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言,那面铜镜,是来自何处?
——这,不便告知。
————
数日之后,徐凉听东宫有巫蛊之祸,皇上大怒,传旨将之下狱。
领旨的,是大理寺卿,厌拂。
厌拂……
徐凉看了看身边的人,他要他明白的事,他已明白。
厌拂,雁拂。
神情不一,不过是从来都不是同一人。
而他的缘分,一直都是雁拂。
那突然闯进的厌拂,是他两世祸端的开始。
如今他寻到的雁拂,是他此生,唯一慰藉。
————
【那苍茫雪中,我见他,一袭红衣曳地。
雪如飞絮,簌簌地,落满梅花伞。
【你说——
我可是被你迷了心窍,因你失了魂魄麽?】
那一日,他终于驻足,倾盆雨未歇。
小桥之上,他长身而立,手中梅花伞,疏得风满袖。
【你可知,我……】
一声霹雳,惊天之响,我手中红伞飞落。
这时,我似乎听到,飘飘渺渺,天外之音。】
【那扇门开时,灰尘之气扑面而来,他却不管,径直走了进去。
而那灰尘,也不曾飞落他身。
灰尘尽,我走进去,却不见他。
那一把梅花伞,静静放在一边,人,却是不见了。
我等了很久,黑夜至白昼。
我终于走过去,拿起那把伞,走出庙宇。
早已放晴了。
而梅花伞上,雨水点点依旧。】
我还一直记着他,那一世,我似乎只是为他而来。
苍茫雪中,我见了他,却终于无所得失。
后来馆中再见,他眉眼轻佻,他却还以为是他。
不过是我心中以为,如他一般谪仙人,这世上本已难觅,更何况,面目一般。
“……请留步。”
“呵,你有事?”
一瞬间,相同的面目,判若两人。
我想落荒而逃,他却一把捉住我的手。
“你……”
“看来,又是无端惹来的桃花债,既然如此,我便费心为你解决了。”
我不知他这话是向谁说,这是他钳制着我,到了一处。
那一日,他说要我记着他名姓,让我下一世容易报仇。
当时我还不明白,直到他离去,再没有回来。
我被禁锢着,不能行动,终于含恨而逝。
而我,又遇见了他。
莲池边,是我初见时的他,我还记得他。
不止如此,我还记得他。
只是那一般的容颜,更在京都见他,受他一声“徐公子”,他对他,再次深信不疑。
如今这般落魄境况,除却那人所害,他自己,亦是该承担的。
错认了人,错信了人。
两世,不知是可悲。
【——徐公子。
——是你!
——怎么,徐公子因何惊惶?
——你……你来做什么!
——公子这话说的奇怪,来此自然是要一会公子。
——我不愿见你!
——哦……是么,看来徐公子是想通了那日的话,既是如此,我也不再多言,只是一句,公子《苍邪》一曲,肯割爱否?
——不可能!
——哦,看来徐公子是不肯了,那么……徐公子便怪不得我了。
——唔!
——呵……】
————
——雁拂。
——你是因何而来?
——喏,这劳什子给你,我是用不上。
说罢,转身欲走。
雁拂接下那物件,只一眼,他便明了。
——你这是何意?
——怎么?
——这物件分明是徐公子的,你是从何得来?
——哈,这你就不必知了。】
——明日,醉重楼一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