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十六，你现在是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十五号反手扶住差点撞到他后心的同伴，嘴角带了点笑。
“也不是我说你，你刚刚这……”十五号禁不住起了些调侃的心思。
然而话说了一半他却着实愣了一下，十六号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推开他，右脚踉跄了几步便蹲下来捂住脚踝。
十五号吃了一惊，怔怔地看着，此时过道里的光线忽地亮了一瞬，他注意到对方的靴子有些破损，表面细细碎碎地沾满了灰白的石粉。
“你……”
十六号却忽然起身，漠然地撞开他的肩膀。
草，我得罪他了怎的？
又没说什么、、十五号自讨没趣，心里不由堵得慌，对于十六号逆转的态度有些摸不准，尴尬了一会儿，他只得在原地烦躁地抓抓头发。
“饿死了饿死了….早点任务结束我好吃个早饭，这都什么事啊、、一个个阴阳怪气的…..倒霉！”十五号甩着长刀，在石墙上划过浅浅的痕迹。
“……靠，真他妈硬。”他自顾自地嘟囔着。
抬头一看，十六已经越过他的位置走远了。
“……”
这家伙生气了？也对，十七差点出了事，伤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用手，他这个好兄弟自然也高兴不到哪里去，更何况十七是为了救…...可他俩怎么不走在一块儿呢？自干掉那只丧尸后十六号似乎一直没什么表示，他以为他受了惊吓也没太在意。
一时间无数疑惑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好像抓住了什么。十五号乱七八糟地想着，随意收了刀，不知不觉站住，盯着自己划下的刀痕发呆。
一阵冷风拂过，他一激灵，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喂！后面的在吵什么，还不快跟上来！”
队伍前头已经注意到他们的细小纠纷。十五号回头看了眼落在更后面的八号跟十七，几丝暗淡的光线落在少年青肿的半边脸上，挺吓人的，看不出有什么特殊表情。
只是出于习惯瞧了眼，也没啥想法，十五号只是顿了一下便赶紧收回视线悻悻地小跑上去，“来了来了……”
十六号与十五号擦肩而过，他低着头纹丝不动，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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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依稀有了点光亮，两边高耸的石墙终于矮了下去，大块紫黑色的天幕不再受阻挡，眼前逐渐开阔起来。
A8小队在转角处拐了一下，走出了幽深胡同。
队长在出口处停住，眼神微动。
胡同之外依然是错杂的巷道和坍圮的房屋，废墟的规模更加庞大。苏宅本就是依了山势而建的，现在他们眼前是凌乱滚落的潮湿山石和倾斜断裂的山壁，大片枯死的树木像漆黑的骨骼一般扭曲着。
队长只看了一眼就继续往前走，在他看来这些都毫无差别，他只要按任务要求完成对苏宅的检查就好，然后将一切隐患尽可能地扼杀在摇篮里。他再次举起手中明显兴奋起来的黑铁风铃，确定了方向。
队员们可能还不知道，但他的心里却很清楚，打开过的古宅空间已经越来越不稳定了，到时候怎么出去都是一个难题，万一.......
他抿紧唇，眼底的颜色暗了一层。
“队长。”身后骚动了一阵，有人嗓音嘶哑地喊了出来。
后面的队伍顿了一下，一号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十五号一挑眉转过头笑，十六号依旧沉默地盯着自己的靴面，仿佛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队长。”十七号胸膛起伏，出乎大家意料地又重复了一遍。他不顾八号劝阻从最后面追上来，目光直直地凝住面前握着风铃引路的男人。“啪嗒。”对方也终于停下脚步，漠无表情地回头，眼神一勾：“什么事。”
十七号此时的状态并不好，肉眼可见的冷汗密密地自半边紫胀的脸上滑下，看着都疼。
“你不好好在让八号扶着，跑上来干什么。”男人看到十七号这副模样顿生不满，言语也严厉了几分。
“我......我想问一个问题。”十七号咬了咬干燥的嘴唇，迎着男人看不出情绪的视线说。
“你说。”他点了下头。
“我想问，这里、这里还有活着的人吗？”少年一字一顿地认真问道。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
安静。
听了这话，众人都错愕不已。
这么没头没脑的问题......十七是怎么想的？
队长沉默了片刻，后面的队员也纷纷凝神竖起耳朵等着回答。
对啊，这鬼地方还有幸存的居民吗？应该，不可能吧。
队长的下颚线条僵硬了一下，然后深深看了面前的男孩子一眼。
十七号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舌尖产生刺痛，淡淡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男人的嘴唇在眼前微动。
“活下来的都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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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黑暗中有人的后背猛然撞上了嘎吱作响的厚重门板，肉体与铁石碰撞的闷响格外清晰，让人心底一窒。
“吱呀呀——”
受创严重的门板发出断断续续的嘶哑呻吟，几乎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重压。
没一会儿四周就重新陷入了先前诡谲的死寂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