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叶檐流尚未及冠,恐心神未定,若此番得了状元,臣怕他会……”
杞年手中握着一个卷宗,是此次科考中,叶檐流的卷子。
推举官对叶檐流十分称赞,杞年看过之后也觉他天赋异禀,才华横溢。
年仅十五,能得如此之才,杞年预备其为今年状元郎,然,也因其年纪小,而成了大臣们推搪的借口。
杞年气极,他长袖一甩,扔下一句“朕意已决”便立即离开了。
红绸铺着,叶檐流胯下马蹋红绸,马蹄轻快。
春风得意马蹄疾。
“状元郎果然才貌双全……”
微微侧首,叶檐流看到街旁的路人,笑了笑。
状元郎……
呵——
他离开汤山不过两个月,当初张淮要他离开,他不曾有迟疑。
当初他拜师为治书,如今治书已成,再不必停留。
科考之后,一举状元。
这也算是……他的理想更近了些。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此生,似乎只是为此而生,旁的,他从未想过,也不知该如何去想。
这一日,十分风光,他日,他定会位极人臣,辅这魏巍河山。
如此,也不枉此生一趟。
一只红色画眉,停驻肩上,叶檐流看了看,没有动作。
一只画眉鸟,红色真是少见。.
状元游街上,长安城踏遍,得意尽欢。
叶檐流独自一人去了长安花灯节,月华双重,灯如昼。
这一番景象,叶檐流肖想了太久,这一刻身临其境,他无法用语言来表情。
潺潺流水,似山中溪流。
河中有花灯仄歪,河岸边有人微微侧手,扶正了它。
两人相视一笑,情意浓十分。
叶檐流微微摇首,似乎是有些受不住,清风起。
叶檐流收了收衣服,继续向前走着,他望见前方是一个长廊,廊上有长亭。
这番精致,可真是合了心意。
叶檐流眯起眼睛,抬起步子走了前去。
长安呵——
正走着,突然被人撞了肩,他抬眸看去,是一个红衣少年,面容稚嫩。
叶檐流正要开口,那红衣少年抢了先,道:“这位公子,方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这样的话说出口,叶檐流也不好再说甚么,他略微点了头,转身要走。
红衣少年却抬高了声,道:“一人前来,这花灯节,公子可觉寂寞?”
寂寞?
叶檐流脑海中想了一想,很快摇首。
“从未觉得,会寂寞。”
他叶檐流,从未感知过寂寞一味,不知是何感受。
而眼前人,不过一面之缘,却说出这番话来,不觉得……唐突了么?
那红衣少年微微皱眉:“公子未觉寂寞?”
叶檐流敷衍点头,正要离此人远去,那人却一把捉住他衣袖,将他按在木栏之间。
叶檐流有些恼怒,他瞪着欺身而来的人,责怪的话,他却说不出。
并不是——
而是,他说不出话来了。
他堂堂状元郎,竟会被人欺辱成这般模样,于他来说,真是大辱!
不知何处来的力气,叶檐流推开身前的人,大步跑了。
红衣少年没有去追,于他来讲,这追……全无必要。
他总是会见到他的,只不过是——
认不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