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内,一处风景秀丽,景色怡人院子内,一群婆子丫鬟垂首恭敬的站在门外,静静等候里面的人。
云氏夫妻俩相互对视了一眼,似有疑虑,最后云氏松开云正卿的手,轻轻掀开帘子,满眼心疼的望着床上的人,张口欲言,可入眼是瘦弱的身躯,眼里一酸,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慢慢的走到床沿。
“月儿……”哽咽着声音叫了一句,只见床上的身躯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没有什么动静,伸手慢慢的放在他肩上,“月儿,娘亲来看你,生气了吗?”
听到此话的人,随着转过身,瞥见坐在床沿的人,眼里含着泪水,故意忽视那泪水,倚靠在床头。
“怎么?月儿?”急忙惊讶道。
云正卿听闻云氏焦急的声音,急忙掀开帘子,然后走进来,只见云望月脸色苍白,眼神疲倦,默不吭声的倚靠在床头。
“月儿,今天感觉怎么样?”关切的问道。
看着他们的神情,云望月撇开头,“没事,天天不都是这样吗?”
两人顿时相互望了一眼,听出他语气的无力,也明白他心里的痛苦。
云正卿坐在床沿,握着云望月的手,“月儿,别担心,爹爹已经派人去给你找神医,找到他之后,你一定会好起来……”
“父亲,”回头看着他,然后抬头望了一眼云氏,准备脱口而去的话,却停住,改口说:“你们你们别叫我月儿,我已经不小。”
云氏瞥见他脸色出现一点点红晕,顿时感到一丝喜悦,不知不觉自己的儿子竟然已经这么大,可因为他的病,却一直当他是小孩子。
“好好,不叫月儿,那月儿,我和你爹爹该怎么叫你呢?”
“是呀,月儿说的对,以后还是直接叫望月吧,不然以后娶亲了还改不了口……”说到娶亲,眼神不由瞥了一眼旁边的人,只见他依旧是一副病弱的样子,心里暗暗叹气,如今这样,别说是那家人,就算是换一家人也会有意见。
云望月注意到父亲眼里的忧虑,低头想了想,那个和自己已经定亲的女孩,刚才父亲一说到这个,就露出这样的难色,想必一定是因为自己的事,不过,现在一切都不重要。
“父亲,娘亲,我想去国社。”
他的话一处,夫妻俩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同时也很惊讶。
“月,望月,你不是刚从那里回来吗?”一脸担忧的问道。
云望月掀开被子,对云氏笑了笑,“娘亲,国社供奉着我们云家的祖先,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哪一辈,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我想祭拜他们。”
云正卿露出欣喜的脸色,见他如此病重竟还有这份孝心,感到一阵欣慰,只是一想到他的身体却,却只能深深叹气。
“望月,可是你的身体……”犹豫的说。
“父亲,别担心,我自己一定会注意,那里不是还有韩祭司吗?他的医术在我们西进国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父亲娘亲,你们不用担心。”
见他说的这么情真意切,而且他是真想去,不然从来不怎么出门的人,怎么会这么强烈要求出去呢,怎么忍心拒绝他呢?
云氏蹲在他面前,“望月,要是一有不舒服,要马上回来,知道吗?”
“娘亲,你放心吧,孩儿知道。”一边说一边起身。
云正卿扶着云氏往外走去,一直走到外面,不由深深叹口气。
“有心事?”
云正卿瞥了一眼后面,扶着云氏在一棵杨柳树下,“来,夫人,你坐这里,”指了指旁边的石凳,执起她的手。
满腹疑惑,自从进了望月的房间内,他脸色就一直不怎么好看,眼里也是化不开的愁绪。
“在担心月儿的事?”
“夫人,你还记得月儿和董家的婚约吗?”
提起董家,云氏顿时起身,惊讶道:“难道他们想退婚?”
云正卿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今天我面见圣上,董家有意无意提起和月儿的婚约,言语之中透露着想要退婚的意思……”
“那圣上是怎么说的?”
“夫人,你别激动,先听我把话说完,这桩婚约圣上是有意为之,我们当初是元家有婚约,可是太医令家的嫡长女却一命呜呼,圣上为了牵制朝廷各方的势力,才会将董家的女儿指婚给我们家月儿。”
云氏听完,顿时满脸忧愁,“那月儿不是成了牺牲品吗?”
云正卿顿时捂住她的口,左右观察,“夫人,这些话不可以随便说,我们丞相府应该也有圣上安排的眼线,说不定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已经通告给圣上,所以,以后说什么,做什么都要特别的小心。”
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夫君,眼里还含着泪水,“圣上不是很信任你吗?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月儿的事?”
“那是外人看来,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只有经历过才知道,现在我虽为西进国的丞相,似乎享受着无上的荣耀,可当真正坐上这个位子,才知道里面的无奈。”
云氏听到他对自己说这些,感到很欣慰,“我知道,以后我都会注意,”紧紧握住他的手,一直都没有辜负她的信任。
从丞相府出来后,云望月轻轻掀开一点帘子,瞥了一眼外面,想到那天在国社里面见到的人,特别是她从床底下爬出来,嘴角还残留碎屑,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断朝四周打量,在看见自己的时候,却突然扑过来抱着自己,想到这嘴角微微上扬。
“公子,韩祭司在前面。”
“哦,”掀开帘子,瞥见韩轩怀里抱着一个人,很小的一个人,只是看不见她的面目,可是却可以看见她双手紧紧拽住韩轩的衣服,不由觉得好笑,一向不怎么管别人的事,对待外人都是敬而远之,今天却抱着一个小人,顿时觉得这趟去国社不会太寂寞,心里越来越想去那里看看。
“走,”说完放下帘子。
正在熟睡中的人,心满意足的蹭了蹭,梦里感觉是掉进暖烘烘的大床里,鼻息间还闻到淡淡的香味,大床舒服柔软。
韩轩瞥见她这摸样,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撩开她额前的头发,“梦到什么,笑的这么开心,”坐上马车对赶马车的人说:“回国社。”
马车到国社门口,突然停下来,韩轩疑惑的掀开前面的帘子,“怎么回事?”
“回韩祭司,丞相府的公子过来,现在……”
韩轩瞥见正在前面的马车,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的人,然后从马车里下来,走到云望月的马车旁。
“公子,为何不进去?”
云望月掀开帘子,瞥了一眼韩轩,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第一次见这位新任的祭司在前几天,那天只是远远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