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报名到参赛到等结果的连着一个多星期里,徐萱没有和夏子然说一句话。夏子然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内疚,竟然也没有主动来找她。两个人的关系就这样僵住了。
“那算什么事呀,关键是萱萱终于又回到我的怀抱啦。”说到这个,简安颇有些不以为然,然后给了徐萱一个大大的拥抱。
“啧啧,好肉麻。”顾渊在旁边不咸不淡地破坏气氛。
虽然知道他们是在安慰自己,徐萱还是很有把他们赶出教室的欲望:“好啦好啦,知道你们为我好。现在,闭嘴,做作业。”
顾渊瞪大了眼睛,简安竖起眉,两个人正要开口,班主任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安静了同学们。”
——午自修的时间到了。徐萱偷偷笑了两声,朝两人比出“V”的手势。
班主任今天心情看起来很好,连脸上都带着少有的笑容:“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班夏子然同学在作文比赛中拿了一等奖,今天中午有颁奖典礼的电视直播。”说着,打开了电视。
徐萱淡淡地瞟了一眼屏幕,心不在焉地低下头。
虽然在简安顾渊面前笑着说自己不在意,可遇到这样的事,谁会真的无所谓。这些天每时每刻都有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回响,原本被老师夸奖、站在领奖台上的人应该是你啊。这个念头像蚂蚁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身体,带给她噬骨的痛。可是除了不甘心,她还能做什么呢?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一切都太晚了。
领奖归来的夏子然整个人都像被金光沐浴着,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她隔了一个多星期后,第一次主动走过来和徐萱讲话,语调天真明快,眼里是真诚的微笑:“萱萱,这本来应该是你的奖品,我把它给你吧。”说着,她递来一本古汉语词典和一套笔记本。
“你什么意思。”徐萱皱着眉抬头,盯着夏子然的眼睛,“你故意的吗,得了奖到我这里来示威?”
不是激烈的语气,却让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你干什么,子然也是好心吧。”安静只持续了一瞬,就有人愤愤不平地站了出来,打破了沉默。
“该不会是因为没有抢到名额,恼羞成怒了吧。”
“就是,好玻璃心啊。”
夏子然也像是被吓到了,愣愣地站在那,泫然欲泣的神色连徐萱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你们怎么这样,到底是谁抢了谁的名额?”脾气火爆的简安看不下去了,腾地一下站起身,义愤填膺地指着那几个说话的人,“徐萱生气难道有错吗…徐萱你拦我干嘛!”
徐萱却突然笑了,真诚地,柔柔地笑着,连眼神里的怒气都消失了:“夏子然,那是你的奖品,是你靠实力拿到的,我不能要。”
“萱萱,对不起,你肯定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夏子然小心翼翼地偷看徐萱的表情。
“不气了,你能拿奖是你的本事。”徐萱依旧笑着,淡淡地垂下眼,“恭喜你。”说完正准备转身走开,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住了。
夏子然一脸期待带着一点担忧地看向她:“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徐萱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她确实是有点心软了,可又不想这么轻易就原谅她。从天堂坠入谷底的内心煎熬,不是一句“对不起”和一句“没关系”就能轻易抵消的。
“徐萱!”就在她尴尬着不知道该怎么接口的时候,陈诩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数学老师找你。”
“我就来。”徐萱抱歉地看看夏子然,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刚准备往数学办公室去,冷不防旁边伸出一只手,把毫无准备的她拽了回来。
“你干什么…”心里的气还没散,她怒气冲冲地转过头,后半截声音却在看清来人之后哑在了喉咙里。拽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恰好帮她解了围的陈诩。
“你真当数学老师找你啊。”陈诩一脸无奈地看着身前女生,看到她在他话音落下后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怪不得顾渊老是说你蠢。”
“喂喂喂。”听到这话,徐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跳了起来,“没事别提他!”
陈诩顺从地笑笑,不以为然地点点头:“话说,我们想搞一个学习小组,要一起吗?”
陈诩是个理科学霸,这是开学第一个月就被证明的事实,除了考不过成绩一直高居榜首的向洺。
徐萱看着陈诩打趣说:“学霸的小组,当然要加入咯。”
“你就别说我了,你自己也是个学霸好吗。”陈诩撇撇嘴,单手握拳放在胸前,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脸带戏谑的笑意,“徐大神的加入让我们蓬荜生辉啊。”
“好了好了别夸我都要上天了。”徐萱“噗嗤”一声,挥挥手,“跪安吧。”
回到教室,夏子然迎上来,闭口不谈刚刚发生的一切,笑着像往常一样抱住徐萱的手臂,邀请她一起去小卖部。
“我不去了,还有好多事情。”徐萱轻轻淡淡地拒绝了她。
“啊不要嘛。”
于是,之后的几个星期,班里出现了这样神奇的场景。夏子然到处追着徐萱跑,而徐萱的态度却很冷淡:
“萱萱,去不去厕所。”
“我不想去。”
“萱萱,这道题不会,教教我吧。”
“我还要帮安清,你找容蓁吧。”
“萱萱,体育课了一起走吧。”
“我等会再走。”
“我说子然。”终于有一天,徐萱停下脚步,苦笑地看向她,“三个星期了。”
“我是不是很有毅力。”夏子然骄傲地一挺胸,然后又泄气一样低下脑袋,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表情,“所以啊,萱萱你答应我一次呗。”
几个星期冷静思考之后,徐萱已经不怎么生她的气了,所以当夏子然再一次邀请她的时候,徐萱看看身边的简安,耸耸肩,笑着递来了自己的手:“那就…一起吧。”
“所以我说看不懂你们这些女孩子。”顾渊看到三个人又亲亲热热地凑到一起,好像完全没被之前发生的事情影响,一脸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和好的?”
“要你管。”三个人异口同声。
顾渊赶紧举手投降:“不管不管,三位大爷请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