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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刀王五

府内乱成了一锅粥,谭嗣同趁机离开了总督府。虽然痛失明师,心中满是哀疼,可最近见多了生死,也能惨然面对。何况自己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这几日随左宗棠办公,已经知道福建已经无兵可调,现在他就要做自己该做的事,马上说服洪门众人入台,帮助抵抗法军。

才到滩头,却看见林黑儿一行人正往自己奔来。原来那林黑儿见谭嗣同入总督府多日,没有动静,怕他有事,心中惦记,便率众人准备前去营救。不想在这里刚好遇到,林黑儿心中大石落下,正要相问,谭嗣同告诉大家:左宗棠已经死了。”众人欢呼。皆以为被谭嗣同所杀。大对头一死,心中个个高兴,见谭嗣同不愿多说,也不再细问。只是对这少年又多了分崇敬之心。

大家回到岛上,谭嗣同唤过众英雄,说了台湾的军报,听说法国人刚签了条约,又要来侵犯,个个已经义愤填膺,谭嗣同一说援台,众人都是热血汉子,本就是要去台湾聚会,这时也不管与朝廷的仇恨,个个答应。袁成立刻返回去找船,召集人手。林黑儿指挥大家收拾行李。半日便打点妥当,一行人上了艘大船,便往台湾赶去。

船行到半日,来了阵骤雨,大伙都在船舱坐下。说些天南地北的趣事。林黑儿和她的女侍卫离的稍远,挤在仓门边看雨。偶尔有飘雨淋湿了林黑儿的头发,几缕碎发垂在她额前,比平日里少了些英气,更多了些许妩媚。谭嗣同正想招呼她们站过来些,却听一女孩高喝:“有船。”

大家挤到门边一看,两艘大船正渐渐逼近。快到跟前,两艘船上都升起一面旗帜,上面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袁成大声喝道:“黑龙会,是倭寇来了,大家赶快操家伙!”

那两船从两翼包抄,把大船挟在中间。伸出许多勾桡,搭住船沿,一群倭寇就要往船上跳过来。谭嗣同见两面都有敌人,怕腹背受敌,急要袁成率朱红灯等人守在左边,自己和林黑儿带人守住右边。

此时风雨更急,海上浪起,又是场恶战来临。

大家都是久经沙场的高手,各自守住船沿,见来敌攻来便各自砍杀,只是倭寇的长刀历来便比中土锻造的更为锋利坚固,众好汉的武器一触便被砍断,不一会便有不少倭寇攻上了大船。形式危急,谭嗣同忽然想起那夜在净莲寺雷奔破敌的鸳鸯阵法,记得洪门秘笈里有二仪阵,三才阵,四象,八卦阵。急令众人:“大家武功高的二人一组,其他三人一组,一人策应,一人主攻,或者一人策应,一人攻上三路,一人攻下三路,让倭寇上下失守,左右不顾。不要散了队形。”众人听令皆与左右接应,形成一对联手。船沿少了看护,敌人趁机纷纷跳上船来。众英雄形成阵法,彼此策应,威力即刻大增,敌人虽然越来越多,反倒比起先更好抵挡。大家渐渐有了默契,长短结合,少与倭刀正面相交,一人攻上,一人攻下,顿时占了上风。袁成,朱红灯,林黑儿都是武林高手,谭嗣同这些日子武功也是大为精进。互为犄角,片刻击退了倭寇的攻势,那些倭寇留下十几具尸体,退回己船。

海浪更大,暴雨狂风。像要撕毁这人间,又有两艘敌船靠拢。倭寇开始了第二波进攻。这茫茫大海,毫无退路,大家只有殊死搏斗。谭嗣同的七星宝剑是师父所赠,并不怕敌人的倭刀,他解下身上的凤矩,递与林黑儿,并肩迎敌。这两把剑都是绝世名剑,两人武功又高,挡在最前面,来敌纷纷倒下,只是那倭寇好似杀之不尽,源源不断,一波又一波往船上涌来,众人渐渐力竭。

第十六章王五

忽然听得敌船惨叫连天,只见一人飞跃上船。他身材高大,须如短戟,面若重枣。威风凛凛,风雨之中,状若天神。一把大刀见敌便砍,挡者纷纷剑断,身亡。一敌寇躲闪不及,架刀相迎,只见刀裂,头颅已经劈为两边,那人横刀再扫,又一寇身首两截,再后手翻劈,再一人脑袋被拦肩剁掉,咕噜噜滚出好远。一路杀过来,毫不停顿,挡他者死,阻他者亡。倭寇如潮水般让开,无一人再敢上前。

谭嗣同早已看清,大叫一声:“师父!”

来人正是京城义侠,顺源镖局总镖头,师从李凤岗的王正谊。他一柄刀八十四斤,精铁锻造,常人双手莫能举起。他杀人拒敌却如砍瓜切菜,人称大刀王五。

敌人声势已泄,众英雄得此强援,士气大振,转守为攻,立刻便扭转局面。只见又有许多援手上船,想必都是随王五来的,顷刻倭寇死伤殆尽,剩十几人被围在船中,已如待宰羔羊。王五毫不留情:“把这些狗贼全都宰了!”众人上前,刀起斧落,杀的干干净净,二百多名倭寇,竟一人不留。

大家打扫船身,把倭寇尸体抛入海里,冲洗血迹。王五和谭嗣同走到一边,师徒二人细叙离别之事。原来当日镇南关兵情紧急,黑旗军主帅刘永福与王五有香火之谊,还有一人叫苟风涛的,三人曾在黑旗军并肩作战。王五刚好正在广西走镖,听闻刘永福有难,便丢下镖队匆忙赶去相助。

黑旗军在镇南关大败法军,可也元气大伤,法军从海路转攻台湾。朝廷又急调黑旗军入台协防,黑旗军缺兵少将,王五便又随刘永福来了台湾,在基隆再败法军。后来两国在天津签了中法条约,法国人才撤走。

王五告诉谭嗣同,这次却是日本人搞的鬼,他们派黑旗会劫了法国人的商船,假扮法军袭台,一是要挑起中法矛盾,破坏两国条约。二是想试探台湾的防卫虚实,如今诡计己被识破,日本人正准备撤退。王五正是来福建送信,无须再发兵赴台,刚好遇上了这场恶战,想必这些人是日本特意留下阻击援台军队的伏兵。谭嗣同也把这些日子的奇遇告诉了王五。王五听到梁王己亡,悲伤不己,当时捻军分五路兵马,黄旗,红旗,白旗,黑旗,蓝旗,元帅便是梁王,当时南征北战,兄弟同心,只想打下个新世界,可如今四旗皆无,只剩黑旗逃到越南境内,苟延残喘。如今面对外敌,又与不得不以国家为重,与仇人清军联手抗法,如今队伍也差不多被打光了,梁王即死,捻军看来是真的亡了。

却又为谭嗣同高兴,武功见识俱己经大有长进。与几年前分手时已经大不相同。师徒有说不完的话,可王五还有重任,对谭嗣同说道:“我有一事相托,你不要去台湾了,我这次回来送信,本还要去见一个人,是我在台湾获得的一份密报,关于日本人要侵略朝鲜的最新消息,你马上去河南项城,帮我把这份信送与一个叫袁世凯的人即可。台湾军情不稳,刘铬传原就是围剿捻军的头目,他一直和刘永福将军不对付,如今军中老人太少,我很不放心,还要赶回去护住众兄弟。”

如今台湾风雨欲来,内斗又始,洪门又赶去凑热闹,其实王五心中更是怕徒弟到时孤悬海外,难以脱身。便要找个借口支走他。而这份密报也确实重要,也不敢托付他人。谭嗣同却想不到这些,连忙答应师父。便叫过林黑儿众人,说自己不再去台湾,等大家选出舵主,他便要龙二领他去取那大印,名册等物便可。谭嗣同不是洪门中人,又是为师傅奔波,众人也不好拦。

临分手时,王五又叮嘱潭嗣同:“天下武功,惟快不破,你如今又学了洪门武功,要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必定会青出于蓝,只是莫拘泥于门派招式,学会融会贯通,必有大成。师傅文章学问是教不了你,但总觉得做人才是最根本一道,你切记当秉承忠义,莫忘初衷!”谭嗣同连连点头答应。

林黑儿过来交还凤矩剑,又给他一物,是一小小的红色灯笼刺绣,告诉他若有危难,天津地界拿此物都可找到她,她必倾力来助!潭嗣同要龙二同众人去台湾,龙二坚决不从,定要随他同行,谭嗣同知他是要忠于承诺,保护自己。心中感动,不再勉强。

大家便就此分手,各奔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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