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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山穷水尽的交易

少年将自己和师姐乔装成身患绝症,四处求医的不幸姐弟,混入了猎都黑市所经营的长途巴士,猎都的阴影中,各类商业形式共同维持着猎都的运转,黑市巴士则给予那些不择手段的猎人在运送非法物资甚至进行人口贩卖时交通上的便利。

少年所搭上的这趟车通往一个与猎都风格上截然相反的城市,雄狮之都。

雄狮之都与猎都一样,独立于世界各国而存在,其功用类似于以最正统教育方式培养最年轻猎人适格者的安稳地方。在成为天阶猎人之前,许多慕名而来的猎人都会在此接受全面而专业的培训,与猎都“七个人魈头颅”的古老野蛮规矩所不同的是,任何渴望成为猎人的年轻人,只要拥有基本的资质,并缴纳学费,就能在雄狮之都接受猎人训练。

雄狮之都的最高统治者是被称为世界三大人魈猎人之一的代号为“银色教皇”的超级猎人,雄狮之都的学生们习惯亲切的称呼这位和蔼好色的老人为“银校长”,他几十年如一日的,兢兢业业管理着全体狮都内的学子学者和工作者们,招揽吸引着来自全世界的怀着各种梦想与欲望的访客。

清晨的银校长有个小小的乐趣,那就是迎着朝阳出发,带上一筐食物去雄狮之都的护城高墙墙根,给那里的乞讨者分发食物,老人家官方说是因为自己管理的不好才会有人不得不乞讨,所以自责,想借此通过自己小小的努力弥补一点过错,然而不断有年轻的女性贫民向官方递交校长咸湿行为的投诉,让校长秘书十分头痛。

今天银校长又在一对从衣着来看显然处于落难状态的姐弟附近好奇的转悠着,周围的贫民见状纷纷在心中默默为那姐姐哀悼了一秒。

“小伙子,来拿个盒饭吃吧,我看你们都几天没吃东西了吧?”校长大人和蔼的看着年轻的弟弟劝到,余光却紧紧盯住在弟弟怀里昏睡的姐姐,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嘴角不小心滴下了一小滴口水。

“谢谢你,好心的老爷爷,我们不是乞丐。”年轻的弟弟淡淡吐出有气无力的几个字拒绝到。

这时从一旁聚上来许多还是小孩子年纪的乞丐,纷纷从兜里掏出一些脏兮兮的零食递上来,“好心的哥哥,之前你给我们买吃的,让我们少饿了好多天肚子,这些给你吃。”

饥饿的少年看着面前这一个个摊开的脏脏小手上沾灰的小零食,面露淡淡的微笑,伸出手将食物一一拿过来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味咀嚼着。

“你们这些小家伙,怎么抢老头子我表现的机会呀!”银校长老脸一皱,驱赶着周围的小乞丐。

他转身突然老脸一沉,偷偷用冷淡的声音对弟弟小声说到:“年轻人,不要让信任你的这些小孩子因为你伙伴身上的大麻烦陷入危险中。”

少年脸色一沉,右手闪电般向背后的巨大破布袋伸进去,似乎要拔出什么东西,然而他并没有在袋子里摸到自己熟悉的东西,“年轻人,你在找这个吗?”弟弟向说话的校长看去,只见他干瘦的双手正托着一个被破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长条棍状物,弟弟看到这一幕,先是惊异,然后眼中泛出决绝的神色,他刚打算拼死一搏,老头见状连忙伸手做出了示意他停下的动作。

“年轻人,你心肠不坏,又身怀绝技,如果你答应老头子我的一个提议,我保证我们双方都会少许多麻烦。”银校长慢慢说道。

“什么提议?”走投无路的年轻人无奈的问到。

“来老头子我的学校当学生,我有一个非常难以管教的班级,刚好需要一个你这样年纪的强者进去当个班委什么的。”校长老脸难看的笑着回答道。

“不行,我不能离开我的同伴,而她的情况你应该清楚,所以我不能做任何接触人太多的事情。”年轻人看着身旁同伴一口回绝到,双拳紧紧握住。

“别激动!老头子我在这个城市还是有点权力的,你的同伴快要变成人魈了对吧?化血合剂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你解决老头子的麻烦,以后好处多的不得了哟。”校长一脸猥琐的笑起来,仿佛拐骗般解释到。

虽然老头子的行为有太多让年轻人无法理解的疑点,甚至在年轻人听到老头子说出自己的同伴快要变成人魈这话时,他真的动了杀心,然而走头无路的年轻人明白眼前的古怪老人拥有可怕到不可思议的实力,只好轻轻点点头,暂且跟在老头身后走着,他已经悲哀但无奈的暗自下定决心,一旦事情不对,他虽然无法逃出老头的控制,却也能自杀和杀死自己的师姐,免得即将变成人魈的师姐成为雄狮之都科研人员研究的样本,受尽折磨。

“你不必害怕,能遇到老头子我,你运气好的简直祖坟冒青烟了,以后你和你的恋人就会明白。”老校长猥琐的笑成一朵菊花边走边唠唠叨叨的说着。

“我们不是恋人,她是我师姐!还有,把我的剑还给我。”少年认真回嘴到。

“好好好,你师姐。”老头子满脸猥琐的笑着,接着摸了摸自己刚刚从少年手中夺走的被布包住的圣剑说:“你的实力够了,可你还没有长大成人,等你长大成人了,我再把这危险的小东西还给你。”话音刚落,圣剑剧烈的颤动起来,老头脸色一惊,握剑的手上银光一闪,圣剑顿时停止了躁动。“喔~~!好险好险哈哈,果然是把极品武器,你放心,老头子一言九鼎,只要你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猎人,这把剑我一定会物归原主,反正就算在其他人手上,它也只是个会反噬使用者的魔物而已,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据为己有。”银校长对少年解释到。

随着银校长穿越宽阔整洁的街道,随处都是风格美丽而独具特色的建筑,街道上的行人面带自信的笑容,整洁的衣服,轻快的步伐,显示出他们正过着充实而满足的生活,不过看到银校长时,他们都会露出各式各样丰富而内涵的笑容,然后向他友善的问一声:“银校长您好。”,小孩子则会没大没小的叫到“色老头来咯!”这让少年很是担心自己师姐未来的生活。

雄狮之都非常大,三人转乘了几次城际地铁后,才踏上市中心的路面,来到一座高耸的大楼前,“走吧,这里面就是老头子我的私人办公室。”老头子略带一丝得意的介绍到。

少年看到大楼旁紧挨着的,便有一片类似于校园的地方,高高的院墙遮不住的各类教学科研性建筑,在远处密布着,彻底遮住一大片天空,仅这几点细节都显示出这片高墙内惊人的土地面积和工程规模。

进入大楼,门禁森严,人员忙碌。许多职场装束的人拿着书本和材料穿梭在明亮宽敞的过道上,乘着电梯,三人来到了大楼内的主办公室。这里的装修出乎少年意料的十分简约,略显老旧的家具和办公室内随处可见的各种高科技办公设备产生了强烈的反差感,一位衣着职场装束,带着无框眼镜,有着美丽面容与成熟气质的女性正坐在办公室一角的桌前处理着一大堆文件。

“亲爱的疗者小姐,来帮老头子我一个忙好吗?”校长和蔼的笑着对那正装女性说道。

“忙,滚。”被称为疗者的女性显然也是一位猎人,而且似乎并不将自己的顶头上司看在眼里,她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文件,两个冷淡到极点的字眼随口而出。一旁的少年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感到有些痛快。

校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接着说:“正事,这两个小朋友是老头子我发现的,他们需要你帮帮忙。”疗者放下手中的工作,扶了扶自己的镜片起身走过来,站起来后的她显出高挑丰腴的身姿,她一眼就看到了少年怀中陷入昏迷的师姐,她走过来用手放在师姐额头上,淡淡的黄色光泽在两人肌肤接触的地方氤氲的流动着。

“她可以进13班,这个少年你打算怎么安排。”疗者用略显清冷的声音问到。

“就安排在四班吧,我直接任命他为风纪委员,文件我已经写好了,按我写的给他在雄狮之都安排好身份。”老头子猥琐的笑着递过去一张皱巴巴的文件纸。

疗者看了看纸上的内容,瞬间就要露出想笑却强行忍耐的表情,不过被她很好的控制住了,少年感觉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环绕着自己。

“我师姐怎么能来这里上学?你明明知道她的情况有多糟糕。”少年按捺住激动的情绪沉声问到。

老头子拉着少年的手,慢悠悠的走到旁边老旧的真皮沙发前坐下,少年感觉自己的屁股被沙发里硬硬的地方硌了一下。“年轻人,知道为什么老头子我对你说,你走了大运吗?”

少年摇摇头,校长笑着说道:“因为只有这里,你们才能有容身之所,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代号“银色教皇”的猎人,现在的身份是这个城市的总校长。”

少年瞳孔微缩,他终于明白为何老人有着如此可怕的实力,又并不抵触自己的师姐。

银色教皇是个背负了许多不同寻常名声的猎人,他作为世界三大最强猎人之一,除了拥有恐怖到极点的实力外,还一人组织创造了雄狮之都,而他所做过最具争议的事情,就是收留了一批年幼的人魈,探寻物种共存的道路。银色教皇是猎人机械武器研制界的宗师之一,他创造了可以通过逐渐解开束缚,而矫正人魈攻击性的传奇拘束具“代价之锁”。

只要为具备人性尚未完成人魈化的不幸人类,或是已经彻底完成异变,却仍具备部分人类意识的人魈。带上代价之锁后,其精密的机械构造会发出独特的电磁脉冲,弱化人魈的应激行为强度,强化其大脑皮层的自控功能,帮助人魈抵抗自己的杀戮欲望。

当人魈的杀欲下降,自控力增强后,代价之锁会自动减轻束缚力直到自行脱落,从而起到矫正人魈行为的作用,帮助他们在人类社会正常生活。

虽然只有极少数的人魈能通过代价之锁来控制自己,且全世界的多数猎人都认为人魈不应该和人类共存,银色教皇依旧力排众议,收养了一批实验体幼年人魈,由于教皇仅仅宣布自己正在做这件事,却并不公开人魈的任何信息,所以没人知道教皇将这批人魈保护在哪里,也没人知道代价之锁是什么样子,就无从寻找教皇的异类门徒们,如今十多年过去了,一切计划在银色教皇的安排中安稳的进行着。

看到少年面露恍然的神色,校长笑着说道:“你猜的没错,13班的一共99个学生全都是人魈,他们如今已经长大,虽然身为人魈,却在外表上与狮都其余的人类学子无二,都是我最可爱的学生。”

少年依旧不放心的说:“他们毕竟是人魈,我师姐和他们在一起怎么会安全?”

老头子面露严肃的神色说道:“不要被世人的眼光与常识所束缚,人魈仅仅只是一群不幸的人罢了,如今我的99个孩子身上,代价之锁早已自动脱落,数十年的长期观察和测试,我们得出的结论证实,他们除了脾气比一般人奇怪一点,且和人类存在一定的生殖隔离之外,根本就只是一些涉世未深的少年而已,你以后便会明白这些。”

少年心知自己的话确实有冒犯之意,自己的想法也有一些偏激。他并未和银校长多做争执,他需要时间冷静思考,看着昏迷中的师姐,他陷入巨大的矛盾中,极大的痛苦与懊悔从他的脑海深处涌出,搅拌着他的五脏六腑,他多希望一切错误的过去都能重来,而师姐还健健康康的在魔吞宗生活着。

“你的师姐最多再过一周,就会彻底人魈化,比较好的消息是她的异化方向并不是肉体强化类,所以植入代价之锁对她还能起作用,她的神智和身体外貌的变化不会特别明显,在她彻底异化并醒来后,我们会安排她去13班。”疗者看着陷入深深悲痛中的少年详细的介绍着接下来的安排,仿佛感受到少年的情绪,她的语气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明天你就可以去4班当风纪委员了,猎人学校不同于普通的学校,竞争十分激烈,内部派系林立,希望你能不负老头子我的期待,好好整整4班那些可恶的顽童,哼哼。”老头子看气氛不对,赶忙转移话题说道。

少年轻轻点了点头,疗者递过来两张文件,一块刚从办公室里的高科技机器中注册制造好,还散发着一丝温热的身份卡片,她介绍起少年这些东西的用法:“其中一张文件有你在雄狮之都生活的一些小注意事项,身份卡里已经给了你新的猎人代号和身份,每个月校长会给你打些钱过来。”

少年看了看卡片,上面除了嵌着一张芯片,一串条形码,唯一的信息只有一张照片,那是一个外貌平凡的陌生少年面孔,少年一脸疑惑的看向疗者问到:“这是谁?”

银色教皇走过来笑着说道:“这就是你,你要抛弃过去的自己,否则无法坦然面对未来的自由。”他粗糙而干瘦的双手快速附在少年脸上,银光乍现,少年感受到自己的脸产生了某种变化。

疗者拿着一面镜子递来,少年看到了镜中自己的脸,那是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陌生是因为镜中原来的自己已经消失,熟悉则是因为身份卡上的照片里,正是这张平凡的脸。

少年沉浸在对银色教皇神奇手段的赞叹中时,教皇已经把手伸向昏迷中师姐的脸上。

“等等!”少年惊呼,“再等等,让我最后看一看。”

银色教皇将手移开,那张英气逼人,优雅中带着淡淡哀伤的美丽容貌就静静呈现在那里,勾起了少年脑中无数曾被忽视在意识深处的记忆。

“可以了。”

又是一阵银光,世上又少了一个不幸的身份,一段奉献无度而悲剧收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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