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枭看着这满是血迹和尸体的长桥,那尸体有些被狙击枪打碎的,有些尸体上数十个弹孔,那些弹孔仍然在流着血。
人生第一次看到如此残酷的现状,这么多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墨枭顿时间一阵反胃想吐,但却是吐不出来。墨枭不由紧握住手中的黑金古刀,但手中却有一种黏糊糊的感觉。
待墨枭仔细一看,黑金古刀的刀刃上已经沾有不少鲜血,而且手柄也不知何时沾上血迹。墨枭疾步跑到岸边,猛地清洗黑金古刀上的血迹,然后再洗手上和脸上的血液。
水花溅起,波纹荡漾,恐惧逐渐攀上墨枭的心头。
颜习看着墨枭的行为,心中有一丝隐隐的触动,墨枭到底还是正常的高中生啊!不应该卷入这事件当中。
东湖的中心小岛之上,微风习习。
此时清洗完血迹的墨枭依靠在石达开的雕像上,看着远处灯光倒映在湖面之上,波光粼粼。这一切都是梦的幻象,只好天亮就好了,可是这样子欺骗自己真的好吗?
对于这一次的战斗,墨枭有太多太多的触动,可以说生命太脆弱,眼睁睁的看着被称之为“人傀”的死亡,而且身体被狙击枪打碎。
当再一次挥舞黑金古刀奋力斩在人傀上之时,墨枭瞬间明白了奇迹不会在出现,而且触摸到了什么感觉一样。
额!自己体内仿佛存在另一个自己,或者说是一个流浪在外期待回家的灵魂。也许这样的表达并未准确,但这是墨枭最直接的感受。
似乎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墨枭那一夜与黑龙的对战中,虽说墨枭一直清醒,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但是那时有一种感觉,有人直接影响了自己的战斗意识,才让自己能达到那般高能的存在。
但这一次,墨枭才真正体验到战斗的真实,完全凭借自己意识在战斗,那黑金古刀的暴力与沉重,真实难于这黑金古刀到底来自于何处。
光线迷离,墨枭渐渐陷入了混沌思绪当中。
而正在等待六八上岸的颜甫,久久不见却不见六八上岸,于是向颜习报告道:“颜习哥,这里仍没有见到对方上岸。”
“哎!算了,过来清洗现场吧!”颜习也知道要抓住这般人物没有那么容易。
远处黑暗中的一角,六八站在高楼楼顶的转角处,静静地望着东湖中心小岛,心中暗道:“我一定还会再回来的,到时候定血洗你们儒家南分部,还有那小子,等着吧!”再深情望着那五菱宏光S一眼,不再留恋的离去,而且九四那边也似乎出问题了,六八知道这次行动已经彻底失败了。
此时夜空的烟花已经燃尽,黑夜再次陷入宁静当中,只留下城市的点点灯红酒绿。
不一会,颜甫和曾广云也赶到了中心小岛,曾广云在长桥的入口加上阻拦绳索,而瘦小的颜甫却手提着两大袋子走了过来,那个袋子比颜甫的还要大上一圈。
开始清理现场,墨枭根本帮不上忙,看到那些破碎的尸块就开始反胃想吐,只好静静地躲在一旁看着颜习他们。
颜习他们三人迅速将破碎的尸体装入尸袋,然后将尸袋搬至黑暗的角落中。墨枭看着颜习他们熟练的动作,无法想象他们面对这一切泰然处之的样子,心想他们是如何练就成这般样子的。
是岁月?是刀与火的流血?还是什么?
当颜习他们清理完那些破碎的尸体之后,又开始清理桥面上的血迹,此时的颜习从另一个袋子中拿出一瓶瓶的液体,不断倒在有血迹的地方,然后曾广云直接用袋子在东湖上打水来冲洗血迹。
期间他们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做着自己手头上任务。
经过十几分钟的苦力,终于清理完毕了。颜习从口袋中掏出一盒七匹狼,抽出一支烟之后递给曾广云。
曾广云将烟点着之后,走到墨枭身边,用烟盒戳了戳呆呆地躲在角落望着远处光线的墨枭。
墨枭看到在面前晃动的烟盒,倒是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抽出一支叼在嘴里,曾广云将打火机打着给墨枭点烟,墨枭也倒深吸了一口。
烟雾弥漫,岁月疮痍。曾广云吐了一口烟,十分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我们没能保护你的女朋友,对于此事我们也是十分愧疚,都怪我们的无能。”
此时墨枭才恍然大悟,从那虚无缥缈的混沌思绪中回来。
是啊!楚影曾在狙击枪口之下,想到现在的场景,楚影可能已经跟刚才那些人傀一样,被狙碎成了尸块。
那曾经的时光,那夕阳下的约定,那睡前的话语。
墨枭瞬间感觉十分难受,眼角的泪水隐隐地流了下来。
颜习看到墨枭在抽泣,将手中的烟头往水里一弹,说道:“广云,你带墨枭去一趟医院吧!看看他女朋友的境况。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俩就好了,我和颜甫在这里等待那帮清理的到来,等清理好这些弹孔和那些尸体之后,我们再去医院找你们。”
曾广云只好点点头,深吸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叼着烟往朝着墨枭说道:“走!我们去医院看看。”
曾广云和墨枭走在嘎吱嘎吱响的长桥之上,当经过颜习的时候,颜习说道:“墨枭,实在是对不起,怪我们没能力保护好你的女朋友。”
看着墨枭那失落而又孤单无力的背影,颜习叹息道:“将如此单纯的孩子卷入我们这个世界真的好嘛?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偶然间闯入进来的而已。颜甫,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残酷了。”
“也许不是我们残酷,可能这世界本就是如此,出生之时,血统就已经决定了一切,没有人能逃离出去。”颜甫深有所思的说出这一切。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墨家了,但是墨家的血统却出现在这小子身上,可能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一切,也许他以后可能会越陷越深。”颜习看着这似乎不同于往时的堂弟,也只能淡淡的说道。
“也许吧!不过我希望他能脱离出去,能在校园中过上平常人的生活。”颜甫会意一笑地说道。
随着墨枭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颜家俩兄弟也只是静静地坐在扶手之上。
当曾广云和墨枭走到车边的时候,曾广云才注意到墨枭黑色衣服上的血迹,于是提醒了墨枭一下,说道:“墨枭你还是清洗一下你身上的血迹,不然去到外面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此时墨枭的大脑一片混乱,根本难以进行缜密的思考,当听到曾广云的提醒之后,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血迹。
曾广云说道:“要不你到东湖里面清洗一下,我们车上还是有衣服的。”
墨枭深呼吸了一口气,咕咚一声,直接跳入东湖之中。
湖水的冰凉刺激着墨枭的神经,使得墨枭渐渐清醒冷静下来,思绪逐渐理顺。
之前,自己在跟着颜习到中心小岛的时候,颜习曾希望自己能套出一丝那群西方势力的线索,然后儒家随之展开暴风行动,将他们斩草除根,清除出中华大地。
可是自己连个简单对话都展不开,然后只是简单地动作就被对方识破了,如今连楚影都惨遭毒手。
自己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如此的无力,如此的弱小。
当清洗完上岸之后,墨枭浑身湿哒哒的走在东湖公园之中,不经意间看到堆在黑暗角落中的尸袋,大概有近四十多个吧!
走到五菱宏光S旁边,曾广云坐在车头的上面,当看到墨枭过来的时候,便说道:“衣服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你在车内把衣服换了吧!”
墨枭点点头,说道:“好的。”
墨枭再次站在曾广云面前的时候,曾广云微笑的点点头,最后说道:“没想到我的正装也挺合适你的,不过你这拖鞋看起来太影响正装的风度了。”
墨枭显得略微尴尬,说道:“出门的时候有些急。”
“好了,我们还是出发吧!不过我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我根本不知道人民医院在那里?”曾广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好,我来开车吧!只要你信得过我的技术。”墨枭边整理着衣服便说道。
“没想到你还会开车,我相信你的技术。”
墨枭静静地坐在驾驶位上,再次给黑金古刀缠上黑布条。脑海却想到楚影那悲惨的场面,顿时咬牙切齿,最终还是轻呼出一口气,拧动钥匙启动车辆。
低沉的引擎声,墨枭轻轻压了下油门,感觉有些比自己的车要重上许多,墨枭知道这不是一般的五菱。
五菱宏光S行驶在车辆寥寥无几的道路上,穿越于红绿灯闪烁的路口。
郁江边上的人民医院
墨枭望了一眼这一片平静的人民医院,猛地打开车门,便向心中的位置冲了过去。
曾广云看着提着黑金古刀冲在前面的墨枭,也只能跟了上去,一路追到病房的门口,却看到墨枭呆呆地站在病房门口的地方。曾广云顿时心里一咯噔,暗道:“果然出事了!”随后慢慢地走向墨枭身边。
当曾广云走在墨枭身边的时候,看到窗口处站着一个人,此时的他正在把玩着手中的玉块。
一块八边形的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