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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身世疑云1

册封的事情刚刚平静下来,边镇又恢复了那种独有的安乐。繁华是繁华,但是又不至于过度,安静的时候也是有的,沙漠里的星星与狼嚎,是边镇人们最好的心灵寄托。王爷和郡主从沙场进了一进又一进的深深的空院,总归有些不习惯。这种总把心悬着的人,一开始安逸,反而觉得滑如了深沼,浑身不自在。至于那户姜宅,开始张灯结彩,迎娶新娘。

“哥!你看——这是什么!”姜苏芙兴高采烈地拿出辛苦多日的战果——一件礼服。

“哇!没白养你啊!”姜家新郎姜漠欣喜地拍拍妹妹。他从来是一个热心肠、幽默、好相处的边疆汉子,对两个妹妹都是十分的疼爱。

“那是,都是娘生的,你还能不要我?”苏芙笑着打趣道:“对了,我做了一件更漂亮的给嫂嫂,已经差人送过去了!”

“什么,你嫂嫂还没进门就已经开始贿赂啦?还比我的漂亮?这么绝情,你是不是亲妹妹啊?”姜漠明明死盯着这件精美无比的礼服摸个不停,又开着玩笑。

“不是啊!”苏芙笑着跑了。

这几日,王爷的身体忽然地衰落了下去,王府上下提着心走路。王爷父女与熟识的下人们不仅是王府里的主仆,也都是昔日同甘共苦的战友,这些巨变,从来都是大家一起承受的。苏祁刚刚经历了从卧底到郡主的巨变,又要承受父亲身体垮了的事实,近日的心情一直是低落难过的。本来是沙漠里面无忧无虑小鹰,一下子变做常常偷偷垂泪的孩子,大家暗中心疼。

“祁儿!祁儿!”王爷忽然咳个不停,开始慌慌张张地呼唤自己的女儿。大家都以为王爷不行了,赶紧跑去找郡主。去找的,吩咐人去找的,去煎药的,端药的,通知大家的,以及哭着跑来的郡主……全府上下的人,全在跑。几近疯狂。

“爹爹!爹爹!”郡主冲了进来。

王爷勉勉强强止住咳嗽,对下人们说:“我没事,你们这无端紧张,把我女儿吓成这样。”

“爹爹,你还没有事,身体最重要,我有担心你的权利的!”苏祁讲道理。

“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和祁儿说。”人们又都散去。

“爹爹,你要说什么?”苏祁问道,一边又不放心地紧紧搀扶着王爷。

王爷看着女儿许久,一字一顿地说出两个字:“真相。”

“我知道啊,我十二岁那年你就告诉我了呀,我们不是真正的加入鞑靼军队,而是为了祖国。你说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说出去,我做到了,对呼察(敌军主帅的儿子)、对狼妈妈(当日带回军营的母狼)都没有说过。”

“好孩子,让你受苦了!”王爷长叹一口,接着笑着问:“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我强制你叫我爹爹而不让你叫爹吗?”

苏祁摇摇头。

“哈哈哈哈,这些事情,我到现在还引以为傲。我把你带到军营里面,最担心的是什么你知道吗?”王爷露出笑脸。

苏祁摇摇头。

“是怕你变成一个小男人婆,让我愧对你九泉之下的母亲!”王爷大笑起来。

“哦,我明白了!我说你怎么非得让我叫你爹爹,还总是一箱一箱买那些庸脂俗粉和珠钗,这让你天生丽质的女儿很尴尬你知道吗?”苏祁佯装生气地反问。“还有你吃饭非逼我翘什么小指。”

“是兰花指。”王爷补充。

“对对对兰花指,看见我走一步没有扭三下就要罚在校场上扭一个时辰。”

“是弱柳扶风!”王爷又补充道,“你这丫头,十几年连这些优雅举止的名称都还没学会。”

“爹啊,我真的很没面子知道吗?”

“叫爹爹!”王爷看了一眼苏祁呵斥道,“你以为每次韩绘帮你逃脱惩罚我都不知道吗?有几次还是我叫他去帮你的。”

“所以啊,你看看你规定的这些优雅举止,讲真,没必要,真没必要,哈哈哈。”苏祁笑着,又一想:“爹啊,你就不怕你研究这些自己成为一个老公主?”苏祁大笑起来。

“没大没小,老夫只是一介武夫,是粗人,你是我一生最重要的宝贝,爹爹是舍不得你混成一个男孩子。军营里鲜少有女人,所以我下定决心每天研究半个时辰的女子礼仪教你,让你成为一个举止优雅,漂亮大方,能文能舞的小公主啊!”刘跃又咳嗽起来。

苏祁轻轻拍着他的背,紧张地喊:“爹爹,爹爹,慢慢讲,祁儿以后再也不顶嘴了。”

“不,你要顶。能顶嘴的、脾气大的祁儿才是我的祁儿,不管你是顶嘴还是发脾气,在爹眼里你就是我的宝贝。”刘跃咳出了眼泪。

“不过,我今天叫你来,是要给你讲一个故事。你要永远记住。”他们在床前坐了下来。

“从前有个人叫刘跃,他出自将门,爱上了同为将门之后的季家小姐季淑宁。他们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可是后来刘跃知道,原来淑宁已经和少将军苏战明指腹为婚。他很心痛,但是决定争取一下自己的幸福。不久他约淑宁去了落日亭,把家传的金锁转赠给了她,她羞红了脸,答应嫁给刘跃。”

“打住打住,老公主,你不会在讲你的爱情故事吧。想想就知道,你是我爹,淑宁呢,就是我娘,至于那个定情金锁呢,就是我身上这个啦。”苏祁拿出金锁看。

“不错,淑宁是你娘,金锁也是这个,不过你爹不是我,而是苏战明。”苏祁倒吸一口气,金锁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她用颤抖的手捂住了嘴,两行眼泪滑下。

“就在从落日亭回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了土匪,我只身一人无法招架,淑宁险些被土匪抢走的时候,苏战明来了,他骑着马救走了淑宁,他的将士抓走了土匪。那时是他首次告捷之后,圣上又是封赏又是催婚。淑宁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被他眉宇之间的正气收服了。后来淑宁把金锁还给了我,她说对不起,在遇见苏战明之前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所以答应了我。我虽然很难受,但还是选择祝福淑宁。我还是把金锁送给了淑宁作为结婚礼物,并且答应她,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拿着金锁来见我,我豁出性命也会帮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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