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中的同学聚餐,尤其是我们班所谓的例行聚餐,都是去火锅店。而且每次来的都是那些固定的人,不超过15个,为此我还经常嘲笑杨子浩这个班长当得很烂,连人都喊不出来。
于是就在周六的时候,我和鹤见坐在森林雨火锅店的时候,杨子浩用一种特别贱的语气跟我说:“我这个班长当得烂,连人都喊不出来,可是关键时刻我喊来了顾朗啊。”当时在场并不止我们三个人,还有班上3个妹子,五个汉子。如果之前我的事件只是玩贴吧的人才知道的话,那么现在真的可以算是人尽皆知了。因为接下来,苏月灵望向了我,这个班上有名的“八婆”对我说:“悦音啊,我以为贴吧上说的都是假的呢,现在你都让杨子浩把人叫来了,看来是真的了吧。”
我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想起等会儿顾朗要来,我的心就凉了半截。她这样口无遮拦我会十分尴尬。鹤见看出了我的不安,她翻出了一个她标志性的白眼,未闻其色,先闻其声:“假的!别老乱说,悦音是去帮我表白江越寒,后面遇见了老同学顾朗,被一群长舌妇乱传,你闭嘴吧。”苏月灵这个人虽然八婆,但是性格还是很懦弱的,甚少与人争论,只见她低下了头,一声不吭,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杨子浩打了个干哈哈,拍了拍他旁边男生的肩膀:“哎呀,小五,忘了点锅底,快去把阿姨喊来,点一个鸳鸯锅,一个红锅。”然后把周围的人都扫视了一圈。继续说:“今天我算了一下来了7个女生,9个男生,刚好两桌,女生就吃鸳鸯锅吧,你们等会儿坐旁边的桌子。”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短路了,脱口而出一句话:“顾朗他不吃辣。”那一瞬间,10双眼睛望向了我,鹤见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智障表现得十分痛心疾首,杨子浩的眼里充满了戏谑仿佛我果然中计了,苏月灵的眼神里有着欲言又止的忧伤,而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望着我。”
“哎哟,都说了刚好两桌人嘛,你们女生那里缺一个,把顾朗加进去刚好八个。”杨子浩对我说。
把一个陌生的男生扔进一群女生,会发生什么微妙的化学反应,不会太复杂,只会一个反应,既尴尬又不自在。而且这种反应是双方的,而对于我是加倍的。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确切的说喜欢一个明知道不会喜欢你的人,你只会选择暗恋,虽然你渴望见到他,就像在沙漠里渴望寻找水源一样的强烈,可真正的见到了,却只希望躲在角落里面偷偷的看,因为多看一眼即是奢侈,奢侈太多是会被惩罚的。而且我不希望让他看到我眼里望向他的时候的光芒,对于他我只剩下一点点伪装的自尊与骄傲了,我不希望他看穿一切。
半个小时以后,人都来齐了,虽然这个顾朗是校草,但是我们班的这几个姑娘还算矜持,表现得风平浪静,至少表面是这样的。虽然回去时她们全都炸锅了,但这都是后话。我执意要和鹤见坐在一起,顾朗好巧不巧的坐在了苏月灵旁边。那一顿饭的矜持,绝对是我永生难忘的,平时出来,为了抢一块肥牛,我们几乎可以用筷子打架,结果这天,鹤见看着满满一锅的食材,没人去动,全桌几乎只有顾朗和我和悦音在吃以外,其他人基本只是用筷子在锅里搅了一搅。
她叹了一口气:“悦音你今天不正常,平常你比她们吃得都少,但今天吃得最多,还有你怎么吃红锅,不怕辣哭了吗?”
我把头抬起来:“啊,没有,我想换个口味,没想到辣的挺好吃的就吃的多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顾朗,对悦音笑了一下:“她喜欢就好了。”
我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手上和嘴上的动作却都没停下,他的眼神片刻没有停留在我的身上。我想起了很多小事,初中的时候我不喜欢物理课,也不喜欢做物理笔记,他某天递给我一个笔记本,上面全是物理笔记,右下角还有人物的连环画,连起来的动作是一个小女孩在上课溜号被老师抓到。我收下那个笔记本,对他说了一句谢谢。他说,没事没事,你喜欢就好了。
你喜欢我就好了。
突然脑海之中冒出这样一句话。
直到吃完这顿饭,我还是经久不能释怀。我和鹤见之后站在天桥上吹风,想把一身麻辣气息吹淡一点,她看出我有心事,陪我默默地不说话。有人说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就像在可可西里寻找海,我以前不太懂这句话的悲伤,但今天想到这句话,我却没有出息的哭了。
之后我把我喜欢顾朗的所有事情都对鹤见和盘托出。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树洞,疯狂的把我那些,隐藏了很久的见不得光的情绪,从一个黑不溜秋的地方,倾泻出来。
我对她说
“本来我都以为忘了他了”
“本来我都以为我没有那么喜欢他。”
“可是自从上次见了他以后,我不管做多少事情,心里全是他。”
“心里总是会隐隐的疼。”
“...........。”
鹤见在天桥上保住了痛哭的我,她说:“傻瓜,喜欢就去表白啊,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就算不喜欢你,就算拒绝了你,你总是知道个结果,这样你就有忘了他的勇气了啊。”
“再说,你还有我。”
“要不我亲自给江越寒表白一次,给你看看,什么叫做拿得起放得下,什么叫做要么多一个男朋友,要么少一个男性朋友。”然后她把我送回了家。
曾经鹤见说,相比爱情她更看重友情,要是遇见了我们都喜欢的人,就算他们情投意合,她也不会和那个人在一起,而是和我一起忘掉他,去寻找我们两个都不冲突的幸福。我以为这辈子遇见鹤见是人生最大的幸运,于是我当时扬起头,对她说道,我也是的。可是后来我做到了,她却没有做到,先许下誓言的人,总是先违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