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个因为他生病都会难过的不成样子的人,现在分了手,眼眸猩红都不肯掉一滴泪,闵恩暖,我该说你什么好?”安烁的眼眶不争气的红了。
从初中开始,阿暖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从不和我争抢任何东西,从没对我说一个不字,当时的我,只是觉得她很好相处罢了。
可是在04年的那次春游以后,我就告诉自己,闵恩暖这个人,是安烁最好的朋友,任何人都不可以欺负她。
春游是在郊外的山上,因为刚过冬季,山里堆积的雪都融化了。
我看见了一条小河边的树上有一个鸟窝,自己笨拙地爬上去,等我想要下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小河上端,一个不留神,就容易掉进去。
那时的我看见闵恩暖站在树下,用她不算宽大的臂膀在下面接着我,口中一直说的是:不要怕,我在呢。
我发誓那时候自己突然涌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
可就在马上要到达地面的一刹那,我的手突然滑落,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去。
庆幸的是,闵恩暖拽住了我的手,可是一个闵恩暖根本不足以支撑住我们两个人,就在那一刻,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我拉了回去,自己却因为惯性转身栽进了河里。
茫然无措的我只会高声大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边伯贤跳进河里把闵恩暖救了出来。
我顶着婆娑的泪眼一直说着对不起,而她,窝在大棉被里,每一个器官都在颤抖,却还是打着牙颤开口对我说:
“安烁,以后别再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我害怕。”
她从来不想自己受过的苦,从来不说自己做过的事,从来不会责怪任何人。
只是在危险过后,她会担心,担心我的未来,害怕我会受伤,却从未心疼自己。
闵恩暖,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最傻的一个人。
“安烁,公司有点事,我先出去了。”
我抓起外套离开。
……
时间很快度过,转眼已经是2013年的春天了,五月来的飞快,风也急了起来,走在忙忙碌碌的人群中,不知怎么突然就悲伤了起来。
好像有人在喊。
“恩恩,快走,跟上我。”
于是站在人流中发呆的我,兀自湿了眼眶。
伯贤啊,闵恩暖,真的是,好想你啊。
看着迎面而来的公交车上,喷刷着那的那张精致的脸庞,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真的只有那么一瞬间,就那么一瞬间的痛。
随即,脸上绽放出了花儿般的笑容。
看啊,我离开以后,他更好了呢。
蓦然,手机铃声响起。
“快来,就差你一个了,别掉链子啊,都等着呢!”南白冲着电话喊着,我能清楚地听到来自另一端的重金属乐。
“你知道我不喜欢那种地方的。”
“今天是边伯贤生日吧……”
一句话堵的我哑然。
我的那些不可言说的痛,她总是能一击即中,不似于安烁小心翼翼的照顾,而是直击我的痛处。
让我认清自己?还是让我悔不当初?
不管怎样,回不去了。
打了一辆的士,直接奔酒吧而去。
车上,一直握着手机不停踌躇的我,显得十分急躁。
我在犹豫要不要发个短信祝福,毕竟是生日,可到了最后,突然清醒地意识到。
我好像已经没资格了,无论是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毕竟,是我抛下了一切。
刚进酒吧,那些重金属乐直击我的耳膜,一阵阵的让我心烦意燥。
“你们庆祝……”什么啊?
话还没说全,我当即傻眼了。
那些日日夜夜的想念,那句始终说不出口的抱歉,和过去一年时光里无以复加的愧疚感,一点点占满心房。
突然好想朝你吐苦水,把过去一年来的辛酸苦辣都说给你听。
想让你知道我没好好照顾自己生病时的疼痛;
想让你知道每当我上班路上看见你的照片有多么怀念;
想让你知道我看透你台上的隐忍有多么心疼;
想让你知道我听见你的声音有多么难过;
想让你知道好多,却都不能说。
唯一能够开口的,就只有那句:
“好久不见,边伯贤。”
我能够做的,就是装作释然。
他不语,抬头看见了我,像是看陌生人一样,又低下头接着喝酒。
眉毛好像又皱到一起了,明明会胃痛的人,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
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
不是难过,是恨,恨我自己没有能力好好保护你,恨我自己没有能力去照顾你。
边伯贤,你可知,我好恨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