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时无言。
雅祇看着,忽然笑出声来,笑声欢悦如银铃,比方才宫门开启时所闻的笑声更令人舒畅许多,在满天飞雪中,此刻这个着鹅黄色裙衫的小姑娘宛如春天一般,笑容里百花齐放,笑声中冰雪消融,她格外的可爱与耀眼。
“我是逗你们的!哈哈哈……”
雅祇笑毕,跳下秋千。着鹅黄色裙衫的小姑娘笑盈盈地向我走来,向我伸出手:“我能和漂亮的千颜姐姐握个手吗?”
我愣了一下,对上雅祇清澈的黑眸,还是微笑着伸出手。
握上她的手那一刹那,我瞥见一抹红光从她衣袖上划出来,悄悄地,静静地,落入我和她相贴的掌心中。
她紧紧箍了我的手一下,微笑不改,只是看着我的眸中多了一许深意,清脆甜美恍若林间雀鸣的少女声音响起:“千颜姐姐,里面有一个一样很漂亮的姐姐说要见你哦,呵呵。”
谁?!
我有些疑惑地皱皱眉,紧接着又闻她道:“她不愿见我,你见到她要帮我给她带声好哦。”
她特意把“带声好”加重了声音,给用掌心把两掌之间的一个硬物往我掌心悄悄按了两下,然后松了手,依旧笑意盈盈,那双原本有些忧郁与黯淡的水眸此刻晶晶亮。
那个东西落入我手中。
她,是要我把这个东西,交给她口中那个“一样很漂亮的姐姐”吗?
我把东西往衣袖里一扣,收入袖中,笑道:“好。”
两人会意一笑。
穿过挂着指针叠于一线一动不动的大钟的殿门,有跨过几房白茫茫的院落,才到正殿。
殿门自动开启,仿佛有两名侍者穿着雪白的礼服,颈上挽着一对金色的礼花,微笑着为我们推开这沉重古朴的殿门一样。
如烟,金灿灿的大殿,瑰丽的红毯如火一般铺至电商华贵的王座前。毯上以金线绣着潘龙与凤凰,墙上雕刻的龙凤壁画上亦一毫无损。一路缓缓走过,一尊尊玉壶宝塔,一帘帘珠翠罗绮,更是盘龙舞凤,非金即银。流苏款款,明珠灿灿,有如龙宫出世,天阁下凡,处处仅限奢华,满泛贵气。
踩着红毯,走过千千年前古精灵王走过的路,红毯两旁空荡荡的,我却仿佛能看见数十侍卫身着鲜红的骑士礼服,戴一顶高高的纯黑骑士礼帽,执一柄流苏飞扬的红缨枪,或配一把锋芒不露入鞘剑,挺拔如松,目光炯亮,眉似飞剑,肩如高崖,齐整地行礼:“吾王威武!”
我抬起头,只是那一样空荡荡的王座,目光恍若可穿透千千年,来到那繁华未逝的时光。我仿佛看见了,看见了他一身龙袍,神情肃立,目光威严,端坐于龙椅之上。朱玉莲,麒麟佩,耀眼如斯。他的座下,上百身着玄服银冠的下臣恭敬地跪伏,拜倒。那一声声“吾王万岁!”仿佛还回响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充斥在我耳边,经久不息。所有人。所有人,不论功成万古枯的戾将,还是权势滔天的智相;不论通天阙地的祭司,还是追随天神的圣君,所有人,都为那座上的一人,屈膝下跪,顶礼膜拜。
他的辉煌,他的风光,他的尊贵不可亵渎,他的胃炎不容侵犯,仿佛都在这空旷的华殿里,一一重现。
他是王,是至高无上的王,是这百里江山的唯一的王,却也是这千里飘雪里唯一的寂寞。他可以让高挽发髻的绝色女子高举神杖在王座前为天下祈福禳灾,却无法让她在他身边为他一人束发戴冠。
因为星说,雅神是身负重任的圣女,她这一生,只能献给寂城,献给落慢圣洁白雪的祭坛,却不能献给一个精灵,哪怕他是王。
镶嵌着橙子大的琉璃般美丽的水晶球的神杖没有竖立于王座前,而是立于座旁,稳稳地,仿佛无可撼动。水晶球不住地变幻着光影,默默地变幻了千千年,最终,还是落满寂寞的雪,想一个美丽圣洁的诅咒。
星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当年古圣女雅神根据记忆耗尽修为画下来的,而雅神画成后不多时便香消玉殒了。
“但神画仍然需要精灵守护,毕竟精灵族虽然跨过了那一段在年半的时期,可那一段时间确实依然存在,就在此画中。就好比一只为祸千年的凶兽,只有把它困在牢笼里,施以看护,不让它逃出去或被别人放出来,才能保外界平安。
“因此,另一位古圣女,雅神的妹妹雅祇便自请入画,守护神画,直至现今。”
“雅祇是雅神的妹妹?!”我皱眉,微微诧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