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昶旻慢慢踱回自己的位置,俊俏出众的脸上,平日里那抹玩世不恭竟被一种近乎悲天悯人的神色给取代了,幽幽轻叹,“人家小姑娘胆儿小,乖巧听话,没有主见,可这又不是她的错,怎么就那么倒霉撞到你手上了?赵弈晟,你不觉得你真的太冷血了么?这么小的小姑娘,你竟然也下得去手?”
……染风的脸色又不自然起来了,嘴巴死咬着,他怕自己一松开,又会忍不住冲出来为自家主子辩解。
赵弈晟掀高眼睑,用一种见鬼的眼神把他打量了一番,微侧过头,对一直静立在旁的染风说道:“韦大公子大概是发热了,赶快送去就医。”
合着他这意思就是说自己正在说糊话?
韦昶旻气得大跳,“赵弈晟,你就作孽吧你,我诅咒你娶进门的是个把你训得服服贴贴的母老虎!”
后来,赵弈晟娶进门的,虽然不是只母老虎,但韦昶旻今日的话,也算是一语成谶。
浅秋渐远,中秋将至。
秋天的天气,最是怡人!风和日丽,秋高气爽,让不少在家里避暑了一个夏季的娇贵女子,都倾巢而出,或相约出街,或过府相聚,好不热闹。
“主子,今天是丞相府五小姐的及笄礼,三品以上的京官都会携礼过府祝贺,林丞相还为此办了晚宴,溢阳郡主也会去参加晚宴。”
出门在外,染风谨记赵弈晟之前的交待,在称呼上改成了“主子”,原本,他们回京也毋须改变称呼,只不过这次,圣旨要求冀王在八月十五抵京,而主子却带着他,提前偷偷潜入京城了。
女子的及笄礼,无非就是按照传统的礼仪行礼跪拜,戒宾戴簪,官家或是富贵人家,会多办场晚宴宴客,熙熙攘攘,说说笑笑,跟官场上的食宴,相差无几。
赵弈晟对这种场合,素来无感,只要不是非参加不可的,他都不会去参加,但今天,他却觉得有兴趣到丞相府去走一遭。
是夜,丞相府里内,通火明亮,喧声沸天,恭贺声、祝福声,相互交错,一声盖过一声,热闹得堪比皇上的五十六岁寿宴。
晚宴过后,天色还早,林丞相还安排了个茶会,意在让大家玩得更尽兴,聊得更开心。
茶会,自然不像晚宴那般规矩,可以随意走动,随意攀谈,这可让在场的女孩儿们高兴坏了,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或打趣,或闲聊,玩得不亦乐乎,娇笑连连……
“郡主,得手了。”人群里,九九端着杯菊花茶,递过去的时候,把声线压得极低,在这喧闹嘈杂的环境里,大概也只有她们主仆二人能听到。
向浱汐只在抬手接过茶杯的时候,回眸与她对视了一眼,低头喝茶时,她又一次敏感的蹙起柳眉,趁着喝茶的姿势,她的视线不着痕迹在自己触目所及的地方细细扫过,一切,仿佛都很正常……
只是,那股如被人死死紧盯着的压郁感却没有在这正常的状态里得到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