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之息,轰然一声巨响,崩天镇魔掌豁然印在了孙赐天庞大的身躯上。
那一刻,有骨骼崩碎声乱响,尤其是他胸前的肋骨,尽数的粉碎开来。天空飞溅的血珠要胜过那坠落雨滴的密集,孙赐天整个身躯被洒的全然血红,即便逃至几十米开外的辰阳也溅了一脸鲜血。
砰!
黑熊庞大的身躯,瞬间便被拍倒在地。
噗哧!
嘴中血沫小泡夹杂着雪白的牙齿,被应声吐了出去。孙赐天手掌撑地,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那扭曲的黑脸上两颗赤血珠目释放着愤怒,那是一种欲要将辰阳千刀万剐的痛恨。
看到孙赐天的动作,所有的剑眉弟子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凭借肉身能硬接下崩天镇魔掌的剑眉弟子委实没有几个。
不过,剑眉弟子惊叹的时间并不充足。下一刻,距离最近的辰阳动了。
蓝火枪瞬间覆盖起火焰,握在辰阳的手中,倒映着他那鲜血染红的狰狞面孔。
他体内的血是那般冷,冷的已经不再流动。
“欲杀我者,先死。”寒冷的声音响彻天地,只是这次再也没有人敢当作笑语。
扑哧。
蓝火枪带着冰冷的温度只是瞬间刺入了孙赐天的身体,然后抽出来,再度贯入。
接连三枪都是那般果断,不有丝毫的恐惧和犹豫,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冷酷。
这三枪注写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命轨迹,同时这三枪也为他那傲视天下的无上名号埋下了伏笔。
嘭!
在所有人木讷的视线中,黑熊孙赐天的身躯仿佛一颗砍断根基的巨树缓缓瘫倒了下去。
七小王,剑眉宗百年难遇的修炼天才七小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似乎所有人,包括孙赐天,都不敢相信的事却无比真实的发生了。
这一刻,雷息了。
这一刻,风止了。
似乎只有面对死亡,一切才会变的这般安静。
因为死亡是活着的开始。
“欲杀我者,先死。”辰阳冰冷的话语再度席卷整片天地。
紧接着,轰隆隆!狂躁的雷鸣开始了疯狂的继续。
飕唰唰!侵入骨髓的寒风,也陡然刮荡了起来。
似乎这一切只是开始。
“小杂碎,还我志儿命来。”一位素袍老者皱纹叠起,双目浑浊,一身枯荣气息。
其手握寒剑,赫然向辰阳重重刺来。
这一刻,山坳上的剑眉弟子终于自信到了极致,似乎扫去了一切的灰头丧气。因为五代长老,纳灵境强者,冰水剑陆鉴出手了。
“纳灵境。”辰阳倒吸一口冷气。
下一刻,其作势要避开剑锋,才赫然发现周身空间早已被禁锢起来,根本动弹不得。
辰阳纳闷不已,念道:“为何他施展崩天镇魔掌时,没有此种感觉,而此刻却仿佛链条捆锁全身,竟然不能有任何动作。”
尚还未想通,索命水剑已然至眼前,那水蛇恍若衣带,温柔中杀机毕现。
“水蛇杀。”
随着陆鉴一声轻喝,一条温柔的水蛇向辰阳飞来。
不动是死,挣脱也许会有生机。
唰唰。
令人心悸的意念翅膀在辰阳背后瞬间幻化而成,随着那遮天巨翼猛烈摆动,整个断魂崖岸的风都在变的强盛。
巨翼不停的扇动产生对流气旋,气旋翻转开来形成空间漩涡,成千上万个空间小漩涡在辰阳周身不停的席卷,最终破开了纳灵境强者的锁定。
在水蛇即将咬破喉咙的那一刻,辰阳动了。
前方山坳上,数百弟子喜悦的心猛然一惊。
黑暗树丛中,一颗无法呼吸的心却滞然一轻。
辰阳借着逆流漩涡产生的推力飞快逃窜,泥鳅般的身形瞬间向后游动数十米,却依然没曾逃脱身后那条看似软绵的水蛇锁定。
咻!
辰阳的身体猛烈飞旋而去,却抖动的水蛇依然咬住了其肩膀。直至这一刻,辰阳方才真正体会到温柔水蛇的霸道。
噶嚓。
仿佛两颗真实的獠牙钳住肩头上的肌肉,一声痛响,獠牙下的血肉生生挣脱周围肌肉的连接,被狠狠的拽飞了出去。
辰阳忍住巨痛摸了一摸,一块鸡蛋大小的肌肉脱离了身体。
仿佛过于疼痛,以致机体也未曾反应过来,直至下一刹那,肌肉缺口处的鲜血仿佛泉涌般,赫然喷射而出。
美丽的血液鲜艳如花,瞬间染红了辰阳整件红袍。
辰阳咬着牙,一声未吭。
就在深入骨髓的疼痛中,辰阳猛然惊醒,想到自己是多般幸运,能在纳灵境强者一击下逃生。
于是迅捷逃开素袍老者的锁定。
陆鉴也是暗暗吃惊,道:“他难道有什么宝具,能够打破我的空间封锁?”
其实陆鉴锁定的并不是辰阳,而是辰阳周遭的空间。周围的空间一经锁定,辰阳的身体便不能进行空间切换,从而无法移动。
所以他会真实感觉到,仿佛身体被禁锢一般。
然而只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其身处锁定中,再者没有空间运用方面的经验,很难看透罢了。
幸而其鼓动意念翅膀,形成空间小漩涡,拙中生巧,空间漩涡能阻断空间锁定,才寻的一丝生机。
不过,山坳上的剑眉弟子,如何能看破此中关系。只以为辰阳以元轮境的实力破开了纳灵境的封锁,于是惊奇的面庞,一人甚于一人夸张。
辰阳刚脱开陆鉴的水蛇,赫然间发现其身体竟然再度被禁锢了。
转眼间那温柔水蛇,已然是袭杀到了跟前。
辰阳真想飞起来骂人,如今动都无法动弹,还谈什么战斗!
完全是站这儿,等其来咬。
辰阳虽是暴怒无比,却只要有一丝求生的机会他也不愿放弃。
于是下一刻,如法炮制,其再度迅速的鼓动巨翼,以求冲开空间封锁。
然而这次逃开的时候,依然未能幸免被咬下一大块肌肉。
破开锁定的辰阳实在愤怒到了极致,忍住剧痛破口便骂:“老狗贼,你这条死狗只会咬人?”
谁知陆鉴理也未曾理会,挥动银剑,温柔水蛇再次袭来。
辰阳赫然发现身体再度被禁锢了。
这一击下,又是一块肌肉脱体飞去。
就这般,陆鉴在后方不疾不徐的追着,辰阳在前面拼命不已的逃着,仿佛是一条野狗在追着一只扇着翅膀的鸟人在断魂崖岸来回穿梭。
只是在飞顿之间,总有一块鸡蛋大小的肌肉脱离身体。
飞,定,掉肉。飞,定,掉肉。
数十次循环后,辰阳痛的委实忍受不住,无计可施下,再度将陆鉴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遍。
而纳灵境的陆鉴似乎有千百次杀死辰阳的机会,不过,其依旧淡然自若的挥动着水蛇,进行不停的撕咬。
似乎他只钟爱于此种猎杀方式。
山坳上,所有人看着辰阳身上仿佛蜂窝煤般密集的血洞,都在无比兴奋的狂笑着。似乎他们对于辰阳的殷红血液,有着至为狂热的追求。
仿佛在这个世上,只有前方树丛中那位咬破血唇的少年,才会十倍百倍感觉到他身上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