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百里琚这么说，刘子轩眼中隐忍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
他猛地站起身，用力地一拍桌子。只见那木桌在他手下啪地碎成了几块，落在地上成了一堆废柴。
百里琚眼神骤然一缩，悄悄地吞了口口水，昨天被鞭打的地方分明好全了，这会儿却突然又隐隐作痛。
他如今已经是肉体凡胎，要是被人狠狠抽了几十鞭子、打了几顿，那也是会痛得要命的。
不过，刘子轩现在这样子虽然吓人，可百里琚知道，在没弄清楚凌歌消失的原因之前，他绝不会轻易动他。
于是他轻飘飘地瞟了那残破的桌子一眼，摇头轻笑道：“适儿，你可还记得师父曾经说过的话？作为一军之将，若是不懂得如何收敛情绪，日后怎么在军中立威？”
刘子轩本来还忍着，一听他这么说话，彻底地气红了眼睛，抬手指着他怒喝：“你个神棍！十二年前，在大明湖畔，你就是这么坑我拜师的！”
百里琚一愣，脸上伪装的淡然神色有一瞬的龟裂，之后又恢复过来。
虽然他对当年收刘适的事儿忘得差不多了，但好歹水镜中的画面，给了他重要的提示。
他这才放下了自己忐忑的心，一派轻松地说道：“适儿啊，师父早便说过，你将成为千古闻名的大将。怎么你如今长大了，却只是人家手底下的副将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神棍居然还敢说这话骗我！”
刘子轩眉心一跳，狠狠地瞪着百里琚：“要不是你当年哄我这话，我怎么会落到如今这地步！”
“这地步？什么地步？”
百里琚心里发虚，可面上还是一派镇定，甚至眯起眼睛威严说道：
“当年，我说会教你兵法，助你成为兵家大才，我可做到了？”
刘子轩怒目圆睁：“那分明是你带着我去山上捡的兵书！”
“那兵书可实用？”
刘子轩：“……”看他如今勾心斗角玩得这么顺溜，肯定有用啊！
百里琚松了口气，接着发力：“我说会赶走那狐狸精，让你父亲独宠你娘，我可做到了？”
刘子轩目中火光更甚，一挺胸脯：“当时做到了，可后来呢？你前脚走了，我父亲后脚就把狐狸精重新接了回来！”
百里琚悠然地摆摆手：“那就是你父亲心智不坚，怪不得我。”
刘子轩：“……”
“那……那你还说，要、要让我做大将军！可我现在只是个副将！”
百里琚看着气势越来越弱的刘子轩，心头暗暗发笑，原本的忐忑也逐渐散去。
他歪着身子，顺势侧躺在床上，悠闲说道：“这可就怪不得师父咯！路呢，我在十二年前已经给你定好了，你自己不照着路子走，甚至还背弃师父，将我捉了鞭打……啧啧，如此徒儿，如何能同我批命时一般，成为千古闻名的大将啊！”
刘子轩面上一阵挣扎，终于握紧拳头，猛地朝百里琚一挥，大声喝道：“鬼话连篇——！”
拳头带起劲风，猛地朝百里琚面门上扫过去。
他却纹丝不动，胡子和眉毛被劲风带得飞起，脸上却仍旧一派淡然。
看到拳头终于停在离他只剩半寸的地方，百里琚面上笑意渐深：“怎么？后悔了，想求师父再次为你指点迷津？”
“做梦！我刘子轩今生今世，绝不会再认你这神棍做师父！”
说罢，他决然转身，拉开烽火台的门，临行前眯着眼危险道：“别得意，不杀你只是想让你看看，我会怎么找到你那个小徒弟，让她在你面前痛苦而死——！”
而后，门“嘭”地一声被关上，百里琚身子一松，软软地倒躺在床上，背后冷汗一把是一把，现在正擦着额上的冷汗喘着粗气。
“刘子轩这儿是搞定了，就不知小歌儿现在情况如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