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万家灯火,星星点点,交相辉映,熠熠生辉,古城散发出她沧桑的光芒。虽然星芒黯淡,然而在陆言眼中,这夜是温柔的、美丽的。只因晚间那一桌丰盛的饭菜,和此时舒适宽敞的床。陆言想不明白,那位许子庄师兄是怎么大发‘善心’,又是请他们一起吃饭,又是毫不吝啬的给他们定付房钱。但仿佛这一切不是依凭自己的能力,而是借助那位精灵古怪的同伴的‘花言巧语’,但无论如何没有银两的窘境,他不必担心。初次下山这般折腾了一天,他早已疲惫不堪,然而一丝睡意也无。他想不明白萧雪儿是怎么知道,那个男子的姓名来历,也不明白为什么在‘洛神楼’便能找到他。有太多的疑问反而抑制着那丝睡意,这般翻来覆去,正迷迷糊糊间,听见旁边的房间有开门声。脚步声随即响起,只听那人在敲门,随后是另一个房间的开门声。陆言很是奇怪,夜色已深,她找那个男子做什么?
萧雪儿的房间在中间,左边是陆言的房间,三个人依次而住。陆言此时睡意全无,听那女子道:“师兄,要不要去看看那听风台的夜色?”随后一阵沉默,接着便是下楼的声音。陆言的心沉了下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咀嚼心脏,声声刺耳。
夜色袭来,他倏然起身,房间一片黑暗,外面若有若无的灯光照射进来,一丝凄伤弥漫开来。
为什么陡生伤心?陪在谁的身边那是她的心思,你为何烦恼?
放弃仙途回乡闲居,不正是你心中所期?
她的离去,与你何干?你又有什么魅力,让她始终相伴左右?
那师兄英俊风雅,不正是万千少女青睐的目标?
当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你心中是什么感觉?
纷至沓来的思绪,让陆言不禁迷茫。那相伴他砍柴的岁月里,他不曾发觉,那个娇小可爱、精灵古怪、喜怒由心、俏丽秀气的女子,早已占据了他的身心。他籍着黑暗,等了片刻,穿衣起床,走下楼去。楼下店家还未睡觉,时不时的擦着台前的夜光石,他走过去问道:“店家,听风台在什么位置?”
那店家转过头来,看了看陆言,笑道:“听风台啊,出门向东走,路口向南转,再向东一直走便是了。客官莫不是要去看那夜色?”
陆言道:“正是!初道古城,不免稀奇。”
“那客官可要抓紧前去,明月初升时最为美丽。”那店家说罢,又自顾拿出账册整理起来。陆言便不再耽搁,出得门去,辨识方向向东而去。
古城底蕴在夜晚更显特色,那夜光石几乎家家必备,街道上的人依旧络绎不绝。但陆言也不明白,夜深人静他们去往何处。只是在那灯火辉煌处,总有妩媚妖娆的女子相迎,欢笑不绝。陆言不再细看,径直按着店家所说,前往那神秘的听风台。路至半途,摊位渐渐多了起来,那为了生计而奔走的人们,不会因为夜色已深而休息,依然忙碌着。灯笼下,一个牌匾上听风台三个字隐约可见。他没有走上那段石桥,没来由的他心中不愿前去。直到这里他才知道,听风台座落在水上,必须通过眼前的石桥。可是在那石桥边上,那个紫色身影娇笑着正在挑选灯笼,她的身边静静伫立着一个蓝色衣衫的男子。
一束光辉渐渐洒在这片天地,虽不耀眼,却也皎洁而纯净,一轮明月正自升起。那紫色身影拉过那个男子,走上桥去。那洁白的月光,仿佛暗淡了许多,阴埋在陆言心中。他凝视着座桥,抬起的脚步慢慢放下。依稀间透过人声嘈杂,便能听见那‘哗哗’的流水,那么清脆,那么孤寂。他向着前面而去,那沉重的脚步令他一时惘然,不知路究竟在哪里。待得人群悄然,一片寂静时他停了下来,趁着月光望着水面。
月光洒下,水光在黑暗里闪闪波动,洛水悄然流逝。正如此刻陆言心中那一丝希冀一般,消逝在夜色。黑暗中有谁的心跳,砰然而响?那茵茵而去的江水,究竟会流向何方?那牵手约定的旖旎,竟是在这夜里不堪一击。明天的路究竟要走向哪里?有风吹过,带着那熟悉的芳香,蓦然入鼻。
仿佛如轻云闭月,飘摇似流风回雪,袅袅娜娜,娉婷悠然。素衣轻装,青丝飞扬,月光照下,那丝毫不逊于光亮的容颜,让陆言神魂颠倒。淡眉丹唇,云鬓娥娥,顾盼间妩媚的气息,使人迷恋。偏偏又绰约柔情,仪静体闲,她宛如夜晚盛放的百合,璀璨淑美。陆言凝视着她慢慢靠近,那纤细的柳腰,摇摆着每一动都勾人视线。声音轻柔传入耳中:“少年郎,你为何独自在此处?”
陆言想回答,可是那迷恋的香气更为浓烈,他闭上眼。睁开时,那一袭紫衣的女子,就在眼前。轻轻柔柔,娇俏秀丽的容颜凝视着他:“你是想我了吗?”
是什么在心中悸动,他颤抖地拥住那个女子,在心里道:“雪儿,我永远和你在一起。”香气弥漫,令人舒心,他静静的抱着那个女子。月光迷离,照耀天地,陆言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柔软的怀抱,不禁让他痴迷。不知怎么,那个精灵古怪的女子并没有生气,反而那娇嫩的手不知疲倦的抚摸着他。他心中荡漾,香气萦绕,痴痴迷恋。
他轻声道:“雪儿,不要离开!”而后,他昏了过去。
月光皎洁,洒落下来,洛水边一片宁静。
当他醒来时,只觉得头脑发昏,手脚酸痛,似乎被人绑着。背上一片冰凉,感觉到好像一根石柱,环望四周,不是在洞穴中便是在地窖内。心中不禁怪想,莫不是昨晚抱了萧雪儿,被她一气之下绑了起来?不由的苦笑,原来她并未去和那男子幽会,偷偷跟在自己后面,想不到自己倒是误会她了。只是此时自己饥渴交加,她再不解开自己,只怕不日便要饿死。可是她和别人出去,自己为什么要忧心?她没有和别人幽会,自己为什么会轻松起来?莫名其妙的乱想了一通,苦笑思考着要如何解释。
‘吱呀’一声他听见了门声,然而周围还是一片黑暗,只怕还是晚上。她难道只因自己抱住了她,便一夜未曾入睡吗?心里暗自自责,她可爱活波的一个女孩,被自己摧残。一束柔弱的光线挥洒开来,那是夜光石的光芒。夜光石照耀过来,他迷上了眼睛,片刻后看清了那个白色的女子。风姿绰约,妩媚娇弱的身影,那若有若无的香气,拥住了他。
“你可是醒来了?”那个柔媚声音,仿佛如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他。
“你是谁?”陆言感觉得到说话也一般有气无力。
“我?可不就是这城中最美丽的花伶,雨香昔!”她捋着那青丝如瀑的秀发,悠悠地道。
陆言沉默了片刻,看着那女子道:“你为何这般对我?”
“哈哈.....哈...为何这般对你?我自然是要杀了你!”她大笑着,那娇媚的声音在这冷森森的地方,愍然可怖。
面对生死时刻,你想到了什么?
可曾怅然庆幸那紫衣女子不在身旁?
黑暗袭来,冰凉如斯,那闪耀着红色光芒的匕首,冷然刺下。绝望之后,还剩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