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渡口,华裳拜别了父亲,就同贴身侍女落穗上了舟船。
家中虽是富裕,华裳却选了一条寻常客船,所谓有财不外露。
走进船舱,落穗便一刻不停地整理船室,华裳不好只坐着,便走出船室,船还未行远,华裳尚可看到父亲身影。
眼眶微红,幸未凝泪。
两日后,华裳再次走出船室,是在夜里,她观看星子,静默无语。
“小姐,夜里外面风大,,您快些进来罢!”
落穗掀开船帘,向自家小姐道。
华裳闻言,回头应了,便转身回了船室。
华裳与落穗略微吃了些,便吩咐落穗睡了,自己看了会儿书,便也要睡下。
身子还未躺下,平稳的船突然摇晃了起来,几乎要跌到。
一旁的落穗也跑了来,她去扶华裳的手,扶着了,两人却一起跌到船帘外。
这时华裳才看清船外境况,大风呼刮,桅杆尽是断裂,船廊处有人在跑,听得多人吵闹呼喊。
华裳借着船身把身子稳住,进而两人站起身来,华裳吩咐落穗扶好船身,便转过身去,抬眼看,星子已然全无。
华裳伸出左手,出现一小巧棋盘,黑白棋子无人掌控,却在自由滑动。
顷刻停下。
华裳看了,却是把眉一皱,收了棋盘,回头看到一脸惊讶的落穗。
华裳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船身一荡,落穗身子一跌,几乎要坠下船去。
落穗尖叫一声,华裳已奔了过去,谁知船身顷刻断裂成两半,落穗与她生生分离。
华裳无法,只是看着,心中一阵绝望。
身子忽的一轻,华裳侧头去看,却见了柔纱遮面的女子,左臂抱着她,右臂是落穗。
看着这一幕,华裳倒是轻松了些许,任由女子抱着,轻点江水,直至对岸。
落穗受了惊吓,已然昏迷。
华裳起身要告谢,那人却要走了,她忙扯住那人衣袖,她慨声道:“女子华裳,在此谢过。”
那人却回头,摘下柔纱,华裳见到一张美丽脸庞。
是美人。
那人开口,却是:“师姐!”
华裳惊讶,此人不曾见过,又缘何喊她师姐?
不知从何说起?
华裳顾自疑惑,女子已抽出衣袖,伸出左手,手上分明是一把小巧木琴,放在岸上,潮涌不能触,顷刻即是寻常大小。
但闻琴音冽冽,如过江之水,却配有词句——
子归,子归,子之不归,青山远望,笛声谓。
措错,措错,唯我静坐,语话南山,桑子落。
琳琅,琳琅,沧月茫茫,云梯紫蔷,两相忘。
稍纵,稍纵,烟翠尽笼,共度西风,暗香红。
羽裳,羽裳,庭语微廊,暗绿藏处,共画堂。
睫兮,睫兮,何日归期,青山顾处,泪凝噎。
是为《子归赋》。
华裳看着收尾的女子,突然发问:“你可是……来接应的?”
女子摇首,口中话音又似天外而来——
“女子花命,生所砚加,生于夕落月升,于嗣年九月,荣升西徒。”
不错,女子花命。
眼前的华裳,正是要赶往頫山见莲娥的。
花命知晓自家师姐有异,每五年便会遗忘众人,重新来过,幸好是顽皮性子,并不在意,五年,似是轮回。
这一次,便是轮回初始。
按例,赶往渡口接应华裳的,应是她贴身的侍者籍罗。
她花命……并非来接应于华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