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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纪媱

长夏从悔返谷出来已经有十来天了,正式成了一名杂役。小流火被爷爷关了禁闭,自从那天逃离栖云峰的神秘洞窟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老乌龟也没有出现过。至于那位“铜馆墓”的女子,正在别院的客房中享受着贵客的待遇,长夏有一半时间都是在伺候她。

“长夏,去把习武坪打扫一下,打扫干净后到山下挑一百担水回来,再把厨房的柴火劈完。干不完不准休息,也没饭吃。”杂役管事冲长夏狠狠啐了一口痰,转身走了。

边上正在干活的杂役交头接耳起来。

“你们瞧,我就知道他要完蛋。这位是不是傻子呀?”

“傻?他是蠢!蠢透了!以为多干活儿就能多拿功劳数,想得美。杂役每天只有五点功劳数。你干的多,管事给你安排的活儿也多,还会对你生厌,他还以为你要抢他的位置呢。”

“打扫整个习武坪,哼,慢慢扫吧,天黑之前能扫完就不错了。还要挑一百担水,劈完厨房所有的柴火,我看他什么时候能干完。”

“嘘……你们小声点。你们没听过这位小爷的大名吗?他跟咱们可不一样,咱们是压根没有修行底子,只能当杂役,人家是被罚下来的,据说武艺高得吓人呢,把白衣弟子刘恒都给狠揍了一顿呢。”

“真的假的?你可别胡说八道啊,刘恒可是开窍境界的弟子,他一个小屁孩儿能把刘恒揍一顿?”

“你们天天在杂役区干活儿,见不到正儿八经的修行弟子,当然不知道了,我前两天给褐衣弟子们送新棉衣的时候,听见他们谈论他了。他的名声在修行弟子们当中非常响亮呢。据说背后还有一个比山尊都厉害的大靠山。”

……

长夏听他们谈论自己,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还真是有点犯傻,一个人干几十个人的活儿,想多赚点功劳数,结果费力不讨好,功劳数没多赚上一分,还把管事给得罪了。他起初还想不明白管事为什么会这么不待见他呢,难道手下的人多干活儿不好吗?现在才知道原因,原来他怕自己表现得太突出,抢了他的管事位置。

既然这样,还是收敛点吧。不过怎么样才能赚到更多的功劳数呢?要是只靠每天五点的功劳数一天天积攒,光是想换取一套《望山逐日步》,就需要熬磨六千天,将近十年呢。

这事还是得去问问管事,兴许他知道。

长夏什么活儿都不干了,偷偷跑到了别院,来到纪媱所暂居的客房外。

“纪媱,我是长夏,你在吗?”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纪媱走了出来,看了看天色,太阳还没升起来呢。她伸了个懒腰,笑问道:“今天来的这么早。去给我打点水吧,我要洗漱。”说着她自己就笑了起来,“哈哈,你们栖云山宗真有意思,居然拿堂堂一个开窍境界的高手当杂役使唤,这礼数可真够阔绰的。”

长夏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洗脸水等下再我去给你打。纪媱,你身上有没有银子,借我点。”

“你要银子干吗?”纪媱好奇地看着他。“你还真把自己当仆役了?”

“我本来就是仆役。”长夏叹了口气,装可怜道,“在仆役区生活,没有银子处处受气。我打算跟你借点银子,去讨好一下我们的管事。”

纪媱咯咯笑了起来。“你还真够窝囊的,居然被一个凡人给欺负了,还得拿银子去讨好人家,哈哈哈,你笑死我了……”

长夏把手一伸,不吱声了。

纪媱看到长夏伸过来的脏手,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没有银子,修真者平时谁带那玩意儿啊。”

“值钱的东西也行,你头上的发钗应该不是法宝吧?回头等我学会炼器了,亲手给你炼制一个。”

“你打算学炼器?”纪媱瞪着一双美丽的眼睛,觉得长夏的想法有点异想天开了。

每一个宗门一般都会培养一个炼器师,但水准差距非常巨大。学习炼器不仅需要自身有天赋,还需要大量的炼器材料供应,单靠自己是不可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炼器师的。

长夏点头说道:“这条路在我没有踏入感应境界的时候就定好了,因为最契合我的星辰是比星。比星是一颗强磁属性特别突出的小行星,我的一位长辈说,契合比星的人天生就是炼器的好苗子。我能依靠这个能力跟别人换到更多的修炼资源。”

“哦,原来是这样,我也听说过这个说法,本源星辰是强磁属性的人,都有炼器天赋。因为天生就对各种材料的属性具有敏锐的分辨力,还能运用磁力处理材料中的杂质,控制器物的成型,等等。好吧,这个买卖划算,发钗给你,以后还我一件法宝类头饰。”

“放心,绝对让你满意。”

“好像很自信呢。快去打水吧,我要洗漱了。我正入定着呢就被你给喊起来了。”

长夏飞奔着把纪媱的洗脸水打来,而后带着黄金发钗找到了管事。管事笑纳了长夏的礼物后,一下觉得他顺眼多了,脸上乐开了花儿。

“你说功劳数啊,想赚得狠一些,就去火长老和丹长老那里接取任务,不过你需要走出栖云山宗,去外面收集他们所要的材料,你是仆役,不允许私自下山,这一条恐怕行不通。第二个方法在栖云山就能办得到。栖云山的各个山峰都缭绕着云雾,这些云雾和普通的云雾不同,里面含有一种云砂,是咱们门派的弟子们用来炼制飞行器具‘青云’的基本材料。你可以去凝炼云砂,交给器物阁直接换取功劳数,也可以和其他弟子们交换稀罕材料,然后再拿稀罕材料去跟两位长老换功劳数。好多弟子都这么干。至于其他方法,那就要看运气和能力了,比如当执法弟子,要是安排上好活儿,功劳数比前面两个方法赚的都要狠。再比如当入门弟子的领路人,只要他修入感应境,你就能获得一万功劳数的奖励,他要是能修到开窍境,你就能再领十万功劳数。敬棋师兄就是靠当领路人和指导褐衣弟子拥有现在的成就和地位的,所以你别看他不是金衣弟子,实际上连金衣弟子都十分敬重他。”

管事不知不觉就说跑题了,长夏赶忙把话题拉回来。管事接着说道:“要说干什么最赚功劳数,那肯定是当金衣弟子了。咱们马上就要举行金衣弟子选拔赛了,你要是能当上金衣弟子,那你发达了,每年白拿百万功劳数,你用都用不完。当然你是没希望的,因为现在的三位金衣弟子,最短的都连任了三届了,也就是三十年没下过马,光是比武那关你就不可能打败他们。不过,你要是能被金衣弟子赏识,成为他们鞍前马后的助手,金衣弟子是有权把功劳数转给你一些的,所以这也是一条路。”

其实还有好多别的方法,管事都详细地给长夏介绍了一遍。长夏终于不再两眼一抹黑了。他打算先去尝试一下采集云砂,看看效率怎么样,这个不需要走出山门,而且利用晚上的休息时间就能做。反正他已进入开窍境界,每天只需要休息小半个时辰就足够了。

长夏又跑到“器物阁”外,跟有经验的弟子咨询了一下采集云砂的法诀,当天晚上就徒步跋涉到了距离栖云山宗基地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上,云雾十分浓密。

这种雾气让人感觉有些粗糙,不像纯粹的水雾只有湿润感。

长夏出发的时候背了个大罐子,用来装云砂,现在把罐子放在一块岩石上,手掐印诀,开始尝试凝炼雾气中的云砂。

凝炼出的云砂是颗粒状的,大小十分均匀,形状像米粒,肉眼勉强看得到。白天询问的时候,那位白衣弟子告诉他,采集云砂的速度和体质、修为、法力有关,有的人的体质对云砂拥有天然的吸引力,所以采集起来就快一些,但采集云砂需要消耗体内储存的星力,所以法力越雄厚的人,坚持的时间就越长,而修为高低不仅关乎法力的浑厚程度,还关系到对法力的控制精度,修为高的人,一般都能精细控制自己的每一丝法力,所以也是一个关键的因素。

白衣弟子说,他是众多依靠凝炼云砂赚取功劳数的弟子们当中,效率排前五的人,全力发挥的时候每个时辰能够凝炼出三十多粒云砂,每一粒云砂都能换取一点功劳数。长夏当时被吓了一跳,心想,以这种方法赚取功劳数,岂不是一天就能赚三百点。比仆役的效率高了六十倍呢。后来仔细一想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太乐观了,因为谁都不可能每天总是把时间花在采集云砂上,而且法力也不可能支撑那么久。

他亲自一试立马就像被浇了一瓢冷水,或许是因为初试手,有些不太熟练,花了一整个时辰,他才采集了六粒云砂。跟那位白衣弟子一比,效率低得可怕。

不过掐了一个时辰的印诀,他好像没有消耗掉一丝星力一样,体内的星光浆液依旧那么充盈、涨实。

“或许是我的方法不对,照理说我的体质拥有强磁属性,对云砂这种东西的吸引力非常强,可现在却丝毫没有那种云砂自动飞奔而来的感觉,好像还隐隐排斥我。”长夏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他现在也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的强磁属性到现在也没有表现出来一丝半毫呢?

他正想得出神的时候,远处飞来一个人影,因为长夏正置身于浓密的云雾中,没有看到,直到对方开口说话,他才发觉,还被吓了一跳。

“原来你在这里,害得我好找。”

长夏回身一看,原来是纪媱。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白天你在器物阁外打听怎么凝炼云砂的时候,我恰巧看见了。刚才我去仆役房找你,发现你没在,就知道你肯定趁别人睡觉,自己偷跑出来开工了。怎么样?采集了多少?”

长夏指了指大罐子,空荡荡的。

纪媱看了一眼大罐子,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好家伙,准备这么大一个罐子,你打算把栖云山的云砂全部包圆儿吗?”

“梦想太丰满,现实太骨感啊。”长夏自嘲地说道。

纪媱看了会儿他采集云砂的情况,忽然摇头道:“不对劲,你这情况反常。”

“你也看出来了?我琢磨了半天也不得要领,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我可是强磁属性的体质,怎么会反过来排斥云砂呢?”

纪媱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想我知道原因了。你的经络被本源星力给堵死了,完全不流转。别说云砂了,现在就是有块铁放在这里,你也感觉不到吸引力。”

“对对对,原来是这样啊!”一语点醒梦中人,长夏总算是醒悟过来。

“我进入感应境,又迈入开窍境,都是不由自主的,星力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朝我的身体里猛灌。最后身体盛不下了,经脉也给彻底堵死了。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办法很简单,学一门法术,狠狠挥霍。”纪媱云淡风轻地说道。

长夏翻白眼儿。“我连一分功劳数都没有,去哪弄法术?”他心想,老爷子怎么还不来找他,他那里可是有一部“玉碑掌”的,到了开窍境界以后就可以学习了。

纪媱拍了拍长夏的肩膀,说道:“行了,别采集了。坐下来,我教你一门法术。”

“你教我?”长夏惊喜不已,“那太好了!”

长夏松开印诀,喜滋滋地坐了下来。两人坐在浓雾中,天上太阴星的光芒完全被遮挡,谁也看不大清谁的脸,就这样传授起了法术。

纪媱说道:“反正我也已经叛出铜馆墓了,没必要再遵守功法不外泄的规矩。我先教你一门‘刻碑术’,这是铜馆墓弟子们学的第一个法术。为自己刻墓碑。不是刻碑文,而是以星力凝炼一块完整的墓碑。”

纪媱说着就抬起纤纤玉手,凌空刻画了一个墓碑的轮廓,那黄色的线条凝在半空一动不动。接着她不断地进行更细致的刻画,把一块墓碑刻得栩栩如生,像是真实的一样。然后在碑面上画了许多七歪八扭的符文,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这是低级的恒固符文。可以让你所刻写的符文在短时间内凝而不散。以我的法力,刻下这种符文后,可以让墓碑存在一整天。当然,‘刻碑术’不是为了真的给自己立一块碑,而是用来攻击或防御的。所以还要刻下攻击符文或防御符文。我现在刻一道低级的闪电攻击符文,你看仔细了。”

长夏一眨不眨地仔细观摩着,右手食指已经不自觉地动了起来,也在模仿纪媱的动作。

几乎一两个呼吸的时间,闪电符文就完成了。那块虚幻的墓碑顿时闪烁起电光来。

“我故意将速度放慢了,以便让你看清。其实刻写符文需要飞速完成,简单的符文几乎就是挥指间的事,要不然还没等你刻写完符文,敌人的攻击就到了。”

“现在我教你口诀,你自己试试。”

长夏获得口诀后,开始自己尝试起来,但一连尝试了好几十次,全都失败。起先根本刻画不出什么痕迹,后来总算是刻画出来了,但刻写下一笔画的时候,上一个笔画已经消散了。

长夏不信邪,丝毫不气馁的一次次尝试着,不急不躁。许久许久后——

纪媱打了个哈欠。“慢慢试。我一点都不急。我当初可是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学会呢。”

长夏一脑门黑线。“你是炫耀你聪明呢,还是在嘲笑我笨呢?”

“都有。”纪媱毫不客气。“我们铜馆墓最笨的弟子,也在两个时辰之内学会了这一个法术。你倒好,都快三个时辰了,还是毫无起色。”

纪媱故意说得很夸张,刺激长夏。其实铜馆墓的弟子在学习这门法术时,大多数都是用了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月才学会的。

长夏果然受不得激,天亮之前,他终于刻画出了一块完整的墓碑,还刻画上了一个恒固符文。

这会儿他发现,体内的星力略微少了一丁点,但很不明显。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法术本身对星力的消耗少,还是他体内的星力堆积得太宏厚了。

“好了,陪了你一晚上,我也该回去打个盹儿了。哦对了,得先去跟路伯父请安。顺便探一探他的口风,看他是打算留我在栖云山宗,还是要婉言赶我走。”

长夏说道:“山尊不会赶你走,你放心好了。”

“为什么这么肯定?”

“这还用问吗?你父亲是山尊的故交,现在你父亲失踪了,铜馆墓的人又对你心怀恶意,你万里迢迢逃到栖云山宗寻求庇护,他还能坐视不理?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前几天你的同门已经来过栖云山宗了。一共五个人,两个归神境,三个开窍境,气势汹汹的,连棺材都不出,就那样飞进了孤星殿,理直气壮地跟山尊要人,说是要迎接你回去当什么墓主。你都不知道,那天山尊的脸色难看极了。”

“这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纪媱又从天上落了下来。这次长夏看清了,她的飞行器原来是一块用符文刻画的墓碑。

长夏背起大罐子,向山下走去。“山尊派我找过你,但我出去随便溜达了一圈,回去当着他们的面禀告山尊,说你不在客房,不知道去了哪里。”

“啊?”纪媱吃惊地看着他,眼睛瞪得乌溜圆。“你连山尊都敢敷衍?”

长夏笑了笑:“敷衍山尊?我可不敢。我是琢磨出了山尊的心思才那样做的。如果你一露面,山尊就不好跟他们周旋了。其实我也是赌一把,后来看到山尊的脸色后我就知道赌对了。”

纪媱默不作声,等待长夏继续往下说。

四天前,五具棺材从北方急速飞来,落在栖云山宗的悔返谷。棺盖打开,每具棺材里都坐起一个人来,一个浑身像干尸一样的老人,还有四个脸色苍白,像被放干了血的年轻人。他们好像是追寻着某种气息来到这里的。

他们停留的地方,对面便是长夏先前居住的那个神秘洞窟。老干尸隔着很远的距离,盯着那个洞窟看了良久,迟迟没有动作。

一个年轻人耐心不是太好,说道:“仲叔,那丫头的气息到了这里就断了,她肯定躲在那个山洞里,我去把她抓出来。”

他自告奋勇,本以为会得到老人的口头嘉奖,没想到老人只是冷冷盯了他一眼。

老人转头看向另一个年轻人,说道:“裂骨,你怎么看?”

那位叫“裂骨”的年轻人也盯着那个洞窟,深深皱眉,听到老人问话,回答道:“父亲,这个洞窟有古怪,我有种只要我一进去就会出不来的感觉。”

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你和为父的感觉一样。这个洞窟可不是无名之辈,在我们铜馆墓的典籍中是有记载的。它叫‘生死回廊’。修为越高的人,进去后的生还率越低。那臭丫头还真会找地方躲。”

裂骨说道:“既然追到了栖云山宗,不管她死活,我们先去拜会一下路宗主。或许她已经出来了,只是被路宗主掩盖了气息呢。”

“也好。要是能利用这件事逼迫路云天站在我们这边,你当下一任墓主就更有把握了。嘿,说起来,路云天和碧麟还是故交呢。可碧麟失踪后,路云天貌似也没有什么表示,可见他们这份友情多么微不足道。不过我们却可以利用这点来大做文章,逼他就范。”

裂骨阴阴一笑:“没错。这个籍籍无名的黄级宗门确实可以利用一番。父亲通知他吧。见面后你以长辈的姿态来压他,这样我们就不必顾忌他的宗主身份了。”

老人以秘术给路云天送去拜帖。路云天很快就有了回应,让他们前往孤星殿叙旧。

老人接到回帖后,鼓凸的眼睛眯了起来,更加阴冷了。他冷哼道:“还敢跟我摆宗主架子。走,我们直接飞进孤星殿。”

五具棺材飞了起来,向着栖云山宗的基地而去。

路云天接到铜馆墓的拜帖后,脸色阴沉似水。他对一名仆役吩咐道:“去把长夏找来。让他去孤星殿伺候‘贵客’。”

“是。”仆役领命离开“静心居”,去找长夏了。

路云天离开静心居,来到孤星殿,坐在山尊的位置上,居高临下地等待着客人到来。

……

“我那天给他们端茶送水,像伺候皇帝一样伺候了他们大半天。”长夏边走边对纪媱说道。“我说句不好听的,你的同门一个比一个欠扁,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躺棺材躺久了,鼻孔都朝天长了。尤其是一个叫‘泥中’的老家伙,最气人了,仗着岁数大了一点,一口一个‘小路’叫着,还隐约责怪山尊没有亲自出山门迎接他。见我只有一条胳膊,好家伙,立马就是一顿往死里凌辱的同情,替我们栖云山宗的未来操起心来。我听了都恨不得一巴掌拍扁他,更何况山尊呢。”

纪媱嗤嗤笑了起来,而后强忍住笑说道:“你想拍扁他还得再修炼几年,他可是归神境高手。你听错了,他不叫‘泥中’,叫纪逆仲,道号‘泥冢’,是我父亲的三叔。靠药物和我们铜馆墓的特殊功法支撑,至今活了四百多岁还没死,是个阴险毒辣的老怪物。两百年前他勉强修到了归神境,之后就再也没有往前迈过一步。不过他的儿子很厉害,修为仅次于我父亲。我父亲失踪后,他们爷俩就惦记上了墓主的位置。可惜他们没有印信,名不正言不顺。因为如果没有印信,就无法打开纪家先祖留下来的古神池,接受神力洗礼。其他觊觎墓主之位的派系,也拿这个当借口来阻止他们掌权,一直胶着不下。后来呢?”

长夏说道:“后来山尊忍气吞声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他们就走了,也不再说要迎你回去当墓主了。依我看,他们来找你是假,来找帮手才是真的。山宗答应他们,降夏至日那天会去铜馆墓观礼,其实就是变相承认他们爷俩才是铜馆墓的实际掌权者。”

纪媱咬了咬牙,说道:“三年前我父亲跟修仙者一战后就失踪了,有人传言说我父亲被仙人杀死了,之后铜馆墓就明争暗斗了起来,越来越乱。我们铜馆墓向来是墓主之位只传直系血脉,他们怕我以我父亲留在我血脉中的印记接受古神池洗礼,成为下任墓主。所以想方设法要把我赶出去。我索性拿了几样东西叛逃出来,也算称了他们的心意。”

“你拿了他们的东西?怪不得他们追着你不放呢。如果不是山尊答应了他们去条件,恐怕你已经被强行带走了。”

“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又不是他们的东西,他们凭什么跟我要?”纪媱越说越气,狠狠踢飞一块挡路的石头。

长夏劝慰了她几句,纪媱才稍稍消气。

又走了一段后,纪媱神色黯然地问道:“长夏,如果你是我,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办?”

长夏低头盯着脚下的崎岖小径,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来时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说道:“我会留在栖云山宗,不管别人说什么难听的话,我都不去理会它。只要自己强大起来,所有对你不友善的声音都会自动消失。纪媱,我把你当朋友,设身处地为你着想,我给你一个建议,如果山尊打算收你做栖云山宗的新弟子,你就答应下来,栖云山宗的功法不见得比你们铜馆墓差多少,铜馆墓虽然古老,但早就从地级门派中出局了,连挂在玄级都很勉强。如果山尊没这个打算,你就一直以客人的身份待在这儿,一边修炼一边等你的父亲回来。”

“这……这样是不是显得脸皮太厚了?”纪媱颇为犹豫。

“纪媱啊,”长夏老气横秋地说道,“在这样一个世界,脸皮不厚是活不下来的。”

纪媱想起了长夏的经历,一时无言。好像他的遭遇远比自己更加艰难吧。可自从结识了长夏后,她打心眼儿里敬重这个比她小七八岁的少年。他虽然年纪小,有时表现得还很顽劣,可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长夏回到宗门基地后,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先是伺候纪媱洗漱完毕,然后陪着她去了一趟“静心居”向路云天请安。令他安心的是,山尊对故人的女儿还是挺照拂的,明确说了希望纪媱留在栖云山宗,等铜馆墓举行完墓主的接任大典后,如果她的父亲还没有出现,就收她做栖云山宗的第二百零二代弟子。当然,正式的入门仪式要等到明年的夏至日前后才能举行,因为栖云山宗的新弟子入门仪式每五年才举行一次。

之后就没长夏什么事了,本来他想顺道去看看流火,但当他看到路云天戒备而含有警告之意的眼神后,就没敢提,乖乖退了出来。他去管事那领了任务,带上一把锄头去“西良洼”粮田那边锄草。这是长夏贿赂管事后得到的特殊关照,十分清闲。以长夏的能耐,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干完,剩下的时间就随便他挥霍了。

没有辟谷的弟子,无论是否修到了开窍境界,都还是需要吃饭的,不然就会像凡人一样饿死。何况栖云山宗还养着一拨当仆役的凡人,自然需要大量的粮食供应了。为了避免少跟山外的凡人来往,栖云山宗向来是自己开垦田地,瓜果蔬菜什么都种,除了肉类,一年八季都有应季的新鲜食物,从不间断。

长夏来到地头,认准自己要锄的田,不理会其他仆役的愕然眼神,锄头上下飞舞,“嗖嗖嗖”,只用了半袋烟的功夫,就把分配给自己的粮田锄完草了,而后扛起锄头扬长而去,无比嚣张。

“这位是谁呀?”有个中年仆役望着长夏帅气远去的背影,讷讷地问道。

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用饱经沧桑、见多识广的口吻说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啊!这少年的偷懒境界,已经出神入化了。不过我看他回去怎么跟管事交代。”

那位中年好奇心旺盛,单门跑到长夏锄完的田里溜达了一圈儿。

“寡佬呀,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你还是自己过来看看吧。人家锄得比我们都细致呢,所有的土都翻过了,一根杂草都不剩,一根苗儿都没伤到。”

寡佬不信,叼着烟锅子走过来看了看,“吧嗒”一声,烟锅从嘴里滑了出去,他大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神啊,这种人怎么会跑来这里,他有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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