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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该来的总会来

转眼这个学期已近尾声,霍格的大二结束了。大三上学期的霍格开始格外忙碌。除了上课,秦岭已经鲜少能够见到他。可是,这一天下课,他却看见霍格一个人坐在楼梯拐角处一个人发呆。这个孩子一向开朗活泼,很少见到这种沉默的样子。秦岭顿觉奇怪,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阳光下的他,安静沉默,没有了往日的生机活力。

秦岭走到他身后,在他身边坐下。“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

“那你为什么坐在这里发呆?”

“我……”

“不想跟我说说吗?”

“说了也没用,只是让你也徒增烦恼而已。”

“我觉得对你来说,我应该是亦师亦友的,你说我的定位对吗?”

“……对。”

“所以,答疑解惑正是老师的责任,倾听帮助也是朋友的义务,你见外什么呢?”

“这件事老师真的帮不了我。”

“最起码我能听你说说,也免得你一个人坐在这发呆。在地上坐久了会得痔疮的!”

“老师!”听到这句话的霍格突然扑哧一声笑了。

秦岭带着温和的笑意,安抚地看着他,仿佛在说“别怕,霍格,不要怕!”

“我跟家人大吵了一架,连饭也没吃,摔门而出,然后再也没回去过。”

“结果你这算是离家出走,还是父子反目?”

“老师!还想不想让我跟你说了?”

“呵呵,你说吧,我听着。”

“是我家里人知道我的事了。那天我在街上,遇见了我妈,她看见我跟程晞在一起,看见我们,我们……”

“然后呢?”

“我爸知道后,极为震怒,大发雷霆。我们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可是即使吵架也解释不通,问题依然停留在原地。因为,无论是对他们来说,还是对我来说,这都是无法妥协的原则性问题。我无法劝服他们接受,也不能说服自己放弃。自始至终,这都是一个死循环……”

“所以呢?你若是真的离家出走或者跟家人反目,那你就真的是让亲者痛仇者快了。无论是谁这么做都是在惩罚自己的父母,惩罚他们当初不该生养自己。”

“这些道理我也懂,可是话就是说不通,只要开口就会吵起来。”

“霍格!有一句话,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作为你的老师和前辈,我都要跟你说——礼记上讲‘孝子之养也,乐其心,不违其志!’古训是经历过时间考验的,事实证明了它的正确性。无论你家境如何,也不论你的父母养育你的过程是否艰辛,他们对于你的成长都是倾注了心血的,这一点,你必须认同。所以,不要用对抗的心态与父母对峙。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们更爱你!终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个世界上你可以失去任何人,唯独不能失去他们!”

“老师,我只是……”

“好了,你继续说吧!”

“以前,我只觉得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所以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只要对方不反感就行了。可是,要确定一段关系却不是这样,还要牵扯到家庭,甚至是双方的家庭,有太多的顾虑。尤其,是我这样的……我现在很灰心,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知道我让他们失望了,可是我一点也不想让他们伤心。我也知道他们都很爱我,可是他们却不能爱我的全部。两个命题之间始终对抗,我一点也不知道怎么解决它们。”

“如果,我是说如果,要你必须放弃一个,你会选择哪边?”

“没有这种如果,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自己是这个样子。如果我不是gay,这一切的矛盾都不会存在,我会有一个温馨美满的家庭,彼此之间相互理解相互敬爱,多美好?”

“就……无解了吗?”

“大概是吧!所以我才说没有人帮得了我。”霍格一时间沉默了,不再说话,身旁的秦岭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

沉默了一阵子,霍格有继续说道:“我知道自己的的情况,所以从来不奢求什么,只希望能有一个人真心待我,和我一起面对家里的阻碍……”

秦岭看了他半晌,矛盾纠结,终究还是说出了心里的话,语气落满忧伤。“你怎么能说家里给你的是阻碍呢?”这话说得既有些落寞,也有些羡慕。如果有一天,你的身边再也没有一个可以用血缘联系起来的亲人时,你就知道什么是彻骨的孤独了。即使有人陪在身边,那种孑然一身的孤寂感也挥之不去。想到此,秦岭一时有些伤感。

秦岭忽然站了起来,站在阳光里,背影在刺眼的光晕里停留片刻,然后转回身,笑起来。“即使如此,日子也好要继续过。好了,先起来吧!”秦岭拉起霍格。“你一会还有课吗?”

“有,这学期课很多。”

“嗯。那你先去上课吧!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

“回去吧!”秦岭把霍格送回教室,看到他坐在椅子上对自己笑,才离开。

霍格看着秦岭离开的背影,一阵心酸。心想:他对自己是极好的,从各方面来讲都是。可是,却怎么也不能喜欢上自己。这不也是一样的吗?一个无解的死循环!想办法?能有什么办法?父母对他的行为不能理解,觉得是他贪玩任性养成的恶习,要他改掉。可是,他要怎么改?

站在后门,偷偷看了很久,霍格依然在很认真地听课,这让为人师表的秦岭,感到很是欣慰。看了一阵子,他转身去了图书馆。学校的图书馆很大,应该会有这方面的研究著作也说不定,他想仔细地研习一下。可是,翻遍了整个图书馆,竟然找不到一本相关内容的书籍,秦岭不禁有些急躁。

接下来的一周,霍格依旧是认真上课,跟家里依然冷战着。秦岭也格外的忙碌,除了偶尔有课,没时间跟霍格见面。他奔走于各大书店和各大图书馆之间。家里的书架瞬间被填满了。桌面上、地板上到处都是纷乱的书籍,还有密密麻麻的网络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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