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得名八条荒岭,八荒城始建于八条荒岭之内。
八条荒岭名各取自上古时代霜河王下八名名将黑枯、竭水、石骨、焚木、迷蜗、回风、障目、白土。
在最靠近八荒城的黑枯岭官道上,一处山背后,年轻的山贼正抱怨着近来进城的商人越来越少。
一个年长山贼走过来,从后拍了一下年轻山贼的脑勺,递过来一块干饼:“少叽歪!做这行,本来就该是吃一碗饭过一天日子,你还真想天天待在寨子里,靠寨主吃饭?”
话刚落下,从官道上走过来两个人。
“等会儿,过了这条岭,往东的路一直走就能看见城子了。”一个肩上挑担的大汉憨实的走在前面。
“劳烦水牛兄一路带路了。”
“哈哈,俺只是正巧也要走这条路...”
“水牛兄一直说要上山?可是为挑那一担水?在下在这荒野上未见其他人,水牛兄难道是一个人住在这山上?”
“俺也不是很清楚。”水牛抬一抬担子,挠挠后脑勺,想道,“这山上有个寨子,黑枯岭缺水,他们见了俺,就雇俺给他们送水。俺看他们平时都有练功夫,应该是老先生说过的习什么场吧。”
青年男子摇摇头,习武场又怎么会建在这荒郊枯岭上?
山岭上传来沙石的滚落声。从山背上冲下一行三人。
“呔!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水牛!”粗眉大汉话音一止,顿问道,“水牛兄弟,你怎么会来这里?平日里送水不是都让你走后山道吗。”
水牛也是吓了一跳,看清楚来人,反应过来回答道:“俺遇到一人问俺城里怎么走,俺寻这前山后山都差不多长短,就带他走了一段。俺...”
粗眉大汉不耐赶人:“行了,这里没你事了,快点上山吧。”
“啊?”水牛看看身边的青年男子,又看看对面的粗眉大汉,两人互视对方,谁也不先拉开视线。
水牛心里起莫名的疙瘩,脑袋里总好像有一块地方转不过来,又转不出来。
直到身边的青年男子开口道:“水牛兄弟,麻烦你一路带来这里了,后面的路,我已经记下了,你快些上山吧。”
水牛两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往山口走去,路上低声喃喃自语:“他们是不是认识...?”
待水牛走后,粗眉大汉重新打量面前的男子。一个人敢走到这荒山岭里,遇危不乱,气息不散,目定不疑,背上还负有一奇怪的长布包囊,裹的似一把剑的形状?
此人,不是寻常的游商人。粗眉大汉快速做完判断。
若是放到几年前,粗眉大汉还会犹虑一下,兴许就放过了。但几年来的武训,已经让这一寨子的人,心气膨胀,自视方圆内,纵是官府来人,也无惧。
粗眉大汉吸气,挺胸,向前迈出一步,横眉气势凌人的喊道:“小子!这里叫八荒岭,你现在在的地方叫黑枯岭,进了这黑枯岭,无论你是要出去,还是要过去,路过这黑枯岭,就得买过岭费,交这过岭税!”
青年男子摇摇头,伸手进怀里,向粗眉大汉走去。
粗眉大汉警惕,握紧右手的大钢刀,时刻备防。
青年男子在粗眉大汉几步远,突然停下来,将手从怀里取出来,弯腰放到地上,起身回话说:“只有这么多了,路上吃了三个烤饼、四个馒头和两壶酒,剩下的都在这里。”
粗眉大汉直直盯住地上的几枚铜板,额上青筋暴起,这几枚铜板,恐怕放进兜里,都不一定能摇出叮咚声。
“臭小子!你敢耍我!”粗眉大汉怒不可歇,底下脚法,两下间歇猛踏,几步的距离瞬间到跟前,钢刀横砍而来,势在一刀斩腰。
青年男子惊了一刻,却不误躲身的时间,反应过来,重心侧倾,脚步后移,一刹里,留下一道残影,身体硬生生向后退出半步。
一刀斩空,粗眉大汉有惊无歇,反手要斩来第二刀。青年男子向腰后握住长布裹的底端,空甩到面前。
麻布张开,横在青年和大汉之间。粗眉大汉不躲,一刀斜向上,直接在空中将展开的长布划成两段。从布裹切开的开缝里,一道剑形物刺来。
粗眉大汉本能横刀隔挡下来,撞击,却没有听到金属应有的撞击声音。
剑身漆红,剑纹浑然自成,剑刃剑柄一体。大巧木工,粗眉大汉吃惊,这竟然...是一把木剑!
只见木剑突然收回,几乎一个吐吸之间,粗眉大汉正要退开,木剑重新击回到钢刀上,木剑无力,几乎感觉不到打击力,粗眉大汉却突然感觉不到手力,整双手如失去般,钢刀松开,落向地上。
青年男子的攻击还未结束,木剑突凸极快的刺出一剑,剑刃无锋,只是打击在胸口上。粗眉大汉却感受胸口的重压,即使木剑移开后,重压依旧没有消失,反而更重,意识很快变薄,模糊,然后倒在地上,就这么睁着眼睛,不知是死是活?
年轻山贼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自己的领头人,就这么在对不上三招情况下被击倒,而且看样子,已经是醒不过来了。只得转头看向另一个执弯刀的山贼。
弯刀山贼的眼里,同样充满了不可思议,弯刀山贼不自主向后退出一小步,低声道:“一会你拖住他,我回山上禀报。”说完,也不管年轻山贼如何反应,回身向山上跑去。
青年男子同时向年轻山贼突来。年轻山贼不及多想,拔出两柄短剑,慌张下,以匕首的姿势,向前闭合。
青年男子轻易闪身到年轻山贼背后,用剑柄打击在年轻山贼脑勺后,年轻山贼昏迷倒地。
青年男子继续追击,施展身法,几个纵跃落到逃走的弯刀山贼面前。
弯刀山贼将手里一颗丸状砸向地上,一团红雾扩散开来,将两人包围其中。
刺激的气味从口鼻里钻进来,弯刀山贼自是常年食辣口,对这特质的重椒辣雾有一定的抵抗力,但久了眼睛还是不免布满红丝。
“咳、咳、咳!”青年男子不住咳嗽,在这辣雾里已经睁不开眼睛,一只手需要一直捂着口鼻才能滤掉一些呛口的辣雾。
弯刀山贼看到这一幕,退出去的身影顿住,效果竟比预想的还要强。
心生贪念,弯刀山贼压低身子,弯刀拉到身后,无声的潜入雾中,快速靠近青年男子。在近距离突然加速,弯刀直取脖颈,势在一招结束战斗。
电光火石之间,木剑突然刺出,无征兆的击在弯刀山贼的锁骨肩上。
辣雾散去,弯刀山贼倒在地上,弯刀已经脱手,再也握不住,左手捂在右肩上,额头上冷汗直冒。
青年男子背过身去,如不见地上的山贼,又连咳了几下,才缓缓睁开已经布满红丝的双眼。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青年男子回头想要看一看躺在地上的山贼,泪腺模糊,却只看到一面浮动的水映像:“在下,张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