当回来娶你为妻,我铁木真从不说谎。”两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就这样在危难的时刻定下海誓山盟。

因为当时铁木真危在旦夕,所以他纵马从速勒都孙氏离开之后,并没有再思念合答安的柔情,但她的感人肺腑的真言却在铁木真的心中萦绕,而且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铁木真便暗自地伤怀。时间的巨轮转到他娶亲之时,铁木真才对合答安的印象感到模糊,加上现实的残酷无情,铁木真心中时时想到的是怎样打败泰赤乌人,报仇雪恨。当铁木真强大起来并践行着他的誓言的时候,泰赤乌强大的外表马上被铁木真打得千疮百孔。铁木真带着颈脖的箭伤对泰赤乌人发动最后一次冲击的时候,他的心在敌人背信弃义、反目成仇的怒火中燃烧。他纵马追赶塔儿忽台,众将跟随其后,铁木真在昏暗的月光下看到一个身披红衣的女子,坐在木轮车旁大声地喊叫着,铁木真心中很是诧异。就在此时,者勒蔑纵马过来喊道:“可汗,那红衣女子在不停地呼唤‘铁木真’呢!难道他是可汗的亲人不成?”铁木真听到此处,更加惊奇起来,忙挥鞭驰马上去问道:“你这个野妇,为何这般呼我大名?”那女子马上停止哭泣,转过眼睛大声对铁木真说:“铁木真是我的大英雄,我只要呼唤他的名字,他便可以挽救我夫君的性命!”铁木真惊愕地问道:“你是何人?我便是铁木真,我怎么不认识你?你丈夫被何人捉去?”

那女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惊异地喊道:“我就是合答安,铁木真说过,在危难之时只要呼唤他的名号,他便来救我。今日我丈夫被强兵抓走,我现在不叫他,怕再没有机会了。”铁木真听到此处,心中不禁一震,睁大双眼看着合答安激动地问:“原来你是合答安?我的好姑娘,今日你丈夫抓往了何处?我定当将他送回来。铁木真绝无戏言。”合答安大声地告诉铁木真,她的丈夫被塔儿忽台的随将抓去充军了,走的时候还痛打了他一顿。铁木真沿着合答安手指的方向大声喝道:“众将继续追击泰赤乌人,我上山去拯救合答安的丈夫。”合答安此时才停止了哭泣,随着铁木真的随从向后方营帐中撤去。

铁木真一边在战马上大声呼唤着,一边用马刀在乱军中挥舞。他一鼓作气便奔上了山冈,就在他看到几个泰赤乌人在一个尸体上乱砍的时候,一个随从喊道:“在地上的死人就是合答安之夫!可怜他已命归黄泉了!”那侍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铁木真正在飞奔之间,听了此话,一不做二不休就将众乱军冲散,裹着合答安丈夫的尸体向后方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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