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戴高乐国际机场,正是下午时分,金灿灿的阳光洒满大地,加长版林肯从停车场缓缓驶出。
塞纳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巴黎圣母院庄严肃穆,埃菲尔铁塔巍巍耸立,这座传统与现代气息相结合的城市,以它特有的姿势向世人彰显着他的生命力。
林肯轿车驶入雕花铁门的庄园,大片花草映入眼帘,修剪整齐的绿植成片而生。远远的便能看见古老的欧式古堡别墅。
轿车缓缓驶进,停在了别墅大门口。司机立刻下车打开了后座车门,一只手微微挡着车顶,安静等候。
“朵朵,别紧张,如果你真的不习惯,我们明天就走。”林皓宇轻声安慰一路坐立不安的人。
余朵朵抬眸瞪了他一眼,“还没见到人,你就说走,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
“诺,不是已经在你面前了吗?”他将脸凑到她面前。
知道他是故意逗她,想让她放轻松,她微微一笑,“走吧。”
林皓宇一手揽着她,一手牵着儿子,向别墅里迈步。
侧面迎上来三个人,都是典型的法国人长相,走在前面的年纪较大,一头微白的发,恭敬得体的笑容,后面两人都是年轻小伙子,也是恭恭敬敬的样子。
“少爷回来啦,大家都等着您们了。”说话的是年纪大的那位,一口中文还是有点生硬的味道,一边说,一边用法语招呼身后的两人去搬行李。
“嗯,”林皓宇微微颔首,“迪恩,这是我的妻子和儿子。”
“是,少奶奶,小少爷,您们好。”老管家迪恩笑着恭敬地打招呼。
林皓宇又向母子俩介绍道:“这是管家迪恩,安安,叫迪恩爷爷。”
安安礼貌地甜甜道:“迪恩grand-pere”
老管家眼中满是惊喜,连连点头应是。没想到小少爷这么小就会说法语,而且发音极为标准,看来少爷肯定教了不少啊。
“你别那么高兴,他就会这一句。”林皓宇凉凉地打击他。
果然,迪恩马上郁闷了,讪讪地跟在三人身后。
进门,拐过前厅,穿过一段长长的走廊,沿阶而上,便到了二楼诺大的客厅。铺着厚厚的复古花纹地毯,欧式沙发低调中透着奢华。
主位上坐着一对中年夫妇,都保养的极好,看起来最多四十出头的样子,不过也自有一股久居上位者的威严之气。侧边坐着一名年轻女子,从他们一进门,却是将目光锁在了小人儿安安身上。
迪恩将三人领到,便退了下去。
“爸,妈,我回来了。”林皓宇微微欠身,对着主位上的人打招呼,“这是朵朵和安安。”
“伯父伯母,您们好。”余朵朵也恭敬地见礼。
林父林母都未接话,只是客气而疏远地点了点头。那样子让余朵朵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爷爷奶奶好。”一道脆生生地童音响起。
林父林母将目光转向林皓宇手中牵着的小人儿身上。林母最先站起来,脸上的表情也亲热起来,“真像,这就是安安吧。”
“是的,奶奶。我大名叫余——,林子宸。”安安一边回答,一边好奇地打量来到自己面前的妇人。
林父面上也微微和善,“好了,回来了就坐吧,杵在那干什么?”
林皓宇点头,牵着余朵朵和安安,在另一边落座。
林父招招手,“安安,过来,给爷爷瞧瞧。”
安安抬头看看爸爸妈妈,得到了他们鼓励的眼神,这才向主位走去。
林皓宇撇撇嘴,“老头,你别招呼我儿子,跟招呼小狗似的。”
“哼,”林父狠狠瞪儿子了一眼,中气十足地吼道:“这是我孙子,我爱怎么招呼就怎么招呼,干你屁事。”
“没有我,你哪来的孙子?”林皓宇怒道。
“噗呲!”一直安静的坐在侧位的女子,一个没忍住终于笑出了声,“爸妈,哥,你们吓到嫂子啦。”
余朵朵抬眸看向笑得明媚无比的女子,她比五年前更有风韵,只是神色里还是一副小女孩般的天真,而事实上,林皓宇说过,她已经结婚,是两岁孩子的妈妈了。余朵朵朝她感激一笑。
她却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下,认真看了看她的脸,眨眨眼,“嫂子,你,该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余朵朵微微扬唇,“好久不见,若惜。”
“嘿嘿嘿,这还差不多。”她好像真的很开心,又跑去逗安安了。
“小包子,你好啊。知道我是谁吗?”
“姑姑好,爸爸给我看过姑姑的照片。”
正聊得热闹,林父突然道:“我听说已经领证了?”
林皓宇抬头看他一眼,这老头消息可真够快的,不知道是自己身边哪个家伙出卖了自己。不过想到出发头一天,两人已经领了红本本,林皓宇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那当然,我可不像你,当年还要爷爷奶奶催促。”林皓宇嘚瑟道。
林父气呼呼地吼道:“混账小子,我孙子都这么大了,你才带回来见我和你妈,你还有脸说。”
林皓宇还没来得及反驳,余朵朵就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只见林母突然扬手就在林父脑袋上用力拍了一掌,皮笑肉不笑地说:“老头子,不许在孙子面前说脏话。嗯?”
然后,然后,只见上一秒还怒火熊熊的林父,瞬间就偃旗息鼓了。有些幽怨地看了林母一眼:好歹在孩子们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啊,啊!
林母就跟没看见一样,只管逗怀里的小孙子。
“既然都领证了,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是不是啊?乖孙孙。”
余朵朵本来已经收回来的目光,又立马看向林母,这话虽然没有看着她说,可是任谁都知道是对她说的。余朵朵立马站起来,欠身道:“是,爸,妈。”脸上染上了浅浅的红晕。
“妈,”林皓宇拉着余朵朵重新坐下,“看你害的,我媳妇儿又害羞了。”
余朵朵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子,压低声音,“你干什么呀?”脸上却是又红了一层。
林母却像压根没听到一样,按了一下手边的电话,便听见里面传来老管家迪恩的声音。
“老迪啊,晚饭好了没?我的乖孙孙饿了啦。”
“……夫人,我不叫老迪啊!”迪恩轻声抱怨,半天也没得到回应,只好继续道,“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大家移步到餐厅吧。”
电话挂断之前,还能听见老管家迪恩在那头轻声嘀咕:“真是的,人家明明叫迪恩啦。”那语气要多幽怨就多幽怨。
一行人便往餐厅移步,林母和若惜走在最前,一左一右牵着安安,林父紧随林母之后,林皓宇揽着自己的老婆走在最后。
“皓宇,你爸妈——”余朵朵压低声音,却突然找不到词来形容此刻的感觉。本以为会有刁难,会有责难,会时时刻刻战战兢兢,可是除了刚开始那一会儿,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准备好的那些勇气,毫无用武之地,让人有点泄气。
转念一想这不是很好吗?干嘛找虐受,真是的,该高兴,对,高兴才对。
“老婆,你干嘛呢?”
“啊?”余朵朵抬头看他。
林皓宇有些幽怨地说:“我叫了你好几声,都不理我,想什么呢?”
余朵朵看了看前面,见他们已经和前面拉开了些距离,轻声说:“你爸妈,一直都是这样吗?”见他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她,余朵朵只好换了种方式,“呃,我是说,你们家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吗?”
“是啊,”林皓宇点头,随即皱眉,“老婆,那不是我爸妈。”
“啊?”不是你爸妈,那是什么?难道——
“那是咱爸妈。”林皓宇一本正经道。
“……哦。”说话让人大喘气,真是的。
本来余朵朵还担心餐桌上的礼仪,怕自己不懂规矩,会坏了大家吃饭的兴致。可是完全让她傻眼了。
林母伺候小孙孙吃饭,安安那么聪明,自从学会用筷子以后,从来都是自食其力,硬是被热情的奶奶给逼着一口一口的喂,两只小手只好无聊地捏手指玩。而林父伺候林母用餐,林母给小孙孙喂一口,林父给林母喂一口,全当周围的人是空气一般。而余朵朵身边的男人今晚也格外热情地招待她,时不时就夹块肉,或是菜喂到她嘴边,余朵朵只好红着脸张口吃下。只有独自一人的林若惜,自己慢条斯理地自给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