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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从天堂掉到地狱

翻来覆去、翻来覆去……蔡怡颖躺在床上怎么样就是睡不着觉。

不知是因为喝康圣杰请的茶,还是气朱义熙的无情,反正她就是睡不着。

「可恶的『泡面』!」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改口叫「康」姓修车「师傅」为泡面。

因为茶里的Caffeine成份会使人精神亢奋,对于不习惯喝茶的蔡怡颖来说,今天是喝太多杯茶,才导致她的失眠。

一定是这样的!蔡怡颖告诉自己。

既然睡不着,她索性起来做运动,最近她沈迷于肚皮舞,从上衣到腰带应有尽有。她披上腰带,没有热身,直接摇了起来,只是摇没三下,房门碰地一声被打开来,来者怒气冲冲。

「蔡怡颖!」

「啊!」

「妳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在那边叮叮当当吵死了!」不理会她的尖叫而开门指责她不是的人,正是家里最有地位的儿子,也是常拿来与她做比较、有成就的哥哥──一名科学园区的工程师。

他们两人的房间只用木板做隔间,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每次跟自己的阿娜达以电话诉说情意,一定全入对方的耳里,不过大部份都是听到他的,她已经很久没和朱义熙半夜通电话。

「你进来我的闺房都不敲门的哦?还害我闪到腰!」都是因为他的无礼,害她吓一跳闪到腰了。

「闺房?『龟』房?我看是猪窝吧?不会跳芭蕾舞的人,一进妳房间就能学会!」蔡仲儒看着地上的凌乱,要走到蔡怡颖那张床,需要垫脚尖东闪西闪才能走到。

整个房间,大概只有能睡觉的那半张床是整齐的──想当然尔,另半张床堆满了东西──据说是睡前读物。

「什么意思?」蔡怡颖不懂他话里的涵义,蔡仲儒马上示范给她看,还配合手势,气得她随手解开肚皮舞腰带丢了过去,「你走开啦!」

「会砸死人耶!」肚皮舞腰带之所以能发生声响是因腰带上的硬币,还好蔡仲儒闪得快,否则台湾又要损失一名菁英了,「妳这么不温柔,朱义熙不知看上妳哪一点。」

无意间,蔡仲儒踩到她的死穴,飞来几支暗箭,穿过她的心脏,不过他好像一点也不知情,丢下话便回去他的窝、写他的程序。

难道真的被蔡仲儒说中吗?朱义熙对她的冷淡是因为她不温柔?但最近她已经在他面前变温柔啦!

况且,勤能补拙不是吗?想当初,她为他付出那么多……

朱义熙从医学院毕业后,被一间牙医诊所雇用约两个月后,他便有了野心,想要自己创业开牙医诊所,而要她帮忙找店面、租店面。

自此开始,蔡怡颖为他东奔西跑,下班之余还到处看房子,找到她自认为不错的点,又因他的一句不满意而继续搜寻。

朱义熙推翻所有由她找的店面,另外给了她一个地址,要她和房东联络。

既然早就有理想的店面,为何还要让她四处奔波?

虽然当下心里有点不满,但她仍依他给的地址与屋主联系。

一开始,屋主完全无意要将房子出租,是她和她妈妈表现出诚意,游说屋主才肯答应。

可是,当租金与屋主谈妥,也去贷款付给了屋主一笔订金和装潢牙医诊所的费用,他才说不租了。

耍她没有关系,但间接耍屋主和陪她一起去和屋主接洽的妈妈就不对了!

蔡怡颖和妈妈一起去跟屋主道歉,害妈妈也被骂,不但要赔人家违约金,装潢到一半的房子还要全部拆回原貌还给屋主……为了这件事,她第一次与朱义熙大吵。

难道这件事也要怪她不温柔吗?

唉!难过归难过,觉还是要睡。

「噢!」完全忘了刚有轻微闪到腰,蔡怡颖用力的躺在床上,一不小心又触及痛处……「我的腰啊!」

「老师是巫婆。」

「巫婆、巫婆、巫婆……」

「巫婆,哈哈……」

谁说小孩是天真无邪的?一阵阵小孩的吃笑声传入蔡怡颖的耳里分外刺耳,尤其是今天。

为了遮盖因前一晚没睡好而跑出来的熊猫眼,她特地化了烟熏妆,烟熏妆很普遍,乍看之下并没有什么,但好死不死,不小心加重的腰痛让她从天使变成了老太婆,然又再变成巫婆。

为什么一夕之间,让她从天堂掉到地狱?美的老师给她上天堂,丑的老师给她住套房吗?

小孩子也太现实了吧?

「呵呵……」他们虽然是小毛头,可也是她的衣食父母,蔡怡颖只能干笑着,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好。

「啊~今天不是我的天!」(Todayisnotmyday:意思为今天真背!)

地狱大概有分好几层,才刚离开一层,正准备要去家教的途中,居然塞车了!平时这个时段,这个路段都是畅行无阻的,但今天异常塞车。

连路旁慢跑的老人家都比她开车快!蔡怡颖的视线追随着慢跑的老人家,不由得轻叹:「我快疯了!」

难得今天还有时间观察路人甲!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朝她走来。

她是谁?一个女子和朱义熙状似亲密的走在大街上,朱义熙手上还提着大包小包,看来就是那名女子血拼的成果。

她和朱义熙出门,都是她提大包小包,哪有现在这种景象?不过,现在重点不在他手上的大包小包,而是那个女人!

要不是塞车、要不是那个慢跑的老人家,或许就看不到这种事!

正犹豫该不该下车,后头的车辆已鸣喇叭,要她移动已可通行的路段。

唉,算了!

今日的她不适合「兴师问罪」,闪到腰的怪异姿势让那女人看了,外表就逊了一筹,即使下车也会输了颜面。

蔡怡颖彷佛机器人,脑子一片空白,不知何时已将车开到学生家里。

「老师!妳好慢哦!」虽然才小学二年级,不过卢世凯是个小大人,计较的很,「妳今天迟到二十分钟,要补给我哦!」

这个家庭很奇妙,住家里里外外都由木头设计建造,佣人也穿着褀袍,见到她来还会奉茶,刚开始以为到了知名的茶饮店!

不过,就是有个缺点,爱计较。

「对不起。」通常这个家里面,除了佣人,就只剩卢世凯和她两个。小大人的卢世凯常会和她交换秘密,先讲自己的心事,而逼迫她也说,所以除了师生关系之外,他们也是忘年之交、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撑起笑容,蔡怡颖对卢世凯说:「这么担心我?还到门口来迎接我啊?」

「才不是呢!我是要看妳浪费了我多少时间,我很忙的。」卢世凯说的也没错,他这一世代的孩子,承受着非凡的压力,他各种才艺课排的满满的,她只能利用他的「非尖锋时段」来上课,是她配合他的时间,不是他配合她的。

人人望子成龙,望女成鳯,砸再多的钱也要栽培小孩,尤其是现代人愈生愈少,再不多生几个,她就要变成一个流浪「幼教师」了!

「对不起。」蔡怡颖从包包里,动作缓慢地拿出教科书,想藉此空档收拾自己的情绪。

「妳怎么了?」卢世凯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关心地问。

「对不起,老师今天没办法上课……」本来应该可以隐藏起那份伤心,被他一问,眼泪终于溃堤,从没在学生面前流泪过,蔡怡颖边哭边笑着说:「都是你,害我妆都花了。」

卢世凯还真会察言观色,连她心情不好都能看出来,蔡怡颖有些不好意思。

「妳的腰有这么痛吗?」卢世凯看她走路的姿势,猜出她哪里受伤。

「呃?」原来是误会一场,她还以为……切!

「妳不要装坚强,今天妳没办法上课薪水不发给妳。」卢世凯这番话无异是雪上加霜。

「今天没上课,我理应不收钱。」小小年纪竟然这么会算!

「不过……妳可以拿妳的秘密换。」卢世凯另外开出的条件很吸引她,让她顿时眼睛又亮了起来,她可缺这笔钱缴贷款呢!

「嗯……这样好吗?」蔡怡颖边拭着泪边诉说着今天看到的事,她已经把故事说出来,卢世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为了维持老师的名誉,她全用英文诉说,也算是帮他上听力课,没有偷懒,领堂费也领得比较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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