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老朋友。”凌凌漆把头朝洪龙龙一摆，司空无敌鼻尖上流下冷汗。
“……别这样。你带着刀闯进龙华市，会让人误会的。”姬留野谆谆善诱。司空无敌哆哆嗦嗦着指向他，转头向陆青喊叫：
“你们不能信这个人！他和死神是一道的！”
“确实让人放心不下。”陆青点点头，竖起中指。地面上叮一声重响，那片插着寒铁刀的地板刷就不见了。
“我把你的刀转移到城市边境上了。只要你别在城中冲动行事……”
凌凌漆双手放在丹田上努力向下压，同时长出一口气。一道白虹瞬间从窗外贯入，毫不迟疑地砍在司空无敌耳朵边上，深贯入墙。司空无敌大骇中一屁股坐到地上。
陆青和姬留野同时色变。
“不要紧张。”死神虚按双手：“哈哈，我就说你们城市保卫者有些神经过敏。既然我们的来意已经表述清楚，可以请你们离开了吗？”
“走，走。”凌凌漆挥挥手。
“你们最好不要在策划什么！”司空无敌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道：“你们最好……”
“算了，我们走。”陆青打断他要说的话，示意众人离开窗台，然后打了一个响指。窗外风景变换，最后静止。洪龙龙于是知道，他们已经回到了医院。
“凌凌漆，国家安全局的意思是什么，你应该非常清楚。总之，我们戒备的是来自黑暗世界的人物，至于死神——不可否认你是有前科的。”死神微微鞠躬，微笑：“军事科部分希望你早日回归辽阳。有你在那边，大家心里才会放心些。”
三名城市保卫者从病房中鱼贯走出，凌凌漆从嵌合紧密的水泥墙上拔出寒铁刀，爱惜地摸了摸刀刃。
陆青和姬留野领着犹自愤愤不平的司空无敌走出医院大门。突然，姬留野狠狠拍了司空无敌一巴掌。
“你老小子干的好事！”姬留野厉声喝道：“你那个胡作非为的三孙子干了什么好事，谁还不清楚怎得？你好说不是你一手惯得！”
“我就一个糟老头子，哪惯得了他……”司空无敌抱着头，没敢搭腔。陆青严厉地站在一旁，好半天叹一口气。
“你家里这事……我们三个老不死都是上辈子人，照说没多少是不好过问的。司空啊，小屠那孩子做事太……你多少该管管呐。”
司空无敌猛地抬起头来。
“我怕！”男人身上的光辉暴涨，衬托得他犹如刺目的人形灯塔。
……
“狼走了么？”
“来的时候像是看到这小子了，黑天瞎地里拿着一把水果刀瞎比划。”
“请不必担心。城市保卫者不会针对屠瑟涅夫庄园的杀手，这是契约的规定。他今晚会安全离开。”
“那样便好。”洪龙龙笑。死神坐在他床边。
“我曾经亲手剥夺无数人的生命，我曾看见强大尊贵内里的腐朽，也认为自己亲身理解所谓灵魂的本质。”他向洪龙龙探过头来：“你的本质是什么？也许你不想被我看见？”
凌凌漆抓住后领把他从床上拖下来，一直拖到房间外。
“出去抽根烟……你们继续拍拖，别理这个死神经病。”
洪龙龙望着房门合上，下意识松开手。一直趴在他腿上的景兰巧张开眼睛。
“我看见很可怕的东西。”女孩张大眼睛，仍然恍惚着。
洪龙龙犹豫了一下，张开手。
“要不要抱抱？”他说。
景兰巧皱皱鼻子，像是终于清醒了过来。
“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疑惑地问。
“那你要不要抱？”洪龙龙懒洋洋地说。
“切。”景兰巧一甩辫子，自顾自走开：“占女孩子便宜，下流。”
“我就知道！”凌凌漆进来时洪龙龙咬牙切齿，差点把床板掀掉。
“哇呀呀，小朋友，很不会讨女孩子喜欢呢。”死神促狭道。
凌凌漆贼眉鼠眼往门外瞟俩眼，担惊受怕地跑回来。
“我靠那个怪女子我见过。”
“你见过很正常。”
“不正常啊！她说她是金枪客女儿哎！金枪客女儿哎！金枪客那个玩意生这样漂亮的女儿？对了，你回头把金枪客弄哪去了？”
“放了。”
他把景兰巧到龙华市的前因后果来来回回讲述一遍。凌凌漆想了很久，最后得出结论：
“你就喜欢自找麻烦。”
三人都挤到床上围成一圈，把脚伸到被子里取暖。
“怎么会突然到龙华来？”洪龙龙拍凌凌漆的肩膀：“对了，好像听说你在LY市风生水起财色双收，不好意思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哈……哈哈……是过了一段好日子，不过他们让我去第三监狱当典狱长。你知道我对那个地方有点犯怵的——哇去那里一看厉害了。你以后有空一定要去瞧瞧。”
“唔——怎么回事？”
“说不上来。哎！总之就是很厉害啦。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放心往这里跑。嗳！听说脊椎给你撞折了，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嗯，是真折了。”
“不是吧——那不是要瘫？”
“这么操蛋倒还不至于。我是有每天做健复，搞不好哪天就能走也说不定。你就安心回去当典狱长吧。”
“喂，讲道理你做什么健复这么叽歪，可不可靠啊？我认识一个留美博士，专门做人体改造的——”
“千万别！”洪龙龙大惊失色，断然拒绝：“我不做人体改造！”
“相信专家嘛。哇那博士厉害啊，他发明的一种芯片能把人体改造成变形人，变形人你知道不？上到超级电饭煲下到黑人牙膏都会变……”
“这么厉害？正妹会不会变？”
“我跟你说你不要不相信，给我一本内衣杂志，当真变给你看！”
死神重重咳嗽一声，脸红着说：
“这个样子的话，双马尾也可以变的吧……”
“好像开启了什么奇怪的话题……”洪龙龙一脸讪笑：“康复这件事我还是有点信心的……”他抬起手，露出手腕上的黑色金属环。一道电流从双臂向下蔓延。凌凌漆瞥了一眼。
“你杨永信啊？”
“呵呵，老梗。达文西最近可好？”
“春风得意。他现在是我顶头上司，挂三星将勋的。”
“哦——”洪龙龙一脸茫然，脑子里又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个谢顶中年人的形象：“那是该恭喜的……”
“该回去了。”没怎么说话的死神微笑道：“我们不能在这座城市里待太长时间呢。”
“啊？这就走了吗？还想多聊会……”凌凌漆很无奈地下床穿鞋：“等好了要来辽阳，我房子很大我跟你说。”
“嗯。”洪龙龙含笑点头：“那么，再见。”
“再见。”
“呵呵，再见。”
凌凌漆和死神离开了医院。在城市保卫者的感知中，很快消失了踪迹。
所有保卫者都长出了一口气。
洪龙龙竖起闹钟，时间已近三点。他把桌上杂乱的水果盘随便整整，突然摸到一盒热腾腾的汤圆。他把汤圆端在手心里。
是景兰巧带过来的。想着，嘴角不由勾起。
他的笑容，和死神一样温柔。
……
在医院中呆了三天，狼所留下的中间人传来消息。
杀手“狼”在执行任务时，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