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前几天发生的事,这天刘大人兴致颇高,正跟新纳的四房姨太太饮酒作乐。这四姨太太年纪尚轻有十五六岁年纪的样子,面容稚嫩皮肤黝黑擦了厚厚的粉仍掩饰不住那份孩子气,这四姨太太叫做柳湘莲,小名小莲。
只因那日有人击鼓鸣冤刘大人已有多日未升堂问案因此十分心痒难挠,只是他这片地界天下太平没有哪个刁民胆敢来这里理论,因为不论原告被告谁有错都难免要被刘大人百般刁难一番然后各打一二十大板杀威棒后才审案,又审理的不明不白往往所涉及的脏物最后不论谁的都充公了,所以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哪个刁民还不识趣来大堂走一番然后领二十大板走了,不管谁是谁非一般都私了了。听到击鼓鸣冤后刘大人赶紧把官府匆匆穿好,带着刘一痣师爷升堂问案,升堂毕带原告被告。堂下跪着一老一少旁边还有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你道这公子哥怎生模样: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戏珠金抹额,一件二色金百碟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色,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虽怒时而似笑,即瞋视而有情。刘大人看了这小哥许久心里早已明白了怎么回事,这小哥刘大人也认识,就是县西贾雨村甄员外的二公子名叫甄宝玉,素好招花拈草,油头粉面的专骗良家失足少女,只是这甄员外大子早丧对这二子爱如珍宝惯得无法无天。刘大人因他轻浮对他印象并不怎好,所以脸色顿时拉拉了下来,啪的一拍惊堂木问道:堂下下跪者何人?说罢一看甄宝玉,甄宝玉以为这刘大人是认识他的,因为他父亲六十大寿刘大人是去祝寿过的所以也算相识,看刘大人看他,他也就假模假样的说了自己的姓名籍贯等等,“啪”刘大人一拍惊堂木道:你这刁民老爷点名道姓叫你答话了吗?你胡乱逞什么口舌?来呀给我打二十大板。话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打狗还得看主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要给他爹几分薄面,只是刘大人审案前总是习惯先打一顿杀威棒以便顺利的进行下去,所以不知不觉的就说了打二十大板的话,只是话既说出口了抹不开脸又不好撤回,只好任人打了。所谓习惯就是不自觉的行为,所以刘大人这一过错也是人之常情而已。刘大人如此安慰自己,众人看刘大人面色不善虽知道这是甄员外的公子也不敢怠慢了狠狠的打了二十大板。这甄宝玉娇生惯养的哪里受过这许多苦,二十大板过去也就打的鬼哭狼嚎的了,刘大人给刘喜使了个眼色刘喜会意,不知从哪拿过个擦脚抹布塞在甄宝玉嘴里了,甄宝玉兀自的呜呜直叫,门外的随从小厮一看少爷都打那德行了赶紧回家告诉甄老爷。刘大人因好面皮也不管甄宝玉的死活,看了看右边这一老一少,只见右边这老儿长相极其猥琐身上污秽不堪,头上戴个破顶帽子,一身棉衣服不仅破旧不堪也已经脏的发亮,手拄在地上也已经脏的看不出来那是一双手,刘大人一脸厌恶的从他手上移开妙目,又看旁边跪着个少女,手里拿着个“萧”。一看到这少女刘大人虎躯一震,只见这少女头低低的低着,身上微微发抖,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仍隐约可见,身上衣服虽然破旧而单薄,却显得那样整洁而得体,鸭蛋儿脸,脸上隐约有两个小酒窝,一头乌黑的头发只用一根五彩丝线攒在一起,面色有些羞涩而稚嫩,如果不是这样破烂不堪的衣服那将是一个多么楚楚动人的少女?刘大人虽然已是四十岁上下的人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想了一顿鬼话把自己骗过去了,心里打定主意要把这女子据为己有。刘大人一指老汉说道:你是何人因何事击鼓鸣冤,从实招来本府自有公断。这老汉说道:启禀青天大老爷,小人柳源,这是小女柳湘莲,小人是江南绍兴府柳村人氏,只因这几年江南水涝灾害严重,庄稼大部分被淹,所以粮食紧缺,小人不得已,只好背井离乡在外面讨生活,因为听说中原大地人民富庶所以小老儿带着小女到这里要几口饭糊口,只因走到贾雨村贾员外府第讨要饭吃,因被他家公子相中强要拉小女为妾,小女不从。说心里话小老儿是愿意她嫁入豪门的毕竟跟着老汉忍饥挨饿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再者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一听说要娶她,老汉也是百般劝慰,但小女偷偷对老汉说,平生最看不上粉面小生看到他们那种娘娘腔调就要作呕因此百般不从,老汉恨不得也变成个女儿身嫁入豪门,因此劝的有些急了,小女险些“自挂东南枝”。只因小莲他娘走得早,老汉一把把把她拉扯大,虽然没吃上好的穿上好的但是也像个掌上明珠一样疼爱,虽然吃些苦但老汉因为有这么个孝顺女儿心里也不怎么觉得苦,因此也就把她惯得有些骄纵了。这贾家少爷看小女不从就差人拉住小女要强纳为妾,小女哭天喊地的只是不从,老汉看拉的紧了就一把扯过小女要走,谁知他们过来把老汉打了一顿,老汉手一直没放开小女,他们无法才放老汉父女走了,只是这贾家少爷看强抢不成,就逼着我们来到大人府衙击鼓鸣冤要大人做主把小女许配给他,求大人替小民做主啊!说罢叩头。刘大人一听这话岂有此理:“正好没处找茬这不是现赶的买卖吗?要是本府没对上眼判给他做个顺水人情也倒罢了,只是这女人正对本府脾胃,岂能“头上绑甜梨给人止渴?”正好刚才打了一顿还不好圆场这不是找到了由头了?”想到这里一拍惊堂木说道:大胆甄宝玉,你竟敢要本府做你的帮凶十分可恶,这件案子是非曲直十分明显还要跑来击鼓鸣冤搅扰本府,你这厮真是十分可恶,不仅要强抢民女还要本府出面帮你强抢民女,你这厮真是目无王法胆大包天,本来是要再打你二十大板收监的,但是本府素来以宽仁待人为为官之本,天下的百姓在本府管辖之内都是本府的衣食父母,本府爱民如子的品德才造就了今日百姓交口称赞的口碑,因你未对柳湘莲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只是构成了肉体层面上的骚扰,所以本府打你二十大板一则警戒你要遵纪守法二则也是替柳老汉出气,本府本着仁者爱人的原则判你无罪当堂释放再有骚扰二罪并罚绝不姑息,你服不服本府公判?刘大人说这些话时一直盯着柳湘莲说道,此时盯着柳湘莲问他服不服时刘师爷实在看不过眼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刘大人会意一缩脖又问了一遍甄宝玉服不服,甄宝玉趴在地上两个官差按着胳膊嘴里塞着抹布,只是“呜呜”的叫哪里还说的出服不服?这时外面突然闯进一伙人来,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老者带着一伙人抬了个担架进来放在府衙院里,余者在外面等候,华服老者进来扔下拐杖叩头说,小老儿管教无方惹出这等祸来求大人开恩给逆子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说罢磕了仨头。刘大人从这老者进来一眼也没离开柳湘莲过,此时只是摆摆手叫他抬人走人,老者谢过了,一挥手叫过几个家丁抬走了。刘大人也有些不大好意思打熟人的孩子所以一直没看这华服老者。
既然案子审完了这刘大人应该叫退堂了,只是这刘大人像着了迷似得直直的盯着柳湘莲,柳湘莲面色绯红心里尴尬至极,只是不敢发怒,只得把头低得更低了,这柳源也是活了这一把岁数了,又怎么不会明白刘大人是怎么个意思呢?只是也不敢开口,万一刘大人抹不开面子岂不是要遭无妄之灾?所以也只有沉默,大堂上的余者也不敢说话,只是静静的呆着,此时大堂上静的连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这时只听刘大人开口道:谁的绣花针掉地上了,还不快捡起来?堂上众人一听都莫名其妙不知所云,只是刘大人这一番问话是对着柳老汉说的,柳老汉不得不把别在帽子上的绣花针扔地上再捡起来说道:小人该死,小女的绣花针掉地上了,老汉斗胆捡起来了,望大人恕罪。刘大人看着柳湘莲点头道:嗯,无罪无罪,只是你女儿无事带着根绣花针想必花活不错,本府这几日短几双鞋垫儿,府里那些婆娘嬷嬷纳的鞋垫又不合本府脾胃,所以本府斗胆请姑娘给我纳几双鞋垫,不知你意下如何?柳湘莲一直不言语,柳老汉用胳膊碰了一下柳湘莲的胳膊说道:大人问你要鞋垫儿呢,你到底是给是不给?柳湘莲还是低头沉默,柳老汉无法只好苦着脸说道:小女愿意给大人纳鞋垫儿,说罢老泪横流,柳湘莲也默默的流泪只是敢怒不敢言。刘大人一听大喜,赶忙从座椅上下来搀扶起柳湘莲又仔细地端详了一回半拉半扶的扶到后堂“纳鞋垫儿”去了,柳湘莲对她父亲含泪痛哭,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直到看不见她父亲才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哭号声,柳老汉满脸老泪纵横,眼泪从脸上流下来冲出了几道白印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个不停,刘师爷一看大人去了,喊了声退堂叫几个“朝里没人”的衙役把下里巴人的柳老汉搀扶着扔到了府门外,此时柳老汉的哭声想必已和柳湘莲的哭声打了照面了,只是人永远也照不到面儿了。柳老汉在府门外鬼哭狼嚎,刘师爷无法只得回禀刘大人,刘大人给了一百两银票又狠心让人拿了五只鸡给他把柳老汉远远的扔了。这一百两的银票按照此时“鸡”的市价顶多也就买五回鸡也就花光了而且也不一定够,鸡又涨价了。所以柳老汉吃完五只鸡又买了五只鸡一个月的日子过去后又摸到了刘大人的府衙门口敲了一宿门冻死在了门口,早起看门的狗睡了一宿好觉,下人开门看到柳老汉跪在大堂门口,看门狗一阵狂吠后,刘师爷派人抬着远远地扔到荒郊野外了。这人到底算是饿死的还是冻死的呢?最后刘师爷是带着疑问让人把柳老汉远远的扔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