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晚,房间里熄了灯,四处漆黑一片,由窗户外面照射进来的灯光中可以隐约看到一个穿着红衣色裙,披散长发的女人身子笔挺的坐在梳妆台前,手拿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着头发,嘴里时不时发出几声‘咯咯咯’的诡异笑声。
吴海似醒非醒的翻了个身,习惯性的伸手想要揽过睡在旁边的苏笑笑,怎料捞到的却是一床被子,人却不见了。
奇怪,这大半夜的她能去哪?
吴海没有了睡意,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抬头往梳妆台那边一看,禁不住吓了一跳,惊呼出声“笑笑,大半夜不睡觉,你在那瞎捣鼓什么?”
坐在梳妆台前的笑笑没有回话,只是不停的在梳着自己的头发。
吴海见她没有回话,又连续叫了她几声,还是没有回应,看着她在黑暗中对着镜子不停的梳头发,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些恐怖片中的情景,心下拔凉拔凉的。
吴海咽了口唾沫,情不自禁的握紧拳头,踌躇着走向梳妆台,小心翼翼的伸手拍了拍笑笑的肩膀。
笑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慢慢回过头来。
吴海近距离的看清了笑笑的脸,不禁愣了一瞬回过神来,问她“笑笑,你不是从来都不化妆的吗?”
笑笑脸上化了一个非常古典精致的妆容,弯弯柳眉,红唇似火,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笑笑咧开红唇妩媚的笑了笑,举手间皆透出一股风情万种的姿态,看得吴海心底痒痒的。
“我这样子好看吗?”笑笑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深凝着吴海,娇羞的模样我见犹怜。
“好看,真好看。”吴海像失了魂般连连点头,心底的那些疑问和不安统统抛诸脑后。
笑笑站了起来,牵着吴海的手坐到床边,两人靠得很近,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笑笑用指尖温柔的抚过吴海的脸,接着偎近他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这充满挑逗性的动作让吴海感到口干舌燥,呼吸声也变得急促起来。
笑笑一把把吴海推到在床,吻了吻他颤动的喉结,问道“你想要我吗?”
“你今天和平时不太一样。”
“那你喜欢吗?”
“喜欢。”吴海的声音不自觉的变得沙哑,再也控制不住情动翻身过来把笑笑压在身下……
两人的亲热倒映在镜子中,笑笑鲜红的指甲在吴海后背划下一道道血口子,吴海却好像没有知觉一般,久久沉醉在美色中。
半个月后,B市大学。
吴海坐在后排的座位上昏昏欲睡,眼窝深陷,脸色苍白。身旁的楚白用手肘碰了碰他,提醒道“教授一直往你这边瞄,快打起精神。”
吴海打了个哈欠,用力的在手臂上掐了一把,整个人顿时清醒了几分,连忙拿起笔来抄录黑板上圈着的重点笔记。
下课后,吴海立马趴在桌子上补觉,楚白拍了拍吴海的肩膀,拿出一罐保健饮料递给他。
“你小子怎么回事,这半个月来老是一副睡不够的样子,气色也差了很多,没什么事吧?”
吴海扫视了一遍周围,腆着脸凑近楚白的耳边说了句话。
楚白闻言哈哈大笑,吴海皱起眉头呵斥了他一声,楚白缓了缓气,俊脸憋得通红,对他说道“得了吧,你小子艳福不浅啊,找了个这么带劲的女朋友。”
“别开玩笑了说正事,我觉得笑笑有点不对劲,这半个月以来,每天都是三更半夜的坐在镜子前梳头打扮,然后弄醒我要亲热,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可后来细想觉得挺瘆人的,你说她会不会是中邪了?”吴海回想起那些天不禁脸色凝重,眉峰紧皱。楚白看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便收起了平日里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神情严肃起来。
“如果你女朋友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的确事有蹊跷。”
“那我该怎么办?这种鬼力乱神的东西我是不太信的,但笑笑的行动举止太不正常了。”
“我这有我妈替我在黄大仙那求来的道符,你拿去放在笑笑的枕头里,多少有点作用。”楚白说完从钱包里拿出一个用红色小布袋装着的道符递给吴海。
“那…谢谢了。”吴海心情略显沉重的接过符咒,指尖摩挲过布袋上的金丝绒,若有所思起来。
……
是夜,寒深露重,明月被庞大的乌云遮盖住,敛起了它的光芒。
吴海和笑笑早早便躲进被窝睡觉了,一开始前半夜,吴海闭着眼睛不敢睡过去,只好微微眯着双眼盯住熟睡的笑笑,可是她却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痕迹,反而睡得打起了呼,看来楚白给的那道符咒确实有用。
吴海守到后半夜眼皮子都在打架了,后来慢慢的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身旁的弹簧床轻轻的弹了起来,原本该睡在他身旁的笑笑不见了,而他还不知觉。
突然一道刀影透过镜子反射在吴海的眼皮上,他一下子被惊醒……
抬眼只见笑笑骑坐在他腰间,眼神凶恶,面色阴冷的两手握着一把水果刀眼看就要往他的胸口刺下去。
吴海吓出一身冷汗,自己不过是眯了一会,怎么事情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他推开笑笑一路跑向大门,笑笑冷笑一声,道“你还想跑,留下来陪我一起死吧!”
笑笑拿着刀子追了上去,吴海见状跑得更快了些。
疯了!都疯了!
吴海的手刚握上大门的把手,身后失去理智的笑笑哪里肯放过他,扬手就给他来了一刀。
吴海的后肩被刺中一刀,鲜血潺潺的流,不一会便湿透了整个后背。
房里的声响惊到了住对门的几家邻居,大家纷纷打电话报了警。
吴海这时也顾不得疼痛,伸手用力扭开了大门的锁,跑了出去,笑笑紧紧跟随,一手拿着刀欲作刺杀状,嘴里还胡乱的念念有词“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你这个恶魔,杀了你。”
吴海忍住失血过多的眩晕,奋力往马路那边跑过去。突然身后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他颤抖着往回一看,那一幕让他心脏都仿佛要停止跳动了。
一地的血…车辆的头灯一闪一闪的发着亮光,笑笑倒在血泊里身体一颤一颤的抖动着,匕首散落在一旁,嘴里的鲜血喷涌而出,目光静静的看向他的方向,指尖微动,却动弹不得。
吴海的泪水一时间没忍住,哗啦啦的涌了出来,笑笑,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他脚步犹如千万斤重,举步艰难,好不容易走到了她面前,眼睛却被泪水模糊得看不清她的面孔,围在一旁的司机和路人跟他说了什么,他也听不清,只感觉耳朵翁翁作响。
他俯身在笑笑跟前,轻轻抱起了她,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掉嘴角的鲜血,但是却越擦越多,吴海机械的重复这个动作,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滴在笑笑的眼角,让人分不清是谁的泪水。
“阿海,我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也受伤了。我觉得好冷,你抱紧我好吗?”笑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就剩一口气吊着来说完这些话了。
吴海伸手抱紧了些,身上的人儿温度逐渐消散,他死死的盯着笑笑垂落下来的手泪流满面。
……
半个月后,吴海从医院回来,楚白替他拿着衣物放好,又扶他坐了下来,说去给他倒杯水。
吴海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心脏发疼,眼眶通红。
楚白从厨房绕过吴海的房间,房间在吴海住院后无人打扫,寂静的镜子倒映着大床,有种森冷诡异的感觉。
他瞄了一眼凌乱的床铺,径自走到床头,拿过其中一个枕头从里面掏出一个红色的小布袋。
楚白脸色阴蛰的瞥了一眼吴海和笑笑放在床头的合照,嘴角扬起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三两下的从布袋里倒出一份用草纸包着的白色粉末,此粉末是他用曼陀罗花研磨而成的,身体薄弱的人闻了会产生幻觉,精神错乱。
之前半个月以来他一直有偷偷在往笑笑的水里放了一种精神病人吃的药,这药不能吃多,多了就会让人头晕脑胀,晚上精神恍惚,长期下来就会产生幻觉。
这曼陀罗花不过就是他给她下的最后一道药引。
为什么他要害她?呵,没错,他喜欢吴海,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天天跟踪他,偷偷看上他一眼,心里就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有一天,他带了笑笑来到他面前。介绍说是他的女朋友,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那个时候的笑容有多灿烂,多…刺眼。
凭什么她能以女朋友身份待在他身边,受尽宠爱,她不配,只要她死了,吴海不就是他的了吗,他就永远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楚白把符咒放进口袋里,重新换上那副平静的神色,捧着水杯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嘭”床头上放着的相框倒了下去,声音在诺大寂静的房间里幽幽回荡。
冷风呼呼吹起了白色的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