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罗,你应该知道,若是无事,我怎会寻你走?
钟迁华说罢,也只是看着籍罗,在等他答复,只是不论如何,他籍罗,都是要随她走的。
华裳挣开籍罗的手,正色道:“籍罗,你去罢。”
籍罗看着自己的手,渐渐放下,他问华裳:“华裳,頫山难行,先前你从不曾这般去过,你何处得来的信心?”
先前时候,华裳记忆轮回初始时,籍罗来接应她,从未为她恢复记忆,此次会助她还复,也是莲娥之命。
他却不曾想过,此行会遇上神川……
华裳道:“籍罗,我要你去,不过是你负任在此,至于去頫山,山路难行,我一人也是可行。”
——你虽是我侍者,但不会终极一生。
籍罗闻此,再无驳语,终究是笑了笑,他随钟迁华离开。
华裳,你话不错,我确是不能,终极一生。
如此,要我离开,我便……遂了你的意。
竹叶繁山,林有静。
华裳望了望,人已无踪影,便整了整衣衫,抬步走了前去。
籍罗,他原本皆是公子装扮,此次来,却是书生扮相,不过是早已知后事,预备了人来。
华裳到底还是失望,籍罗他随了她不过是十年有余,又怎敌他们深情?
叹了一叹,心神更换。
一人行,到底是有些乏味,华裳行到半夜,就不肯再走,又无借宿人家,就依着一块青岩睡了。
是夜,星子笼月,亮了当空,寂了周天。
好夜,天微寒,鹿衔草香,唤梦来。
梦起,更寒。
断崖边。
有人青衣在,有人挑灯来。
“雁辜,你在?”
声音清冷,伴有关怀意,似是有情人。
崖边的人微微回首,挑灯人手中灯盏晃了几晃,唇边是笑。
“青衣在,人在。”
挑灯人笑意不减,走的近了,面容也就更加清晰,是个绝丽的男子。
灯盏映人面,崖边人青衣是情,无边风情。
“雁辜,卮陂有人在等,你是忘了?”
是挑灯人在问,问的轻巧,似是无妨事。
青衣人摇首,手中有物,弹指生花。
雁辜抬眼看他,驳问道:“邗泠,卮陂……你可还要说?”
邗泠已到雁辜面前,神色颇为难解:“雁辜,她已归。”
——这么些年,你一直在等,如今她回,你应是……
却闻一声冷哼,雁辜已夺过灯来,面容更晰。
“邗泠,有件事,我似乎是从不曾告知你,先前是我不想说,如今却有了意趣,我说与你,可好?”
邗泠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有些生了怕,他不知即将出口的是什么,但是本能,他不想去听。
“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仅此,而已。”
话已出口,雁辜却突然面目难明,邗泠凑过去,想要看的真切,明明是在眼前,此举却是不能。
“雁辜,你……”
话未完,却是青衣人发了问——
“你是不信么,邗泠?”
话音刚落,雁辜已仰身而后,身落断崖。
——如此,你可信么?
——我以死亡来祭,邗泠,你……
“雁辜!”
邗泠侧身翻至,身处崖边,崖下寂冷无边。
灯盏跌落崖边,灯火已灭,人物面目难清。
如此,可是你心愿?
我不知。
我从来……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