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惊讶?嗯?”嘶哑中带着磁性的声音响彻在慕卿雪的耳朵周围,耳朵就像躁动的因子在耳膜里跳跃,使得耳尖微微发烫,不用想耳朵肯定是红了,好在那黑不溜秋的煤炭遮住了皮肤的本色,不至于太尴尬。
带着戏虐且带着玩世不恭的眼神微微打量眼前这个假扮乞丐的女子,虽细心的抹去鬓角以及衣香,但改变不了一个人长久以来的习惯,特别是一个女子。
黑色的抹灰侵染了原本吹弹可破的皮肤,但浸染不去清秀的五官以及还未及笄的羞涩,那双清澈的眼睛就像会说话那般灵动,每一个眼神都会很好的从眼眸里迸发异样的光彩。粗布麻衣短裤,破鞋以及微斜戴在头上的烂帽子,此刻的她犹如刚出生的豺狼,有着看似锋利的爪牙,一不小心就会扑上来反咬一口,而忽略了它才出生不久,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没,没,小爷我怎会惊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刀山火海没闯过,什么美丑贫富没看过,就你这点姿色还不及别人的十分之一,说小爷惊讶,那是天大的笑话。”略显压抑低沉的语调,越透出这道声音的主人在极力压制自己的喉咙。虽看不清脸色明显的变化,但那有气无力憋不住的滋味真的不好受,使得整个人都虚浮着。
“呵呵,就你这身板还自称小爷还说写大话,在说这些之前请看看自己身上的毛长齐了没。”慵懒散漫,毫不忌讳的从唇齿间吐露出那毒舌的话,嘴角还略带戏虐的笑意,只是在那琉璃色的瞳仁里看不到任何的喜怒哀乐,仿佛这世界都与自己无关。
妖孽的眼神落在慕卿雪的眼眸里,就像一滴雨,跌进心间,泛起阵阵涟漪,惊起波涛汹涌的狂怒,触及灵魂。
一抹落魄的影子冲撞在慕卿雪脑海里重叠,仿佛要爆炸般的摧毁自己,摧毁心底那唯一的一抹孤影。
此刻的她就像浑身带刺的刺猬,无论是谁她都不允许靠近,就算满身伤痕也不愿相信任何人。这样的她收起了先前那般云淡风轻的笑,也收起了对等待猎物的兴趣,眼神变得冰冷漠然,没了先前的挑逗,再也不是那高山上洁白的,不染纤尘的孤傲的雪狐。
就在那双冰冷漠然的瞳仁紧缩时,就在那纤细的指尖变成利爪时,一丝马鸣惊醒了慕卿雪的梦魇,恢复了往日那双灵动不染纤尘的眸,余下的是那抹重叠的灵魂。
俯视那匹平庸的不能再平庸的马,慕卿雪忽然觉得自己和它有缘,脑海中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东西,就像一根线想要伸手触摸,才发现它已消失不见。
脑海里蹦出一句话,“一旦引起了你的共鸣,那就代表它不在平庸。”这是师傅生前留给她最意味深长也是最后一句话。
“不好意思,小爷今天没空和你玩,改日若有缘遇见小爷,小爷到时候乐意奉陪,缘见。”抬手摘了去枝桠上的几片树叶,轻微用力将三片树叶甩出化为利刃般割断栓住马的缰绳,在随手仍一片树叶打在马臀处,一声马鸣惊彻了整个树林,鸟儿闻声而扑打着翅膀飞出自己巢穴,向着天空幽怨的哀鸣了几声。轻身一跃,两腿夹紧马的两侧,飞奔了起来,离开蓝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