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溪后来为什么突然离开?”
许韦慕只回应:“林家人安排她出去进修。”
郁瑾从来没想过林溪会有这么重的心计,她时常惴惴不安又透露着胆怯的神色只会激起人的保护欲。她没有跟林溪提起过她喜欢许韦慕的这件事情,所以她以为林溪并不知道。如果林溪真的喜欢许韦慕,也就不需要顾虑她。
可是听他这么说来,林溪早就看出来她的心思了,那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明知道她喜欢许韦慕,还在她面前竭力地描绘两人相处的甜蜜画面?
起初,习语因为对林溪身世与处境的同情去靠近她,带给她温暖。她们以为把她带离了那个阴暗的过去,却不料反被她算计。
如果只是因为嫉妒,似乎有些牵强,但是又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郁瑾想,或许是她不能理解林溪的偏执。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根本不是林溪的动机,而是,许韦慕说,他从小到大都只喜欢过自己。没有林溪,没有别人,只有她。
“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告诉我?”
郁瑾的这个问题,问住了许韦慕。他犹豫着该怎么解释才合理,又不会让她起疑。
“是我一直没弄清楚你的心意,怪我解释得太晚。”
她从来都不敢主动问他,哪怕是两个人在一起之后,也没有提起过以前的事。虽然一直告诉自己过去的事都不重要,现在才是最珍贵的,却还是没办法不在乎。她是不是很作?一边想装作若无其事,一边又心酸的难以自持。
许韦慕,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的。任何语言都表达不出郁瑾此刻的心情,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人,眼里居然也只有你一个人。她有多么幸运,这么多年的感情,原来早就已经有了回应,因为自己太笨太傻,生生地错过了。
“韦慕哥哥。”郁瑾低低地叫唤,嗓音如软地低诉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他知道她现在的释然,郁瑾笑着笑着居然落下泪来。
许韦慕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抬起身拭去了她的眼泪。从确定关系以来,小瑾已经哭了很多次了,每次见到她哭,总是觉得心都纠结到了一处,还从没有谁能让他这么慌乱。
郁瑾不管这里是不是公共场合,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哭得毫无形象,模糊地看着他的脸,只觉得他们的之间的距离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近,她心下一酸,手攀上他的肩膀,凑上去吻他。
她终于可以释怀,不再去纠结往事,不再去在意他以前的感情。说什么不在乎,全是在骗自己。她最想要的,只是独一无二,却不料真的可以拥有。
许韦慕从来都是她的,只是她的。
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对不起,当初因为心慌而让你误会。对不起,早知道你也爱我,我一定会放下矜持。对不起,我还怀疑你。对不起……
郁瑾一边吻,一边眼泪在流,不知道是喜悦多一点还是心酸多一点。
许韦慕轻拥着她,没有要回主动权,只是任由她发泄。
从那天的宴会以后,柯舜言就没有再去打扰过郁瑾。她的心情一定还没有平复,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他在等一个契机,却在这时接到了来自B市的电话。
“我是林溪,你上次留给了我一张名片。”那端的声音带着些许清冷。
“什么事?”
“你说可以帮我,那么现在,先帮我回A市,林执限制了我的活动范围。”林溪似乎料定了柯舜言会帮她似的,语气笃定而不容拒绝。
柯舜言挂上电话,眼神微眯,看来这林溪还真是关键人物呢。能让林执和许韦慕都忌惮,杀伤力一定不小。
如果林溪回来了,会是一番怎么样的景象呢?
柯舜言打开办公桌右边第一格锁着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资料入眼第一页,就是林溪的照片。虽然眉眼之间有些忧郁,但是看上去脆弱又惹人怜爱,怎么也不像会是有心机的女人。
看来,女人用来骗人的,不只是化妆术。
柯舜言翻了几页,大致了解了林溪的来历,林执父亲林耀建的私生女,母亲是抑郁成疾过世,母亲过世之后一直生活在孤儿院,直到被林耀建接回林家。
林家没有人对这个私生女有一丝好感,态度甚至是轻蔑的。只有颜习语不忍心林溪这样的处境,仗着林执的纵容,为她撑腰,常常私下里警告下人们不许欺负林溪。
颜习语把林溪带出去玩,带她见识了很多在孤儿院里没有办法见识到的新鲜事物。普通女孩儿都习以为常的逛街、吃饭、美发、化妆,林溪却很少接触,几乎都是习语和郁瑾带着她的。
林溪就这么闯进了她们的世界。谁会知道,这样的林溪,却恰恰是最致命的毒药呢?
资料上关于林溪的妈妈,除了死因,没有其他叙述,也许是因为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还是有人刻意掩饰她的身份?
这一切,柯舜言无从得知。他也没去在意,毕竟最重要的是,好戏似乎就要开场了。
晚上,郁国平回来的时候,问起女儿今天的心情状况怎么样了。李心说许韦慕晚上来家里一起吃饭了,两个人出去谈谈了。
郁国平随手把公文包往沙发上一丢,坐下来跷起腿,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小瑾就怂得这么跟他出去了?也太便宜这小子了!”
李心瘪瘪嘴,这人怎么就这么傲娇?
她想起女儿下午问的事,转述给他听。郁国平在听到林溪这两个字的时候,眉头拧起,偏头想了会儿,说:“这林溪,是不是就是之前经常来家里玩的小丫头?”
李心点点头:“是啊,我那时还蛮喜欢她的,安静少话,怎么看都像大家闺秀,哪像小瑾一副毛毛躁躁的样子。”
郁国平不依了:“你这话说的,我觉得我们小瑾挺好的。”
虽然李心话里是这么说,但是这也只是天下父母的通病,真正对郁瑾的关怀和纵容,她可不比郁国平少一分。不过这人更是过分,哪怕是嘴上,也容不得他人说女儿一句不好。
郁国平继续道:“上次找许家那小子谈话,还特地提醒他注意这一点,他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那是误会,谁知道还是折腾出了幺蛾子。”
李心叹了口气:“这也不全怪韦慕,咱们女儿想的也太过简单了,哪有人一辈子只有一次恋爱经验呢?”
爱情,本来就是无理数。人总是贪心的,他不喜欢你的时候,你想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喜欢上你以后,你又想成为他的唯一。爱情里,又哪有先来后到呢?
她说完又补充道:“你别一口一个许家那小子,多难听啊,要是让老许夫妻听到了多不好。”
郁国平倒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哼!敢拐跑我的女儿还指望我对他有什么好脸色,有本事成为我女婿,我就不这么叫。”
一晚上,郁瑾的心情都起起落落的,有些疲倦,这几天好像在地狱和云端里来回徘徊一般得不真实。
许韦慕却没有送她回家,而是把车开到了许氏楼下。
她疑惑地问:“还有事情没有忙完吗?”许韦慕很少会下班之后忙公事,尤其是在两人单独相处的情况下。
他摇摇头:“一直想带你去个地方。”
郁瑾觉得他眉眼之间似乎藏着神秘,跟着他下了车。
大半夜的许氏,除了保安人员还在以外,其他办公间都是黑漆漆的。见许总来了,保安人员通过对讲机吩咐监控室的人,把整栋楼的开关打开。
许韦慕却说:“只要电梯正常运行,打开七楼的灯就行。”
郁瑾来许氏,只去过他办公室,对其他楼层的架构一点都不了解,也不知道他卖什么关子。她跟在许韦慕身后走进电梯,看他按了七楼,没有说话。
走出电梯的时候,许韦慕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望她,她茫然地以眼神询问。
他却绕到她身后,双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我说许韦慕,这可一点也不符合你的气场啊。”这种哄小女孩儿惊喜,许韦慕做出来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他轻咳一声,鼻息都喷在她的颈间,尴尬地说:“什么事都为你做过了,这点算什么。”
她心思一动,不再调侃,安分地根据他的指示往前走。不一会儿,许韦慕就把手放开了,她睁开双眼,只看到面前摆着一架纯白色的施坦威钢琴。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曾经说过,她最喜欢会弹钢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