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喜客栈。
林锦在给小乞丐沐浴,只听的房间里沙沙的水声。
凌双儿在屏风外吃醋的道:“锦娘,你都没有给我洗过,却要给她洗!”
“你都是大孩子了,她还是小孩子。”
“她怎么还是小孩子呢,伶牙俐齿的厉害着呢。”
林锦笑着道:“乖,把背部朝向我。”
“不,我怕痒!”
只见小乞丐双手护胸,背靠木桶,不让林锦碰她的背部。
“有什么不能看的,转过身来。”
那小乞丐轻声的问道:“真的要转过去吗?”
林锦道:“那是自然,要洗干净。我一个……”
“你,你,你,你是谁……”
“我是小乞丐啊,怎么了,前辈,你这是这么啦,我后背是不是很脏啊。”
林锦一时把握不住,凌双儿赶紧上去一步,托住了她。
以林锦的地位和修为,为何如此失态。就在凌双儿要对小乞丐发难之际,她却乖乖的转过身来,把后背全部露了出来,那是一朵格桑花,在小乞丐的背上描绘的惟妙惟肖。
小乞丐却轻松的说道:“不是说了不给看的嘛,你们偏要看,看了也就看了,还这么大惊小怪的,旁人不知道还以为小人欺负大孩呢!”
凌双儿听了一脸怒气,那林锦倒是恢复了平静,喃喃的道:“我以为我爹跟我说的只是传说而已,哪里知道原来这事是真的。”
凌双儿疑惑的看看林锦,道:“锦娘,你怎么拉,什么真的假的,我看就是这个假小子故弄玄虚,画了一朵花而已呢。”
“双儿,你去叫四叔和天羽过来。”
凌双儿白了小乞丐一眼,过去找雷四和张天羽去了。
那小乞丐开心的问,“前辈,你看到我的花很害怕吗?我爹常对我说不让别人看到画的花,好像跟一个什么有关,他对我说只有当他快死的时候才会把有关花的秘密告诉我的,我娘也不知道我爹干嘛要在我的背上画朵花。哎,这,这让我以后怎么嫁人啊。羞死了。”
“你也怕羞么,你要是真的把自己当女孩子,也不会搂着天羽……”
“那不是太冷了嘛,我只是,只是挤到他的旁边而已呢。”
“不管你怎么样,反正以后不许打天羽的主意,知道吗?”
“前辈,那你是太霸道了,这女婿抢过来的有意思吗?再说了,你女儿,你女儿一点也不像你啊,也不像那个,那个人,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啊。”
林锦真没见过这号人,说小呢话比谁都多都贼,说大呢又挺幼稚的,年龄肯定比双儿小,身材也还好,就是太矮了,大抵六尺五寸。
“是不是亲生的你不用关心。你叫什么名字,姓什么,是谁的女儿,……”
“前辈,你说什么都没有用啊,我随便编个你也不知道啊。但我是个老实人,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不乐意说。”
“赶快先把衣服穿好,不冷吗?等下他们来了,看你怎么办。”
“看就看呗,又不是没看过!”
“你说什么!”林锦怒道。然而心想,“这假小子刚才是口无遮拦的说漏嘴了。谁看过他?雷四?不可能,也不会。难道是天羽?”
“没,没什么啦,我告诉你啦,我是医神的女……”
“你和天羽有没有,有没有……”这话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连林锦都觉得不好意思。
“有没有什么啊,前辈,你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有没有什么啊。”
那小乞丐故意气她,道:“我很老实的告诉你,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林锦刚一开口,发觉自己吃亏了,便不再做声。
“什么条件呢,那就是把你的女婿让给我!”
天哪,这哪像一个二八不到的女孩子说的话,连林锦都感到脸红了。
小乞丐越说越起劲,见林锦不答她的话,便道:“前辈,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啊。哈哈,天羽哥哥,这名字不错,我也喜欢。不过,我更喜欢叫他张相公,嗯,还是张相公比较斯文儒雅。”
就在此时,凌双儿推门而去,愤愤的看着小乞丐,想说也说不出来。
林锦见到凌双儿进来,便道:“双儿,你看住她!”说完便出门了。
走廊里,雷四见林锦一脸怒气,关心的问:“怎么了,阿锦?那个乞丐很难缠吗?”
林锦虽是武林前辈,但此刻哭泣般的扑倒在雷四怀里,哽咽好久才停住,道:“我爹,我爹他,他可能不在人世了,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没有好好的尽孝,真是不该啊。”
“怎么这么说,你怎么知道你爹不在了?那小乞丐说的?”雷四关切的问,感觉事情太过突然,不大对劲。
“这事情说起来很长很长,其中的缘由太多,当务之急便是搞清楚这个小乞丐的来历。”
“那就不过是个丐帮的小乞丐呢,还装什么医神的女儿,故弄玄虚,不必理会。要不是天羽,我们也不会碰到她,你不要太过滤了。”
一说到天羽,林锦忽然拉住一旁手足无措的他,厉声的问道:“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张天羽忽见林锦凶巴巴的问他,便指了指屋内,道:“你说的是哪个?小乞丐吗?她叫小倩,我们认识很久了。”
林锦和雷四面面相觑,道:“你认识她多久了?在哪里认识的?”
“这个,我,我不记得了,只觉得我就是认识她的,前辈,我到底是谁啊,我怎么不记得自己了呢。还有你们为什么要找我呢。”
“看来你真的是不记得我们了,哎,天意,天意啊。”林锦正在叹气,屋内传来了摔茶杯的声音。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林锦便奔门而入。只见屋内二人跪在地上捡拾碎杯子,感情很亲密的样子。
见林锦跑将进来,二人才不慌不忙的起身,双双给林锦拱手道:“锦娘好。”刚说完,又各自抿嘴开心的样子。
“怎么回事?你们?我才离开一会儿……”林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搞蒙了。
小乞丐答道:“锦娘前辈,之前多多得罪,还请见谅。我叫小倩,真的是医神的女儿,我刚才和双儿结拜为姐妹了,以后她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我的事情……”
“你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凌双儿接过话来。
“刚才,你们,发生什么事情啦?怎么茶杯也碎了?”
“锦娘,没事了,刚才是我们端着茶的时候不小心让茶杯掉落地上了。那小倩把事情经过都和我说了,我们不要怪她了。她就是爱开玩笑的。”凌双儿笑着说。
“那你?”
“前辈,你坐好,把两位前辈都请进来吧,我一并说给你们听。”小倩笑着道。
林锦只好把雷四和张天羽叫了进来,一起听这个叫小倩的小乞丐说道说道。
原来这乞丐叫小倩,是东海江心岛岛主的女儿,也就是医神的女儿。医神有三个女人,小倩是最小的,过了年才二八年龄,比那凌双儿小一岁。因为自小被父亲当作儿子来养,要继承父亲的衣钵的,所以略懂医术。二年前,她被狠心的父亲赶出家门,要她化妆成乞丐,一路向西,到天山派找一个人!
“找什么人?”众人皆问,小倩面露难色的道:“问题就是我那疯爹真是疯了,竟然没有说找谁,只是说到了就知道了。真是疯了。”小倩端起茶杯押了一口,定了定神。
“你见过让一个十几岁的女儿家只身从江南到西域的吗?那得走多少路啊?更离谱的事,还没有给我一两碎银子。要不是我命大,我早就去见阎王了。”
说话间,居然有些哽咽了,拉着凌双儿的手,深情的道:“姐姐,我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要好好疼我,爱我,保护我,好吗?”说完,轻轻的把凌双儿的手掌贴在她的小脸上,做枕头状。
那凌双儿虽然不是孤儿,但也能体会此刻小倩的心情,摸着小倩的秀发,道:“不仅仅是我,我们大家都会保护你的,你以后不会孤单了。”
雷四对她的话不以为然,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道:“叫你孤身一人到这么远的地方,真的没有什么信物给你去找人吗?”
“没有啊,四叔,要不是我机灵,要不是我会点武功,要不是我会……要点碎银子,我早就没命了,我的命好苦啊。你说天下哪个王八蛋老爹会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推向一个如狼似虎的江湖呢,没有吧,没有吧。我的命真的好苦啊。”说完一颗斗大的泪珠,真的从她的眼眶滑落,在那清秀的小脸上划出一道清清的泪痕。
林锦心里一酸,道:“傻孩子,不要怨你爹了,可能他有他的打算。我爹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带我行走江湖了,也是为了锻炼我啊。”
雷四一听头都大了,虽然没有见过他的岳父大人,但能带不到十岁的女儿行走江湖,还真的不敢想象有朝一日见了岳丈大人该如何相处。
“我爹一直带我在……”
那张天羽话没说完,就双手抓住头不停地摇晃,瞬间那鲜红的血丝布满了他的双眼,仿佛又陷入了走火入魔的境界。
突然,他冲出房间,一个箭步越过走廊,从阁楼上跳了下去,消失在茫茫的大雪之中。众人一片愕然。
雷四刚想去追他,就见那小倩展开黄沙漫步轻功步法,抢在雷四前面拦住了他,道:“前辈莫慌,我知道他去了哪里,就让他冷静冷静吧。”
“你知道他去了哪里?”雷四急切的问道。
“他一定是去树林那边的池塘,那里有大块的冰块可用。”
“他要冰块干什么啊?”雷四不解的问。
“冰块还能干什么呢,当然是降温用了,还好现在是初春,有冰块可用。如果到了夏天的话,那只有爬天山的顶峰了,那里还有积雪。”
“小倩妹妹,到底怎么回事啊,还是天羽哥体内真气的问题吗?这能不能治好呢,你是医神的女儿,一定能治好,是不是啊?”
小倩面露难色,愧疚的道:“我只学了点皮毛的医术,或许我爹有办法,但我爹脾气太奇怪了,名为医神,却从来不给外人治病。除非,……”
“除非天羽娶了你,然后成为医神的女婿,那自然医神就会给他治病了。”那林锦抢先道。
“前辈,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你不要以为我会那么想。”小倩无奈的叹了口气。
正当众人为张天羽的事情犯愁之际,楼下传来了吵闹声。凌双儿道:“难道是天羽哥回来了?我去瞧瞧。”说完一溜烟的下楼去了。
雷四和林锦对望了一眼,表示自己跟去看看,以防万一。小倩又抢先道:“不需两位前辈前往,小倩去看看,不会是天羽哥哥的。”说完也一溜烟的下楼去了。
见小倩下楼去了,林锦抓住雷四的手,道:“四哥,你觉得这女孩子的话可信吗?”
“我只觉得如果她能治好天羽的话,我就信她是医神的女儿,其余无所谓信不信的。”
是的,这才是主要的,对于雷四他们来说。
但接下去林锦的一番话,惊得雷四的下巴都快要掉了,难道事情会真如林锦说的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