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对本妃倒是忠心耿耿,看来日后本妃要好好待你才是,正好本妃身边现在也缺少个体己的人,你就留下来侍候吧。”皇甫羽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意味深长的道。
褚姬先是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反应过来又惊又喜,惊的是不确定皇甫羽晴这么做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喜的是能够在皇甫羽晴身边侍候,也就意味着能有更多的机会接近王爷。
“奴婢谢王妃提拔之恩。” 姬连声道谢。
华云宫,皇甫羽晴坐在殿内饮茶,没有等到南宫龙泽回来,反倒等来了梅贤妃。
梅贤妃今日身着一袭紫色华服,发髻间戴着通体饰翠鸟羽毛点翠的如意云片,由髹漆细竹丝编制,以珍珠、宝石所制的梅花环绕其间,翠蓝色飞凤一对,口衔珠宝流苏,还有六扇珍珠、宝石制成的“博鬓”,在发髻间呈扇状左右分开,沿边镶嵌红宝石组成的花朵,优雅华贵。
“臣妾给母妃请安。”皇甫羽晴显得有些意外,急急起身,没有下人的通传梅贤妃便已经进来了。
“泽儿还没有回来吗?本宫听说……昨夜凤央宫失火的事儿是你们给闹腾出来的,这事儿可是真的?”梅贤妃的语气透着几分倦意。
“这……这个确实与臣妾有关。”皇甫羽晴有点儿心虚,没有南宫龙泽在身旁,她觉得自己应付梅贤妃竟有些怵意,相较于张皇后,她反倒觉得梅贤妃更有威慑力。
“与你有关?本宫听说不是天灯所致吗?”梅贤妃眸底划过一抹惑色,虽然人没去凤央宫,不过她倒也是打听了消息,自从张皇后上次私下关押皇甫羽晴被南宫彦责罚后,梅贤妃至今还未去过凤央宫,从那件事张皇后的用心已是十分明显,若说梅贤妃对她没有一点儿恨意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老实讲,这个时候皇甫羽晴真的不太想向她解释,担心事情越讲得明白反倒成了坏事儿,所幸的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从门口传来――
“母妃竟也在这儿,儿臣还正打算稍后去给母妃请安。”
“你回来的正好,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说给本宫听,放天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梅贤妃的声音冷冽中透着犀利,看来她是真以为天灯的事情是南宫龙泽所为。
“儿臣只想说,如果母妃不希望再节外生枝,还是早些答应儿臣的请求,让儿臣搬到宫外去住的好。”
梅贤妃闻言秀眉紧蹙,从南宫龙泽一进门,她便注意到了儿子的脸色不怎么好。
“在宫里住的好好的,搬去宫外做什么?看看你的皇兄皇弟,哪一个嚷嚷着要搬出宫去了?这话你就且只在本宫面前说说也就罢了,万不可在你父皇面前胡言乱语。”梅贤妃皱着眉头,声音却是小了些许。
“如今这宫里被搞得是乌烟瘴气,母妃似察觉不到,儿臣却是呆不下去,等下个月王府峻工,不论父皇和母妃应否,儿臣是铁定是搬出宫去的。”南宫龙泽皱着眉头黑沉着脸,不悦的丢下这句便头也不回了朝里走去。
梅贤妃轻叹了口气,心情似也变糟了,眸光不禁睨向坐在身侧的皇甫羽晴,眸光肃然,清冷的语气间透着几分不悦:“王爷这是怎么了?如今本宫倒也要看他的脸色了。”
“臣妾……也不清楚。”皇甫羽晴有些心虚,面色却佯装淡然,微微颔首应道。
“你可是平南王妃,得学会体贴照顾自己的夫君才是,本宫不管你以前在将军府到底有多娇 贵,女子嫁为人妇后,就应该尽到自己的本份。看看你自己,连夫君的情绪都捉摸不定,本宫还能指望你日后辅佐泽儿登上……”梅贤妃的语气更多像是埋怨皇甫羽晴对南宫龙泽的关心不够,不过说到最后,她的话却是嘎然而止,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皇甫羽晴却是敏锐的注意到了其中那个“登”字,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惊诧,梅贤妃不会是还对南宫龙泽登上皇位抱着希望吧?
不过这样的猜测她当然也只能放在心里,当着梅贤妃的面,皇甫羽晴只能恭敬的点头应付着:“母妃教训的是,臣妾日后一定会注意……”
她恭恭敬敬的模样,却是让梅贤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清冷的声音依然严肃:“本宫每次对你说什么,你都是这副恭敬维诺的模样,可是本宫对你说的话,哪一次你又不是左耳进右耳出?表面服从,背地反抗,你是又要和本宫玩这出把戏么?”
梅贤妃盯着皇甫羽晴,无奈的抬手扶额,儿子让她烦恼,这个儿媳也着实让她头痛,上次紫河车的事情她就看出了几分端倪,这丫头表面什么都应得好好的,十足的乖巧媳妇,可是背地里却是没一件事情让人省心。
“臣妾不敢。”皇甫羽晴耷拉着脑袋,眼敛低垂,不与梅贤妃的眼神对视,对方问一句则应一句,不说废话,态度恭敬。
梅贤妃不禁揉起了太阳穴,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方式和这个儿媳妇沟通,你不论说什么她都是这样应着,你却压根儿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皇甫羽晴耷拉着脑袋也觉得应付得辛苦 ,只盼着梅贤妃能够起身离开,却就在这时,有丫鬟的通传声逸入:“王妃,太后娘娘身边的丫鬟过来捎信,说是将军夫人入宫给太后娘娘送绣品,让王妃去慈心宫母女见上一面。”
皇甫羽晴眸光一亮,她已经又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娘亲了,这会儿也正好有个理由可以离开,不必再留在这里听梅贤妃说教,简直是太妙了。
“母妃,臣妾恐怕要去一趟慈心宫……”皇甫羽晴轻声细语,小心翼翼的出声道,刚才丫鬟的通传梅贤妃也听见了,自然也是没有理由不让她离开。
“也好!”梅贤妃突然重重的吐了口气,皇甫羽晴心中窃喜,连忙站起身来,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梅贤妃接下来的话却是如同一盆冷水从头顶浇 下来,顿时让她的心也凉了半截――
“既然今日将军夫人入宫了,本宫正好也有些话想同她说说,有些事情或许也只有你娘能够好生教教你,本宫说再多也是徒劳。”
皇甫羽晴的身子顿时就僵在原地,梅贤妃反倒在她前面一步出了殿门,径直朝着慈心宫的方向,皇甫羽晴望着她的背景僵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接着赶紧拔腿紧随梅贤妃身后,心里顿时开始忐忑不安,她知道梅贤妃的那张嘴是相当犀利,真担心她那张嘴里会说出什么让温诗韵难堪的话来,不过眼下看来梅贤妃去意已决,她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慈心宫,太后娘娘端坐在沉香木椅上,手里拿着一块绣工精美的锦帕,华丽的牡丹凤凰图色泽艳丽,意境妩媚,着实让她越看越喜欢。
“这些年过去,诗韵手里出的绣活儿哀家怎么也看不腻,真美呀!”太后娘娘忍不住连声赞叹,就连一旁的丫鬟青莲也跟着附和赞道:“真漂亮!”
太后娘娘笑着连连点头,和青莲一边欣赏一边称赞,坐在一侧的温诗韵唇角含笑,内敛温婉,漂亮的杏眸不时凝向殿门的方向,她的心思太后娘娘自然明 ,不禁笑着打趣道:“诗韵呀,你这么勤勉的给哀家送礼物,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温诗韵闻言,回过神来,眸光闪过一抹羞涩,轻笑着应道:“瞧太后娘娘这话说的,就算是晴儿嫁入宫中,诗韵不也同样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您老人家吗?”
“是是是,就属你最体贴哀家,比起宫里的那些个……”太后娘娘的话未说话,只闻丫鬟的声音从门外传外:“太后娘娘,平南王妃到了,梅贤妃也一同来了……”
听到梅贤妃三个字,温诗韵唇角的笑容僵滞数秒,眸底划过一抹异色,虽然是亲家,可是她和梅贤妃接触的却不甚多,只感觉她整个人由骨子里透出来的精明睿智,让人望而却步。
“传她们进来吧!”太后娘娘淡淡道,对于梅贤妃的突然到来,她也显得有些意外。
梅贤妃率先走了进来,皇甫羽晴紧随其后,温诗韵此刻已经起身迎上前去,先是恭敬的对梅贤妃行礼请安:“贤妃娘娘吉祥。”
“免礼。那些是什么?”梅贤妃的眸光进屋便落在那几块平摊在桌案上的丝缎上,光滑的缎面上绣的图案栩栩如生,色泽搭配完美之极,特别醒目。
“那些都是臣妾的拙品,让贤妃娘娘见笑了。”温诗韵微微一怔,再反应过来谦逊的应答。
梅贤妃眸底闪过一抹惊艳之色,脚步不由自主朝着那几块丝缎走去,只见四块缎面上精巧的绣制着不同的花色,一块素净的缎面绣着雅致的玉簪花映对弯月,一块绣着海棠春睡的花式,一块绣着清新雅致的映日荷花图,还有一块绣的是临石兰花,这些图案里的花式和颜色都能恰到好处的与缎面的颜色映衬呼应,甚是绝妙。
绣工俱是上乘不说,花式与平日里的那些也截然不同,立意新颖。
且看那皎白的弯月下莹莹的玉簪花迎面盛放,深深浅浅的绿色叶片偶见留白,在素净的缎面上稍显的色差如同月华轻洒的清辉,不难让人感受到月夜下幽幽绽放的玉簪花之优雅华贵。
“是本宫最喜欢的玉簪花……”梅贤妃不禁大为赞叹,第一眼看见时她就不由自主的被这块丝缎吸引了过来,月光下的那些玉簪花洁白无暇,栩栩如生,仿若让人嗅到了四溢的花香,就像是真的一样。
梅贤妃屋里的那些衣裳,不乏玉簪花图案的料子,只是那些绣品与眼前这块缎面比起来,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温诗韵闻言,眸光闪过一抹复杂,水眸凝向太后娘娘,仅此一眼,老太后便是明白了她的心思,笑意盈盈的戏谑出声了:“梅贤妃好眼力,你这一眼就挑中了哀家最喜欢的一块料子,不过……哀家也知道将军夫人的心呀一定是偏向亲家的,所以哀家也就识趣些,把这块料子让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