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半,赵映远就已经回到家里,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的赵定天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毕竟时间不对,开口便指责:“臭小子!你现在连翘班都会了啊?还想不想当总裁了?”
“爷爷,我这不是有事回来的吗?反正打卡了,工资照扣就行。”赵映远对赵定天说完,转而找老管家,大喊:“黄管家!”
老管家急匆匆地走出来,喊了一声“少爷。”
“叫你准备的都好了吗?”
“少爷,你真的要……”
看老管家面露难色,赵定天好奇地问孙子:“你想搞什么啊?怎么又翘班又让黄管家准备什么的?”
赵映远淡淡地笑了,说:“你最宝贝的孙媳妇儿说想吃我做的饭菜,所以今晚我就当一回主厨呗~”
“你做的东西能吃吗?”赵定天毫不留情地表达了对孙子的质疑,弄得赵映远蹙了眉头就盯着赵定天,道:“爷爷,我真的是你亲孙子吗?”
“啧~养你这么大,亲爷爷都不认了?”赵定天斜睨孙子一眼,嫌弃地挥挥手,“你赶快去吧去吧去吧!我倒要看看真的能不能吃!”
于是赵映远占领了厨房,大动干戈一番,连洋葱都是亲自切了,做了意大利海鲜面和蘑菇奶油浓汤。虽然这料理不算复杂,但是厨师和黄管家还是惊叹不已,毕竟从来没看过少爷下厨,他出去留学那会儿也是带了佣人去的,结了婚在家里也应该是少奶奶做饭。
傍晚时分,夕阳西斜。下了出租车的颜簌簌从光影里走过来,像镶了一条绒绒的金边。
“喂!你怎么这么慢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和站在面前的人让颜簌簌惊恐得不由得倒退两步,她手还放在胸口,定睛一看,长舒一口气,便要责难那个从门后面窜出来的人:“赵映远,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让你开车上下班的,干嘛不开?”等了她这么老半天都没等到人,赵映远才亲自到大门口,对于给她车她却不开的不领情行为表示不满。
其实颜簌簌是昨天忘记找领导申请停车场的卡了,所以早晨去车库兜了一圈就出来了,虽然她呆的杂志社所在是盛嘉的旧楼,但是停车管理一样严苛。若是停到公司的来访者区,一旦下班晚了超时,就会很尴尬。
不过她没有急着解释,倒是贼兮兮地笑着问赵映远:“你特地出来等我的啊?”
赵映远微扬起头,将眼神从颜簌簌脸上挪开去,说:“因为你耽误了时间,而导致我做的食物不好吃的话,那可怨不得我。”随后两手摆在身后,也不等颜簌簌就往回走。
真是个怪人——颜簌簌越发觉得——赵映远是捉摸不透啊捉摸不透。
汤有点腻了,面有点咸了,不过赵定天和颜簌簌都很给面子地清了盘,好歹老管家在东西端上来的那一刻特意地强调了一点:“这些全是少爷一个人做的。”
颜簌簌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之前厨房不让她入侵是因为他们已经在准备了,不需要她瞎掺和。饭后赵映远就陪赵定天下棋,颜簌簌接家里电话去了,赵映远等了许久,她都没过来。
……
“簌簌,你就问问赵总行不行啊?”
“姐,你和姐夫到底都在做什么?”
“你不能和妹夫提的话,那我亲自给他打电话好了。”
“不行!”
“颜簌簌,你是我妹妹吗?就这样见死不救?”
“凭什么要我找赵映远替你们还债?你是又买奢侈品还是又赌钱了啊?你疯了吗你?!明知道颜氏现在不好!”
“我这不也是投资嘛,我是收到内部消息才买的那支股票啊!谁知道怎么后来就不对了嘛……”颜晶晶顿一顿,“簌簌,你也不想咱爸妈都无家可归再来找你吧?你一个人过好日子,看我们这么辛苦,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颜簌簌深叹一口气,事倒不关她能不能问赵映远要到钱,但有关尊严。虽然她都已经无耻地嫁进了他家,不要脸地享受了一切优待,可是她和赵映远也就还有3个月赌约,她现在要是再问赵映远要钱,就算只是“借”,那算什么呢?
“颜晶晶,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爸爸公司最困难的时候还托你朋友从香港带了个包回来,你整天骂姐夫不争气,还不是因为他的卡刷爆了,你不能再买东西了?你过得辛苦吗?你到底过得哪里比我辛苦了?家里的房子都被你拿来玩了,你真的辛苦吗?”
“颜簌簌!你别没大没小的!”颜晶晶火冒三丈,“我只不过是需要一点钱来周转,一百万而已,我又不是不还!”
“谁有钱借给你啊?”颜簌簌也大声起来,她一向看不惯她姐姐的作风。还记得上次跟她姐姐吵架大约是她大二暑假的时候,不,那时候打了起来。
颜晶晶结婚半年,迷上了赌博,输掉了家里一套公寓,然后就是吵着闹着要和她丈夫搬回娘家住,又要买新车,又要重新装修房间,颜簌簌好端端的一个假期被搅得鸡犬不宁,她当时就跟颜晶晶翻了脸,也是大呵:
“你凭什么又拆我书房又吵我睡觉?!”
“这也是我家,你可以住我也可以住,如果你不想住,你自己出去就好~”
“颜晶晶!你要不要脸!”
“颜簌簌!谁准你直呼我大名的?”
“要出去你出去!你自己输掉了你们家的房子你有什么脸回来?!”
颜晶晶气急败坏,一巴掌要打过来,却被颜簌簌一手抓住,颜簌簌再搭一只手使劲一推,颜晶晶就摔倒在了地上;颜晶晶爬起来,发了狠去揪颜簌簌的头发打,但毕竟颜簌簌是练过的,颜晶晶并不能占到便宜,反而被推倒之后从二楼滚了下去。后来颜晶晶住院了,颜簌簌还是回学校宿舍住了半个暑假……
“那我就自己去找赵总借!”颜晶晶不依不饶。
“你敢!?”颜簌簌威胁。
“有本事你再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一次试试?!”
人至贱则无敌。
“你有把我当你的妹妹看待过吗?”颜簌簌的眼泪已经在眶里打转了,她姐姐能问出这样的一句话,她也是心寒到了极点。
颜晶晶隐约听出了妹妹语气里带的哭腔,便也软下来:“簌簌……我知道你在婆家生活也很艰难,可是他家爷爷不也疼你吗?就是借的,我是问你借的,你就算要我打欠条也可以,帮帮我,就帮帮我,我保证把房子拿回来,也不玩股票了行吗?等颜氏好起来的时候,咱还差这点钱吗?”
“你觉得颜氏还能好起来吗?”虽然颜簌簌很愿意相信颜氏能好起来,但是有时候真的会心灰意冷。
颜晶晶猜想让颜簌簌问赵映远可能有难处,就说:“你出嫁的时候妈没有给你首饰什么的吗?嫁过去了赵家人也没有给你什么东西?”
“妈的首饰多数都给你了吧,对赵家,我有什么资格拿什么东西?”颜簌簌最后一字一顿,坦诚地告诉了颜晶晶真相:“我和赵映远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我已经求过他帮颜氏了,你听懂了吗?我和他本来就不是正常的结婚状态,我们早就公证过,离婚的时候我什么都拿不到的!”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簌簌,你怎么会这么傻?而且就算看在情分上,他也不会这么残忍吧?”
“我和赵映远一点感情都没有!哪里谈什么情分?”颜簌簌吼完一句,已经精疲力尽,她不想再和颜晶晶说下去,颤抖着挂断了电话,只听见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泪水渐渐地模糊了视线,颜簌簌只觉得朦朦胧胧,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赵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