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他们一起进入学校。只是静默静默在静默地走着,像往常一样,像岁月中的一般。
”沐雪-------“森然高呼道,他认真而恳切道,“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吗?遥远的孤独中,两颗星星可以相互支持,勇敢的走下去。”沐雪以为他生气了,不想听到的却是这番话。朋友?对于她来说,是个陌生而熟悉的专有名词,她的半生中,只结了一个朋友,幼儿园中那个肥硕臃肿的身子在她眼前晃荡,但最终却只剩下她一个人,他也将她丢弃,可信吗?看着他的炙热目光,觉得很熟悉,她有种无法拒绝的感觉。
“试试吧!”沐雪望向森然,平淡而冷静,吐气如兰。天知道她是怎样压制住她内心的悸动的,森然欢乐地只想跳起来。飞快的跟向她,她笑了,笑得明艳而动人,幸亏只对他笑,不然一定会有很多蜜蜂。不过他还是希望她能常笑的,这代表她很开心,很快乐。
校园中两大风云人物,同样冰冷的一双人走在一起,在校园中被议论纷纭。森然不喜欢,沐雪也十分排斥。有人说:不管多么火的人,只要在同一个地方一直待着,终将会变成习惯,慢慢被人淡忘。森然将沐雪保护得很好,一切流言蜚语都由他来抵挡。
森然成为学校第二个走读生,他是优异生,又是名校保送,争得走读生这个名额也不难。自此,他们便黏在一起。
“阿雪。”森然再次站起走到沐雪身边,两个人走着,便是一道亮丽的图景。与他在一起,沐雪总是会露出明媚的笑容,而他在见到她时,总是讲一些幼稚的冷笑话。如果有人看见一定会大跌试镜,曾经的他们是多么冷漠与不苟言笑。
回家的路,每次都好短。森然皱起了眉头,忿忿的。沐雪注意到他这一情绪便失落的问道:“怎么了?”是已经厌倦了吗?森然抬起头看着沐雪的愁容,知道她一定多想了。森然笑着摸了一下沐雪的头,“傻丫头,又在想什么,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
额,好吧,又被看穿,俏皮道“你说的。永远不会离开我”
“呦,我们家阿雪会讨价还价了,不容易啊。”森然痞气的逗乐道。沐雪已经羞愧难当了,还是火候不够啊,和他在一起的一年中,沐雪已经看清森然幼稚的本性,并被他的俏皮所带动,但是姜还是老的辣。沐雪气鼓鼓道:“我不理你了。”
“阿雪,丫头,我开玩笑的,我发誓,我不会离开你。”森然已经着急了。有句话说得好,男人的誓言不可信。沐雪却坚信他,只是看着他像炸毛一样,便起了小心思,忍不住再多看看他这般可爱的模样。曾经的誓言萦绕在心,但不是所有的誓言都可以如期实现。
“阿雪,星期天我带你去个地方。”森然回归认真,对于他的每次认真,她都知道她与他更进一步了。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道城墙,对于他们来说那道墙更加坚固。有些秘密只能保留在流年的记忆中去,而他与她坦诚相待,她是不是也要告诉他有关她的事呢?
“嗯。”沐雪脸上充满欢乐的影子。森然看着这样的她,笑了,笑得如此灿烂,斜阳的余晖下,他变得金光闪闪。
姥姥很疼沐雪,她总是无言的支持她,“雪雪,你和森然那孩子是怎么回事啊?”姥姥虽然明白,但还是想做最后的确定,其实他们已经成年了,这件事她并不反对,在她那个年代,这个年龄段已经结婚的也不在少数。沐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现在的家长也许会认为这是早恋,但她知道姥姥不会这样想,只是,她和森然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就像一年前,他走入自己的生活,以朋友的身份,而他们时常黏在一起,暧昧的又像情侣,到底是什么?爱情这个东西,她的父母为之幸福,为之争吵,最后却双双入死。爱情会可靠吗?她不希望她与他之间是爱情,爱情像荼靡花,在春天尽头的时候它便落败了。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两个相爱的人也许有一天会互相厌烦,就像她的父母一样。友谊是长存的吧,像酒一般经年,越是长久越是香醇。她只希望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里,有那么个人在最灰暗的时候给予她温暖让她知道她是存在的。
所以,“朋友,一生一世的朋友,他若不离开我,我也不会离开他。”沐雪笑着道。姥姥的眼睛已经****了,她抱住了沐雪,紧紧地抱住,这样的亲外孙女怎能不让她心疼?她的父母带给她的伤害太大了,让她降低了对这个世界的信任度,让她缺乏安全感,不敢奢求传说中的爱情甚至不敢接受除她以外的关爱。
人的一生中会遇见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她的父母或许当初真的很相爱,只是不适合生活在一起,越是爱的深,越是不愿意放过自己,他们缺乏了包容与理解,爱的令人窒息,这已经不是一种爱,而是一种占有欲和霸占。两个同样倔强的人,同样骄傲,自尊心极强的人,在爱情面前也不愿低下他尊贵的头颅。他们的离婚是一种必然,经年之后他们也许会明白,只是有些缘分却是可遇不可求。沐雪一直愧疚着,不肯原谅自己,但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的意愿所能左右的。
生命就像一首歌,充满离殇的歌,它彻头彻尾的伴随着离别与悲伤,如果不曾拥有又何来离别与悲伤,如果没有相遇我们怎能区别分离?它在伤痛中也夹杂着欢乐与美好,只是我们记忆中最深刻的是离殇,因为太过快乐与美好,所以在失去的时候才会加倍的伤心,很少有人明白生命,也很少有人能够释怀。
姥姥活了大半辈子,一直是遵循着放养式的教育,她不会太管,但触及到原则与道德的问题上,她是十分严厉的。母亲这桀骜不拘的性格便是在此等教育下形成,她分是非,她优秀,她也有骄傲的资本。沐雪的性格,或许早已注定,她不会太过炽热某件东西,仿佛是个僧人般清心寡欲。
“阿雪。”森然已经是沐雪家的常客了,他大摇大摆的走进家门,与姥姥打招呼。沐雪正在吃饭,吞吐优雅的样子。“森然呐,你这么早就来了,吃饭了没。”姥姥和蔼的笑道。森然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哪还有心情吃饭,只专注于和他家丫头的约会了,不过和阿雪一起吃饭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还没有哪。”森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时的他和普通人一样,害羞的见了喜欢的人的家长。
姥姥一脸慈祥道:“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添双碗筷。”森然翩翩的走到沐雪身边,做得很规整,看着沐雪吃饭,一脸认真的样子。沐雪终于顶不住了,瞪大眼睛,“你一直看我干吗?”
“你吃饭的样子很好看啊。”森然悠悠然的飘出这一句。沐雪再次无语,脸上粉粉的,女生果真脸皮薄啊,尤其是他家阿雪最不经逗乐。森然大快朵颐的吃着饭菜,边吃边赞叹姥姥的手艺好。森然很享受和沐雪一起吃饭,在他的家里,餐桌上一直只有一双碗筷。
风吹麦浪,他们已经到了郊区了,一大片麦田出现在他们的眼帘,明灭可见井字的痕迹,有几棵孤树坐落。湛蓝的天空,白云飘飘,森然骑着摩托车载着沐雪飞驰在阡陌上,一条羊肠小道却曲折幽长的通向他们的目的地,这里有个小山丘,覆上一层绿芒碧绿碧绿的,真是天然制成的绿毯,沐雪舒适的坐在绿毯上,双手抱膝很享受的呼吸这里的新鲜空气,观赏着别样的美景,其实沐雪一直有个心愿,那便是旅行,拍摄沿途的风景,她想将这世间每个温暖的,美好的事物都记录下来。森然准备了食物和水,看他的样子仿佛要野营。沐雪一回头,注意到不远处有个小房子,她刚刚还没注意到,现在对它充满好奇。“森然。”沐雪看着远方,静静的问道,“那个房子是?”
森然转头温柔的笑着,仿佛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东西,他笑起来高贵优雅,他认真起来偏执与野性,他随意起来玩垮而幼稚。沐雪静静的看着他,这样的人会是只属于她的一颗星吗?她或许是喜欢他的吧,甚至在慢慢转变成爱。“阿雪,我带你去看看吧。”沐雪点点头。森然拉起沐雪,他的一双手温暖而有力,这么一直被他牵着也是一种幸福啊。
打开小屋的门,流年的记忆席卷而来,这里,好熟悉啊!破旧的小屋仿佛被人修葺过,里面的东西也摆放得整齐了。这里是她和小胖的秘密基地,由于沐雪是路痴的缘故,每次都是小胖带她过来,星期天他们总是不辞辛苦的来到这里,一起照看他们救得小宠物,孢子。偶然的机会,他们一起来到乡下,偶然的机会,他们成为朋友,偶然的机会,他们一直借奶奶的缘故来到这里。
“你是,小胖。”沐雪哭了,今生今世,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小胖了,曾经她唯一的朋友,给过他勇气的人,不曾想他一直在自己身边。“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小胖。”沐雪眼中含着泪水,质问道。
森然看着泪流满面的沐雪,只想替她承担这份痛苦,他的声音就像美妙的音乐般响起,“沐雪,对不起,我的不辞而别,我一直不知道怎样面对你,我想要保护你,你却总是装着坚强,将自己与别人阻隔,我不知道将这件事告诉你,我还有没有机会留在你身边,我爱你沐雪。”“傻瓜,大傻瓜。”沐雪跑了出去,小胖,原来我的一生中交的朋友始终是你一人,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的不告诉我。他爱我,他们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吗?这种幸福又能坚持多久?森然太了解沐雪了,她一定会逃跑,但他要她坚强,要她幸福的与他生活在一起,要她走出心中的阴影。
“沐雪。”森然从后面袭身抱住沐雪,越来越紧,仿佛在告诉沐雪不要逃跑,我会保护你的,“不要逃避,我就是属于你的那颗星,只为你亮起,永远,你不用担心会失去我。”
如果不感动,那是假的,他的确说动了她最柔软的地方,但是她无法立刻回答他,“让我想想。”森然的眼中一丝黯然飘过,随即又是欢乐道:“嗯,丫头,你要相信,无论发生任何事,我们是分不开的。”分不开,真的分不开吗?沐雪也笑着。
只是享受着温和的阳光,只是共吸着同一天空下的空气却也这般美好,这样的感觉会是爱吗?不是那么轰轰烈烈,也不会吵架互掐,只是,单纯的想永远在一起,感受着这进出心灵的阳光。